熱門資訊> 正文
2025-08-27 10:04
VR教父,變身AI軍火商
因為參與AI軍火生意,32歲的帕爾默·拉奇正在經歷一場財富爆炸。從去年到今年,其個人資產至少翻了一倍,已超過20億美元。
和多數少年成名的硅谷大亨一樣,拉奇傲慢、隨性。他穿短褲、夏威夷衫和人字拖,留馬尾發型,下巴蓄着小胡子。和人交談時,不忘吃着巧克力曲奇。
拉奇參與創立的國防科技公司安杜里爾(Andruil),總部位於美國加州奧蘭治縣的一棟巨大的建築里。里面擺滿了無人機、導彈、無人駕駛飛機等各種高科技武器。
安杜里爾成立於2017年,專注於AI驅動的國防科技,業務涵蓋無人機、自主防禦系統等。目前估值305億美元。
今年7月,拉奇在這里與著名戰地記者、普利策獎獲得者戴斯特·費爾金斯會面。他向費爾金斯展示自己的發明——無人潛水艇「潛水-XL」。它能夠在不浮出水面的情況下航行一千英里,設計生產速度堪比宜家沙發。
「我幾天就能造出一艘這樣的潛艇」,拉奇説。
在安杜里爾的公司展廳里,拉奇還向費爾金斯介紹了一款名為「狂怒」號的無人機。這架無人機,可以在足以將人類飛行員壓扁的超重重力環境下飛行。
爲了讓「狂怒」號做好與有人駕駛飛機進行空中纏鬥的準備,安杜里爾的工程師們正在向它灌輸美國空軍學校的飛行技巧。
拉奇相信,這些自主武器將顛覆美國軍方許多最珍視的戰略和防禦理念。
拉奇1992年出生於美國長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少年極客,16歲時便在家用車庫研發出VR原型機。19 歲時,他發明了一款名為 Oculus 的 VR 頭顯。2014年,拉奇以20億美元將Oculus VR出售給Facebook。這筆交易使他成為當時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之一。
扎克伯格曾聘請拉奇管理 Oculus 團隊。但他們的合作很短暫。2016 年,由於拉奇向一個親特朗普團體捐款引發爭議,扎克伯格解僱了他。
爲了證明之前的成功並非曇花一現,拉奇四處尋找新的項目。幾個月后,他遇到了Trae Stephens。Trae Stephens曾在高盛擔任過副總裁,目前是硅谷著名風投基金Founders Fund的合夥人,主要負責防務以及國家安全領域的投資。
Founders Fund由前摩根大通CEO彼得·蒂爾聯合創立,成功押注過SpaceX和Facebook等著名科技企業,是硅谷最具影響力的風投公司。
彼得·蒂爾在2003年,還曾參與創立過美國最大的AI軍火公司Palantir。該公司以大數據分析起家,是向美國國防部、情報部門提供人工智能數據分析的平臺。其中最著名的案例是協助美國軍方找到本·拉登的藏身之處。
目前,Palantir的市值約4400億美元,市盈率高達245倍,超過美國三大軍工巨頭總和,是美股市場上最大的妖股之一。
和彼得·蒂爾搭上線后,拉奇也將目光轉向軍工領域。之后,他和Trae Stephens 以及其他兩位合夥人共同創立了安杜里爾公司。 Founders Fund為其提供了種子資金。
安杜里爾的核心競爭力在於「AI大腦+武器四肢」的獨特模式。公司以AI驅動的 Lattice指揮系統為核心,整合無人機、水下航行器等硬件,業務覆蓋海陸空多領域。目前已拿下數十億美元的美國國防合同。
今年6月,安杜里爾完成了25億美元的新一輪融資,估值從去年的140億美元增長至305億美元。業務版圖已擴展至英、澳、烏克蘭等國。
帕爾默·拉奇這個昔日的VR教父,也因此成為AI武器領域的最大受益者。外界估算,其身家水平大約在20億至50億美元之間。
拉奇曾公開表示,科技不應被束縛於和平的幻想中。
「我希望將科技行業的人才引入國家安全領域,這纔是真正重要的」他説道。
硅谷高管,集體參軍
拉奇的轉變,也折射出整個硅谷的意識形態遷移。
今年6月,Meta首席技術官安德魯·博斯沃思腳蹬軍靴、身着作戰服,出現在一場軍事典禮上。
博斯沃思是扎克伯格最重要的副手。兩人在哈佛大學相識,一起工作了20年。博斯沃思為公司戰略轉型立下過汗馬功勞,一手創立了Meta的AR和VR部門。
現在,這位硅谷權勢人物入伍了。他搖身一變,成了美國陸軍的一位中校。
和博斯沃思一起「參軍」的,還有OpenAI首席產品官韋爾、Palantir首席技術官桑卡爾,以及前OpenAI研究總監麥格魯。
6月13日,這4人一起現身於美國弗吉尼亞州的 Myer-Henderson Hall聯合軍事基地。在美國陸軍軍旗下,他們登臺宣誓,承諾支持並捍衞美國。
他們不用扛槍打仗,甚至免除了新兵訓練,任務是為美軍研發AI武器、設計無人作戰系統,推動美國陸軍向「智能化」轉型。
美國陸軍專門為他們成立了一個名為「201-特遣隊」的新單位。美國陸軍參謀長蘭迪·喬治上將親手為這4位科技大佬別上中校徽章,期望他們能在未來潛在衝突中應用新興技術提供建議。
這場變革是硅谷文化的一次重要轉折。
十年前,硅谷的科技公司幾乎都高舉着「連接世界」和「不作惡」等旗號,並承諾其技術不會用於軍事目的。當時,與美國政府合作並不受歡迎。
2018 年,超過 4000 名 Google 員工曾抗議一項名為「Maven 計劃」的五角大樓合同,該項目旨在利用公司的人工智能技術分析無人機監控錄像。不久后,Google 宣佈將不再續簽該合同。並退出了美國國防部一項價值 100 億美元、名為 JEDI 的雲計算合同競標。
同年,Google 發佈了未來人工智能項目的指導原則,禁止將人工智能用於「其主要目的或實施方式在於直接或間接導致人員傷亡的武器或其他技術」。其他公司也紛紛跟進,做出了類似的承諾。
然而,風向已經變了。
在過去兩年里,硅谷的許多領袖和投資者們都一頭扎進了軍事工業的浪潮。
資本狂炒戰爭生意
在成為科技中心之前,硅谷曾是片寧靜的果園。
上世紀 50 年代,爲了在冷戰中與俄羅斯的技術優勢相抗衡,美國國防部開始在該地區投資科技公司。這使得聯邦政府成為硅谷最早的主要支持者。
上世紀 90 年代末和 21 世紀初,科技公司轉向了電子商務和社交網絡等消費技術領域。他們將自己塑造成行善者,並吸引了大量反對與國防機構合作的自由派員工。
但烏克蘭和加沙的戰事將自主無人機和麪部識別軟件帶到戰場后,硅谷的工程師和高管們意識到,下一場戰爭將由擁有最先進技術的一方獲勝,這已經成為現實。
政治氣候也發生了變化,一些高管和風險投資家開始公開支持右翼觀點和候選人。與中國的科技競爭,也促使許多科技人士更傾向於將美國政府視為盟友。
2024 年 1 月,ChatGPT 的開發商 OpenAI 刪除了其政策頁面中禁止將其技術用於「武器開發」和「軍事與戰爭」的措辭。同年 12 月,該公司宣佈與國防科技初創公司 Anduril 達成協議,共同開發反無人機的人工智能系統。
去年,Meta 也修改了政策,允許其人工智能技術用於軍事目的。今年 5 月,公司宣佈與 Anduril 建立合作關係,共同開發用於訓練士兵的虛擬現實設備。
「很明顯,我們正處在一個炒作周期中。」電動海上滑翔機公司 Regent 的首席執行官Billy Thalheimer 説,「現在,硅谷有數百家初創公司專注於國防技術。」
自 2023 年以來,該公司與海軍陸戰隊簽訂了一份價值 1,500 萬美元的合同,並正在羅德島州建設一座工廠。
在美國加州海沃德,自主無人機公司 Skydio 的工廠也正在加緊生產。今年 6 月,這家初創公司與美國國務院簽署了一份價值 7,400 萬美元的合同,為全球反毒品和執法行動提供無人機。
初創企業籌劃將技術用於軍事用途,在硅谷成為時髦。
武器和國防領域的初創公司也如雨后春筍般涌現。風險投資公司a16z在2023年表示,將投資5億美元於國防科技及其他有助於美國「向前邁進」的公司。初創企業孵化器Y Combinator,也在2024年8月投資了其首家國防初創公司。
數據顯示,2024 年國防相關領域的風險投資總額激增33%,達到了310 億美元。
硅谷與國防機構日益緊密的關係在今年3月表現得淋漓盡致。當時,數百人聚集在華盛頓,參加由a16z主辦的峰會。該風險投資公司重點推介了其「美國活力」項目,該項目涵蓋了對國防公司的投資。
這次峰會的主講嘉賓是美國副總統萬斯,他也曾是一名風險投資家,還投資過Andruil。
「我們不應懼怕富有成效的新技術,事實上,我們應該尋求主導它們。」萬斯説,「這當然是本屆政府希望實現的目標。」
萬斯的發言,指向着一個明顯的事實:硅谷與美國政府之間的關係,正在發生劇烈變化。一個科技、資本與軍事力量加速融合的新時代,緩緩開啟。
而硅谷AI巨頭的「軍工複合體」基因,也隨着政治氣候的變化再度激活。它們正由反戰先鋒變身為國防新貴。(轉載自AI故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