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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奧爾特曼傳》作者:奧爾特曼不追求金錢,他追求的是權力,用極端的方式追求權力

2024-12-02 10:27

周恆星與Sam Altman2023年攝於OpenAI總部 周恆星與Sam Altman2023年攝於OpenAI總部

出品|搜狐科技

作者|任婧瑄

編輯|楊錦

11月30日,ChatGPT迎來了它的兩歲生日。

今年的OpenAI可謂風波不斷:「宮鬥」大戲后的高管離職余震、刷新硅谷記錄的鉅額融資、以非營利之名行營利之實的「ClosedAI」罪名、還有馬斯克的持續加碼訴訟......

這家千億獨角獸的創始人兼CEO Sam Altman(山姆·奧爾特曼)也被一次次推上了風口浪尖。

早前還被捧成「硅谷新王」的奧爾特曼,舉足輕重開始在網絡上被不斷放大和審視,口碑也逐漸有了AB面——他是「AI教父」辛頓口中「更關心利潤」的急功近利者,是首富馬斯克戲稱的虛假「小指頭」,是硅谷創業教父Paul Graham眼中極具魄力的領導者,也是吃瓜羣眾筆下「不是真小人就是偽君子」的「白蓮花」。

這個一舉一動都影響着全球AI風向標的靈魂領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奧爾特曼其實不追求金錢,他追求的是權力。」周恆星説。

恰逢ChatGPT發佈兩周年,搜狐科技對話了《奧爾特曼傳》作者、國際媒體Pandaily創始人、資深科技記者周恆星。

周恆星不僅是首位採訪馬斯克的中國記者,也是在奧爾特曼於2019年擔任OpenAI CEO后首位採訪他的中國記者。在Greg Brockman迴歸、OpenAI與馬斯克恩怨升溫之際,周恆星對奧爾特曼的第一視角還原以及對OpenAI未來發展更深層的揭示正當時。

「他很會示弱,然后博取同情」

周恆星與奧爾特曼已經相識近10年,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斯坦福的一間教室。2014年的奧爾特曼纔剛剛坐穩硅谷創業孵化器Y Combinator總裁的位置,而周恆星正準備帶一羣中國創業者去考察硅谷科技行業。

「那個時候是中美科技行業的蜜月期。」周恆星迴憶道,當時他還拜訪了Twitter、Facebook、Pinterest、Airbnb等硅谷明星企業,也與馬斯克等科技公司高管進行了交流。

反觀當時在硅谷纔剛開始嶄露頭角的奧爾特曼,在周恆星的記憶里,他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可以説是個很典型的硅谷創業者:「年輕、蒼白、極客氣質,語速飛快,充滿激情地講述着如何通過創業改變世界」。周恆星在《奧爾特曼傳》中寫道。

從管理YC到執掌估值超1500億美元的頂流AI公司,奧爾特曼「飄」了嗎?

「我感覺他還是沒有太多變化的。」周恆星説。「他是一個比較友善的人,但同時他又用極端的方式追求權力。」

反觀差不多同時期的馬斯克,周恆星迴憶起2013年在特斯拉灣區的工廠里與其初見的景象:「馬斯克那個時候不太會講故事,他當時更像一個工程師,我覺得他説話挺boring的」。周恆星稍稍停頓后補充道,「后面我就覺得他越來越會講故事。」

在周恆星看來,馬斯克甚至整個硅谷大部分人的弱點,恰好是奧爾特曼最醒目的優點——擅長籠絡人心、會向長輩示弱、善於利益綁定。

不像敢愛敢恨更敢罵的馬斯克,奧爾特曼總是展現出一副謙遜的姿態去結識和利用圈內貴人,從而達到集權的目的。

去年被「逼宮」后,奧爾特曼只用了一個周末就成功贏得了公司內外廣泛的支持。硅谷最有影響力的CEO和投資者,包括OpenAI的第一位風險投資人、谷歌和Facebook的早期投資者、微軟CEO 納德拉、以及OpenAI的員工們,集體全力反抗。

周恆星引用道Airbnb CEO Brian Chesky的那句話:「整個硅谷都支持山姆」。

「他很會説話。比如我在書里也提到一個細節,就是他像小學生一樣跑到國會聽證會主席面前去請教問題。我覺得他很會獲得長輩的幫助,他很會示弱。」周恆星説。

奧爾特曼的偶像是奧本海默——一個定義了二戰后世界秩序的技術人員。如果説馬斯克的目標是成為拯救世界的人,周恆星基於自己對奧爾特曼多年的瞭解和觀察推測:「或許有一天他會步入政壇或者説競選美國總統。」

正如硅谷創業教父Paul Graham曾評價的那樣:「如果把奧爾特曼空投到一個充滿食人族的島嶼,五年后再去看,他可能已經成了那里的國王。」

在周恆星眼中,奧爾特曼很像個政客。雖然他經常忙到無法及時回覆周恆星的信息,但這麼多年來,每次回覆時他都一定會先道歉。在溝通和相處時,奧爾特曼也總能給人一種「體面」且「無害」的親和感,但同時他又能在公司的管理和產品的營銷上展現出精明的政治手腕和強烈的目的性。

「連環宮鬥劇」覆盤——「硅谷的宗教戰爭」縮影

時間線拉回到去年11月,在OpenAI「逼宮政變」的三天前,周恆星就在OpenAI位於舊金山的總部採訪奧爾特曼。他表示,那天的奧爾特曼還是和10年前一樣真誠、謙遜、十分客氣。聊到是否會在11月30日慶祝ChatGPT發佈一周年時,奧爾特曼還有説有笑的感謝了周恆星的提醒,對身邊的同事説要好好慶祝一下。

回想起那天神情放松、狀態松弛、對GPTs等產品計劃侃侃而談的奧爾特曼,周恆星直言,他顯然對三天后的「罷免」毫不知情。

常駐硅谷多年的周恆星認為,這場「大換血」是不可避免的:「這其實是意識形態的鬥爭,而不僅僅只是公司里面的權力鬥爭。」

多年以來,周恆星窺見到了硅谷的兩種主要思潮,也就是他筆下「硅谷的宗教戰爭」:分別是有效利他主義和有效加速主義。

具體而言,有效利他主義更早出現,這一派更注重道德和理性,觀點類似於美國大學里的自由主義左派。比如,他們強調環境保護和生態平衡,對資本主義持謹慎態度,並且更關注技術對社會的影響和倫理問題。

「到AI這個領域,他們(有效利他主義者)要先解決AI的安全問題,然后再去強調到達AGI(通用人工智能)。」周恆星稱,有效利他主義主要集中在硅谷的學術圈。比如,OpenAI前聯創兼首席科學家、「宮鬥」主要推動人Ilya Sutskever,和他的老師AI教父辛頓就是典型的有效利他主義者。

反觀有效加速主義,在周恆星看來,這一派更偏向於硅谷的傳統創業文化,就像扎克伯格説的那樣,他們堅信要「move fast break things」(快速行動打破常規)。

「他們的理論就是我們先要儘可能快的達到AGI,然后在發展過程中解決各種問題。」這一派主張儘快推出產品、快速獲取用户、在激烈的競爭中生存下來,最終實現AGI。

從19歲就浸泡在硅谷創業圈成長起來的奧爾特曼,顯然是有效加速主義者。但周恆星也強調,奧爾特曼並非是只注重產品、完全不平衡保障措施的人。

「他當然有考慮安全的問題。」周恆星指出,Ilya追求的是「熱愛人類的AGI」,其實也就是超級對齊——將AI的意識與人類的目標對齊從而保證其安全性。奧爾特曼最終的願景其實也是如此,但礙於算力有限,所以他的選擇是將算力傾斜於開發新產品。

「我覺得他們兩個想法應該是一樣的,只不過奧爾特曼作為CEO可能更看重外部競爭,首先他要活下去。」周恆星説。

「把學術圈的人‘清理’得差不多了」

周恆星對搜狐科技表示,OpenAI正在從一家「以研究為導向、非常意識形態化的學術機構」,蜕變為一家「以產品為導向的公司」。在轉型過程中,越來越多的學術派會主動或被動離開,同時更理解硅谷產品價值觀的創業派人才也會湧入。

前一段時間,OpenAI前CTO Mira、研究主管Bob McGrew、研究副總裁Barret Zoph、聯創之一John Schulman、研究副總裁翁荔陸續離職。

以Mira Murati為例,周恆星認為,她的離職很可能是「被動」的。他注意到,在奧爾特曼被董事會解僱的事件中,Mira Murati扮演了一個很「蛇鼠兩端」的角色:她提前得知了消息並告知了微軟,卻沒有告訴奧爾特曼。雖然在擔任臨時CEO時,她看到奧爾特曼的人氣后主動退位,還公開表示支持奧爾特曼的迴歸,但她並非「絕對忠誠」。

再來看新加入的——

除了迴歸的OpenAI聯創兼總裁,也是周恆星眼中與奧爾特曼最「同進退」的盟友Greg Brockman,還有被提拔的高級研究副總裁Mark Chen和擁有推特和Instagram產品經歷加持的首席產品官Kevin Weil。

「他(Kevin Weil)就是一個性格比較温和的產品專家,我覺得他是可以獲得奧爾特曼他們信任的人。」 據周恆星與Kevin Weil此前的交流與多年的觀察,他將其稱為「奧爾特曼小圈子中的一員」,也是OpenAI在產品導向轉型過程中會起到非常大作用的人。

「奧爾特曼肯定是想做To C的。」談及OpenAI的產品趨勢,周恆星認為,奧爾特曼仍有雄心打造另一個像ChatGPT這樣的超級應用。

「我個人覺得AI跟硬件的結合應該會有很多東西會出來。我也問過他,‘你覺得原生AI硬件產品會從傳統的手機公司中還是從一個全新的公司中被創造出來?’他説他認為新公司和傳統公司都有機會。」

果不其然,OpenAI在這個月初招募了Meta前AR眼鏡負責人來領導機器人和消費者硬件團隊。

對於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一系列人事動盪,外界普遍認為對公司來説影響很大,但奧爾特曼始終沒有顯露出焦慮,還體面的發了感謝聲明。

這也是周恆星觀察到奧爾特曼一貫的行事風格:不惜對離職員工,甚至Anthropic、谷歌等競爭對手進行公開的讚美與祝福。

「他不會去攻擊任何一個人,我覺得這是他的一個特點。」周恆星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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