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錢的股神巴菲特，為何發債抄底日本？

一.巴菲特再發日元債

11月21日，伯克希爾哈撒韋提交了一份以日元計價的債券發行初步招股説明書，根據具體的發行規模和期限尚未確定，將視近期市場情況而定。

伯克希爾哈撒韋首次發行日元債券是在2019年，彼時的發債規模高達4300億日元，成為有史以來日元債最大的海外發行方之一。

2020年伯克希爾哈撒韋發行了1955億日元的債券。2021年4月，伯克希爾哈撒韋又分三批共發行1600億日元債券。

就在今年初，伯克希爾哈撒韋連續第四年發行日元債，發行規模1285億日元。

在連續發債后，截至2021年，伯克希爾哈撒韋賬面上的日元計價票據和借貸規模增至近68 億美元，相比之下美元、歐元、英鎊計價的票據規模都在收縮，且從支付的票息來看，日元債也要遠低於其他貨幣。

二.利率窪地

伴隨全球利率的攀升，獨守寬松貨幣政策的日本已經成爲了全球利率"窪地"，且與海外市場相比，日本債券市場的波動性也相對較低。

根據標普的數據，今年以來日本投資級公司債收益率僅擴大29個基點，而標普全球發達經濟體企業債收益率則抬升超300個基點。

巨大的融資成本差異使得日元計價的公司債發行規模在全球投資級公司發行量急劇下降的背景下還能夠實現逆勢增長。

據標普統計，今年上半年全球債券發行量為4.2萬億美元，較2021年上半年下降約11%，其中跌幅最大的是非金融公司，同比下降33%。三季度美國投資級公司債發行規模為2870 億美元，低於過去五年的平均水平（3230億美元）。

而根據彭博的數據，迄今為止外國借款人發行的日元武士債增長約60%，達到2.72萬億日元（約合194億美元），為2019年同期以來的最高水平。

即便是坐擁大量現金的伯克希爾也樂於在此時跑去日本發債融資，截至2021年末，伯克希爾的現金儲備（現金、現金等價物和短期美國國債）達到1467億美元。

同時由於日本以外發行人通常會有額外的風險溢價，伯克希爾的日元債票息利率高於許多日本本土大型企業，使其發行的日元債對於日本投資者而言頗具吸引力。

以年初發行的1285億日元債為例，其中444億日元十年期債券的票面利率為0.472%，高於相同久期的日本本土企業債。今年三月，日本煤氣公司發行了100億日元十年期債券的票息為0.359%。

左圖∶伯克希爾哈撒韋1月發行的日元債票息；右圖∶日本煤氣公司3月發行的公司債公告

即便如此，在日本發債還是相當划算，今年諸多科技巨頭都加快了融資步伐，包括Meta、蘋果、亞馬遜在內相繼公佈了發行公司債的計劃。

Meta發行的10年期票面利率為3.85%，蘋果發行的共計四批次55億美元的債券票面利率從3.25%到4.1%不等。

這樣一對比，巴菲特選擇的低利率日元債賺大了。

三.抄底日本

近兩年巴菲特在日本市場上可謂是相當活躍，除了連續發債外，2020年還入股了伊藤忠、丸紅、三菱、三井物產和住友商事這五大日本商社。按披露時的收盤價估算，當時伯克希爾持有的五家公司的總價值達到62.5億美元。

無獨有偶，11月21日發債消息傳出的同時，根據日本東京證券交易所的監管備案文件顯示，伯克希爾哈撒韋已將其在日本五大商社中的持股比例提高至少1個百分點，增持后，對五隻股票的持股比例升至6.21%-6.75%，總價值升至約110億美元。

此舉與伯克希爾在2020年首次披露持股時的聲明保持一致，即對日本貿易公司的投資是長期投資，可能根據未來股價情況將持股比例增至最高9.9%。

自2020年9月以來，這五隻股票平均上漲97%，顯著跑贏日經指數，同期日經225指數漲幅約21%。

不過，考慮到同期日元對美元貶值超過25%，這就意味着以美元計價，股神賺得實際上並沒有股價顯示的那麼多。

以2021年全年收益為基準，2021年巴菲特投資組合的收益約25%，同期標普500指數漲幅約27%，而日本五大商社股價的平均漲幅約39%，但2021年日元對美元貶值近10%，這麼一算，只能説是勉強持平於基準。

今年由於美股的表現實在差強人意，標普500指數下跌17%，巴菲特在日本資產上的押注倒是很有先見之明瞭，經匯率換算后的回報率約15%。

從這一角度出發，這筆投資就非常符合巴菲特的風格。

以0.6%的平均成本融資，再買入具備穩定現金流和高分紅的日本股票投資組合，考慮到五家公司的分紅在2.6%-4.7%不等，僅分紅就完全可以覆蓋融資成本了，拿日本借來的錢投資日本股市，頗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意味。

另外，發行日元債除了有融資的作用，還能夠對衝外匯風險。通過發行日元債，就不需要將伯克希爾賬上的美元換成日元后，再去投資日元資產了，省去跨境資本流動的麻煩，也避免了貨幣敞口的增加。

過去兩年雖然日元大幅貶值，但以美元計價的伯克希爾的債務也相應減少，從而抵消了其在押注日元資產時因天生做多日元而造成的損失，這麼一來就更加是穩賺不賠了。

同時根據股神的這一手操作，或許也意味着巴菲特認為日元仍有繼續走弱的可能，纔要給自己的投資加上一層匯率保護。

四.還要抄底世界

在巴菲特的整個職業生涯中，投資美國是其重要的策略，蘋果、美國銀行、可口可樂、美國運通仍是其最大的持倉。

圖∶伯克希爾哈撒韋最新持倉變動

今年股市的低迷給了巴菲特抄底的機會，從上述幾家公司的共性來看，業績穩定、現金流充裕、估值低，依然是熟悉的巴菲特式選股密碼。

隨着美股的不斷下挫，股神選擇繼續抄底，並且還加大了對日本的押注，或者説更廣泛的海外市場下注來以創造更大的收益機會。

這一過程中，充分利用日本廉價的資金來源算得上是如虎添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