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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6 13:38
7月27日至30日,中美將在瑞典斯德哥爾摩舉行第三輪關税談判。
當前談判面臨多重挑戰:中美核心訴求存在顯著温差;美方試圖納入非關税敏感議題(如伊朗、俄羅斯石油);中方堅決反對單邊制裁與「脱鈎斷鏈」;以及迫在眉睫的最后期限壓力。
然而,中國對特朗普時期的策略已有充分的應對經驗,更清楚獨立自主的研發道路是關鍵。7月15日,黃仁勛在北京表示,中國擁有全球50%的AI研究人員,其技術推進不可阻擋。他警告,若美國不參與競爭,中國的技術生態與領導力將重塑全球AI格局。
在此背景下,觀察者網連線了全球化智庫(CCG)副主任、蘇州大學講席教授高志凱,深入解析博弈的深層邏輯。
高志凱指出,美國製裁雖加速了中國自主創新步伐,但獨立自主的科技發展道路本就是中國作為大國的必然選擇,而非被動應對;在談判籌碼方面,他強調中國需掌握市場主動權,而非將「取消制裁」視為核心訴求;在創新體系構建上,他呼籲從金融體系重構、人工智能戰略升級到安全防護強化,打造可持續的自主創新生態。
【對話/觀察者網 唐曉甫】
觀察者網:2018年以來的美國對華科技制裁,在多大程度上起到了「倒逼」中國加速自主創新和關鍵技術突破的作用?其具體機制和成效體現在哪些方面?
高志凱:首先,我認為應當為這場所謂的關税戰和貿易戰正名。過去我們常説 「中美貿易戰」,這個名稱並不準確,實際上這是美國單方面發動的關税戰或貿易戰。2025 年4月2日之后,特朗普政府開始向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發起貿易戰,這已然可以定義為美國反世界的關税戰,甚至是美國反人類的關税戰,所以首先要明確這一名稱。
其次,自2018年特朗普第一任期時,美國就已對中國發動貿易戰;到了拜登執政的四年間,相關舉措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2025年1月20日特朗普開啟第二任期后,尤其是同年4月2日以來,其政府在貿易戰和關税戰上愈發激進,其中一個重要表現就是對中國越來越多、種類愈發複雜的高科技產品實施封鎖,這種封鎖實際上已等同於禁運。「禁運」(embargo)一詞在英文中,往往與戰爭行為相關,或是在戰爭狀態未解決時使用。比如美蘇冷戰期間,美國就曾對蘇聯採取過禁運措施。可見,美國在對華貿易戰中採取的措施極為極端,類似當年巴黎統籌委員會對蘇聯、社會主義陣營國家以及中國等實施的大量禁運行為。
當然,這種極端措施必然會倒逼我們走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道路,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需要明確的是,我們堅持科技發展的獨立自主之路,並非是因為美國的制裁、關税戰或貿易戰。中國作為一個擁有數千年曆史的大國,無論美國是否對我們實施制裁、封鎖或禁運,都必須走一條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科技發展道路,這一點要先講清楚。
美國對中國施加極限壓力,試圖打垮我們,無疑會加速我們在獨立自主、自力更生方面的創新慾望和行動必要性,但這兩者不應被簡單關聯。無論是否面臨美國的極限壓力,從當下、中長期發展以及遠大理想來看,中國都必須堅定地走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科技發展道路。
不同時期我們面臨的機遇與挑戰不同,發展重點可能會有所調整,但總而言之,中國這樣的大國若不掌握核心科技、不走自己的路,而依賴其他國家,是行不通的。畢竟世事難料,若有國家能輕易將我們置於困境,絕不是我們這個民族所希望看到的。因此,獨立自主、自力更生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沒有其他替代方案。
觀察者網:鑑於制裁可能產生的「倒逼」效應及其帶來的技術發展動力,中國是否還需要將「美國取消制裁」作為核心談判籌碼?
高志凱:首先,我們來談談美國在經濟貿易和關税戰過程中,對中國實施的多如牛毛的各類禁運與制裁。在我看來,對於被列入制裁清單的服務、產品、設備等,美國不再向我們出售,但與此同時他們總會找一個所謂的理由,甚至編造理由來為這種行為辯解。
由此,我們會面臨兩方面的損失。其一,原本可以獲取的東西現在無法得到了。
其二,美國人在剝奪中國獲得這些服務、產品的權利時,會編造相應理由,這給我們帶來的另一種損失,其影響力度未必小於第一種。這種損失是什麼呢?美國人會對中國進行妖魔化,將中國描繪成破壞國際準則、與美國為敵,甚至説中國在武裝自己、要與美國宣戰,宣揚 「中美之間必有一戰」 這類歪理邪説。
所以,我們不能只看到美國對我們實施制裁后,我們買不到某些東西這一個層面。更重要的是,美國將中國視為敵人,對我們進行妖魔化,把中國定格為罪惡的、邪惡的,不尊重國際準則的。這就好比,他們要對我們進行兩次打擊:一次是剝奪我們獲取所需物品的權利,另一次是將我們描繪成妖魔鬼怪。
因此,對於美國的這些所作所為,我們必須進行全方位、立體的審視,從里到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都看清楚。不然的話,當他們剝奪了我們一些東西時,我們可能只想着這些東西很重要,意識到他們在倒逼我們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卻忽略了他們另一個重大影響 —— 把我們描繪成魔鬼。所以,我們對此一定要有全方位的考量。
當然,近幾個月我們也注意到,美國宣佈對我們實施禁運的一些東西,尤其是芯片、部分GPU等,最近有所松動。我來談談我的觀察和分析。
首先,美國説得很清楚,現在決定對我們開放一些存儲卡的銷售,原因是什麼呢?是因為華為的AI芯片在效率和質量上已經達到了相應水平。對於英偉達這樣的公司而言,如果再不讓其向中國出售相關產品,華為的人工智能芯片就會佔據中國市場,甚至推向全世界,這無疑會斷了它們的后路。
所以,美國同意英偉達等技術提供方向中國出售這些技術,並非是改變了對中國的立場,也不是突然放下了對中國的敵意、開始正常對待中國,而是出於美國自身的小算盤。原本它想通過禁止向中國出售這些產品,達到將我們打倒在地並踩上一腳,同時對我們進行妖魔化的目的。但由於中國人民勤奮努力,眾多企業大力投身創新,在新質生產力等方面取得了顯著進步,這才逼着美國動腦筋考慮是否要做出改變,讓其見機行事,比如想着能賺的錢還是要賺。
所以説,美國的這種變化,並沒有改變其仇華、敵華的根本定位。我們千萬不能太幼稚,也不能自作多情,覺得這種變化源於美國對中美關係有了根本性、實質性的認知轉變,這是第一。
7月16日,英偉達創始人兼CEO黃仁勛在第三屆中國供應鏈博覽會開幕式上發表演講。
第二,我認為在中美之間,我們應該主動創造話題,向美國講清楚我們的規矩。我建議,如果美國以后再以種種理由決定不向中國出售某種產品,中美之間應該形成一種默契:如果你美國不賣給我,那是你做錯在先。我現在想買,你卻不賣,那我就必須另想辦法,走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道路,研發出能取代你的產品。但我要提前説明,如果你不賣給我任何東西,無論是高科技產品、能源產品,還是糧食產品等,只要是美國出於錯誤考慮而不賣給中國,那麼中國市場的大門就將對你關閉。
這意味着,以后你賣不賣、我買不買,以及相關產品能否進入中國市場,決定權要掌握在我們中國手中,這樣才能掌握主動權。不然,美國就會變得很任性,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隨意折騰我們。我們不是任人擺佈的耗子,應該有自己獨立自主的國格和威嚴。
所以我的建議是,如果美國或其他任何國家表示不向中國出售某些產品,我們要提前聲明:是你先不賣給我的,導致我現在買不到。等到以后你想賣給我時,我不會自動、毫無保留地打開國門和市場,而是會有一個考量過程。要弄清楚你當初不賣給我是不是錯了,若是你有錯,我們之間要就此進行理論和處理。只有這樣,才能對美國這樣的國家形成更大的威懾。
在中美關税戰,也就是美國發動的這場關税戰中,美國一度將中國出口到美國產品的關税提高到了145%,中國也奉陪到底,把美國出口到中國產品的關税提高到125%。在如此高的關税之下,美國很多產品在中國市場失去了可銷售性。目前,中美雙方已在日內瓦、倫敦進行了會談,接下來還將在斯德哥爾摩舉行第三輪會談,這是正常的溝通。但直到現在,中國都沒有恢復對美國石油天然氣產品的購買,也沒有迅速恢復對美國農產品的購買。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這類產品往往需要簽訂長期合約,不能動輒今天賣、明天不賣,這顯然是在折騰我們。所以,當美國把關税提高到那麼高的水平時,中國就得去尋找替代產品、聯繫其他供應商,而與這些供應商洽談時,很可能就要簽訂長期合同。因此,即便美國現在表示,比如會談進展不錯,可以適當降低關税,我們也不會像沒有自主權的鍾擺一樣,被隨意撥動。
我覺得大家應該向有關部門好好匯報並提出建議,目的只有一個:美國,別以為自己是全世界、全人類乃至全宇宙的主宰,你身處一個高度互動的世界,產品進出口最好遵循自由貿易原則,政府不要橫加干涉。否則,到頭來很可能既違背美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也侵犯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要是美國人能明白自己做錯事會面臨怎樣的法律后果、貿易后果 —— 比如美國產品可能丟掉中國市場,日后想再進入也未必能打開大門,情況或許會不同。
這次美國説英偉達的顯卡可以賣給中國后,國內有一種聲音值得思考:當初不賣,現在要賣,其目的是什麼?如今華為已經能夠生產相關產品,我們是不是應該鼓勵中國用户多使用華為的AI芯片,而不是馬上又去購買美國的AI芯片?這里面是否有其他名堂,必須仔細覈查,這不僅涉及芯片領域,還關乎方方面面。
總之,中美之間的自由貿易和正常貿易,需要中美雙方共同維護和保護。美國不應養成動輒破壞中美自由貿易的壞毛病,我擔心長此以往,中國市場會逐漸對美國很多產品失去信心和興趣。到那時,不管美國政府怎麼想,美國出口商肯定不答應,美國老百姓也會深受其害。美國阻礙中國產品進入美國市場,損害的不僅是中國出口商的利益,實際上特朗普總統及其政府也侵犯了美國廣大消費者的根本利益。我們要敢於給美國立規矩,只有這樣,才能讓中美關係處於更平衡、更積極、更具建設性的狀態。
觀察者網:如何構建可持續的、超越「倒逼」模式的科技自主創新體系,實現更多的中國「DeepSeek 時刻」?
高志凱:中國的「DeepSeek時刻」是一個極為關鍵的瞬間。為什麼這麼説呢?我認為,到了2025年1月,DeepSeek橫空出世,當時我就談了兩點看法。
第一,DeepSeek的橫空出世,表明AI不等於「American Intelligence」(美國智能)。AI是人工智能,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有權利參與AI革命,不應該允許任何一個國家妄圖佔據AI的制高點,進而有權力決定誰能參與、誰被排斥在外,更不能允許其將AI制高點當作霸凌其他國家的工具,那是絕對不行的。所以,我覺得DeepSeek做出了重要貢獻,為全人類共同參與AI發展起到了轉折性的作用。
第二,DeepSeek的貢獻還在於,它徹底揭露了美國所謂封閉式的AI發展模式。美國目前在AI領域有一家大公司叫OpenAI,但實際上它的「開放AI」是虛假的,本質上是一家閉源的AI公司。而DeepSeek則秉持開源理念,能夠與世界各國的大小公司、政府及企業機構等開展通力合作。其他主體可以利用它的平臺,開展自己的AI工作。這種開放式的AI發展模式,我認為是今后 AI 發展的必然趨勢,這也會將像OpenAI這樣的公司推向一個選擇路口:要麼也逐漸走向開放式的AI發展道路,要麼就可能前功盡棄。
回顧近幾十年高科技領域的發展案例,類似的情況其實並不少見。所以,DeepSeek的重大貢獻在於讓全人類認識到,AI不等於美國智能,AI發展的大趨勢應該是開源。既然中國能在美國高舉「霸主鞭」的當下,有DeepSeek這樣的公司脫穎而出、橫空出世,那麼我們在其他重要技術領域想必也會有新的突破,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深度求索創始人梁文鋒
我是這麼看的,無論是人工智能還是其他高科技,其發展都並非真空狀態。人類科學進步要取得重大突破,往往存在一些先決條件。比如,需要堅實的經濟基礎和大量資金支撐,需要充足的人才儲備和廣闊的市場潛力;同時,還需要時代發展的必然性——有時戰爭會催化新技術誕生,有時國家經濟發展到關鍵階段,爲了提高生產力、改善各方面狀況,也會迫切需要科學技術作為催化劑,推動更大突破。
遠的不説,英國工業革命就是典型例子。當英國人抓住重要機遇,將技術應用於生活和經濟各領域,便實現了重大突破,進而成為世界霸主。美國內戰后的19世紀八九十年代,同樣通過整合國內各類要素,一躍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且這一地位已維持百余年。此外,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中也實現了關鍵突破,為后續幾十年的科技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所以,我們不妨看看今天的中國所處的階段。我認為,1978年提出的工業、農業、國防和科學技術四個現代化已初步實現,如今正邁向更高質量的發展階段,新質生產力理應成為重要推動力。我們擁有龐大的市場——14億人口,每年畢業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規模位居世界前列;我們有致力於經濟發展、改善民生的政府和執政黨;數字經濟在中國已達到世界領先水平,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產生海量數據(維權)。這些都意味着,中國已處於世界上少有的優勢地位。
這種地位決定了我們不僅要參與人工智能的大革命,更必將引領這場革命。因此,我的觀點是:無論美國是否參與,我們都要朝着這個方向前進,要對自己有足夠信心。美國願意合作,我們樂見其成;若不願合作,我們就堅定走自己的路,扛起自己的旗幟,攀登自己的高峰,取得更大成就。而中國與美國的重要區別在於,我們取得的成就願意與全人類共享,從不追求獨善其身、讓他國臣服,這正是中國「平天下」的出發點。從這個角度看,未來5年、10年、25年……我們的發展前景值得期待。
在這樣的大趨勢下,中國的每一個企業、個人、家庭、機構和政府部門都應下定決心:今天要比昨天做得更好,明天要比今天做得更好,始終保持積極向上、充滿陽光的狀態。而其中最能從根本上推動我們進步的,正是新質生產力,是科學技術的持續突破。
面對這一趨勢,我希望美國政府及各界能認識到並承認,中國的創新是不可阻擋的大趨勢。試圖通過關税貿易戰、霸凌行徑等手段打壓中國,註定是打錯了算盤。但前提是,中國永遠不甘落后,我們的企業家和科研團隊要時刻保持緊迫感——時不我待,分秒必爭。唯有如此,再往后推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五年、五十年,我們才能看到中華民族真正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站在世界舞臺中央。而這一天,我們絕大多數人都有機會見證。
觀察者網:對於構建這樣的科技自主創新體系,您有哪些技術性意見?
高志凱:關於這個問題,我的看法是這樣的。改革開放初期,中央和國務院就提出了四個現代化,為發展指明瞭清晰方向。從1978年至今四十多年來,我們通過五年計劃等機制,構建了短期、中期、長期相結合的發展規劃。特別是2000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后,尤其是2012年以來,我們對自身需求、資源稟賦、薄弱環節有了清醒認知,也準確把握了世界變局,形成了符合國情的發展路線圖。
時至今日,中國在諸多領域已躋身世界前列,但短板與缺陷依然存在。以金融領域為例,儘管中國金融市場整體規模位居世界前列,但股票市場、私募股權(PE)和風險投資(VC)等直接融資市場仍有明顯不足。與美國成熟的資本市場、證券市場相比,我們必須虛心正視差距,在這些領域尋求長足進步。
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新質生產力的核心是高科技,而高科技發展離不開資金支撐。因此,中國的證券市場、股票市場及整個金融體系需要進行重大調整,資金分配機制也需從銀行、保險到證券進行系統性重構。其目標是在保障傳統領域穩健發展的前提下,建立快速籌措海量資金的機制,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注入動力。
另一個關鍵判斷是,人工智能將徹底重塑中國乃至全球。中國在人工智能領域已處於世界領先行列,但美國已將「人工智能全球獨霸」定為國家戰略,明確意圖遏制中國趕超。在此背景下,我們必須將人工智能發展提升至更高戰略層面。
2024年世界人工智能大會
我目前在上海,即將舉行的世界人工智能大會已從地區性會議升級為國家級平臺,匯聚國內外各界人士,意義重大。但更重要的是要保持緊迫感:對比中美人工智能發展,中國有獨特優勢,美國也有其「殺手鐗」。我們需要深入研究、消化美國的優勢領域,在數據、算法、半導體、AI存儲芯片等關鍵環節制定更明確、更緊迫的路線圖,確保自身快速發展且不落后於對手。
同時,我們要做到有攻有守。美國在人工智能競爭中並非追求公平,而是患上了「冬妮婭·哈丁綜合症」——試圖通過「砸膝蓋骨」式的手段打斷中國人工智能的發展進程。因此,必須明確攻防策略。例如,據悉美國將大量人工智能數據庫部署在冷戰時期的山洞中,甚至計劃將數據庫建在海牀或在軌衞星上,其核心是確保和平與戰爭時期數據庫的絕對安全,這種「發展與防範並重」的思路值得我們研究。
反觀國內,一些地方政府建設的人工智能數據中心雖硬件與服務優良,但安全考量不足:有的建在高鐵站附近,有的處於開闊地帶,缺乏有效防護。一旦發生衝突,這類數據庫可能成為敵對勢力的首要打擊目標。比如為北京提供服務的張家口人工智能數據庫,若遭摧毀,整個人工智能鏈條將斷裂,北京將直接受影響。因此,在人工智能發展中,必須將長遠設計與安全防護納入通盤考量,把數據庫安全置於戰略首位,參照美國對數據庫「堅不可摧」的保障標準,立即行動,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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