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萬僱主，利潤超五糧液，BOSS直聘趙鵬從逆襲走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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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源：數讀社

　　靠交互方式的創新，匹配洗腦式營銷，趙鵬逆襲老東家，坐上第一招聘平臺寶座。但這份創新衍生出來平臺治理難題。如何平衡商業利益與更廣泛的求職者權益保障，是BOSS直聘依然沒能真正解決的問題。

　　作者 | 大     餅 

　　編輯 | 金     曉 

　　當趙鵬說出「不確定性是企業成長與進化的沃土」時，他正在經歷BOSS直聘最複雜的豐收季節。

　　2025年第三季度，BOSS直聘交出了一份亮眼的成績單：營收21.6億元，同比增13%；淨利潤7.8億元，同比增長67%。

　　就業壓力增加，一邊是苦苦找工作的求職者，一邊是沒有更多招聘預算的企業。

　　逆勢增長，業績亮眼的BOSS直聘顯得十分微妙。

　　#1

　　落魄CEO的逆襲

　　Business Data Analysis

　　2013年冬天，經歷完智聯招聘的內訌后，趙鵬陷入較長的迷茫期。

　　他曾帶領這家連續虧損13年的公司扭虧為盈，卻在資本的重壓下黯然離場。

　　「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想，招聘行業的本質到底是什麼？」趙鵬在后來的採訪中回憶道。

　　傳統招聘網站，求職者投出的簡歷如石沉大海，企業方也在海量簡歷中難以找到合適人選。趙鵬認為這個行業的痛點始終未曾改變。

　　轉折點發生在2014年初。移動互聯網開始重塑每一個行業。趙鵬敏鋭地意識到，智能手機的即時通訊特性，恰好能夠解決招聘行業最大的痛點——信息不透明。

　　「為什麼不能讓求職者像微信聊天一樣，直接與老闆對話？」這個念頭閃現在趙鵬的腦海。

　　2014年7月，BOSS直聘上線。採用了「移動+智能匹配+直聊」的模式，求職者可以像刷朋友圈一樣瀏覽職位，直接與招聘負責人對話。

　　2015年3月，今日資本的徐新只用21小時就決定投資這個項目。她在后來的採訪中解釋道，「當我看到這個產品時，我知道招聘行業要被顛覆了。趙鵬找到了一把鑰匙，能夠打開困住這個行業十幾年的鎖。」

　　此后，今日資本對BOSS直聘連續五次加註，投資總額超過4000萬美元。這筆投資不僅給了BOSS直聘充足的彈藥，更在資本市場上傳遞出強烈的信心信號。

　　但創業道路從來不會一帆風順。直聘模式在打破信息壁壘的同時，也打破了傳統招聘中的過濾機制。當任何人都可以「直接對話」，平臺要如何確保對話的質量？如何防止這種開放性被濫用？

　　這些問題，在創業初期就被提出，卻要在數年后纔會真正顯現其複雜性。

　　2021年6月，BOSS直聘在納斯達克上市，首日股價暴漲95.79%，市值一度超過前程無憂和獵聘之和。

　　「上市不是終點，而是更嚴苛考驗的開始。」趙鵬在慶功宴上對團隊表示。

　　#2

　　守城之爭

　　Business Data Analysis

　　招聘，是To B（對企業收費）的商業模型，但其核心價值依賴於服務海量C端（求職者）用户。

　　今年第三季度來自企業客户的線上招聘服務收入為21.47億元，同比增長13.6%。該部分收入佔總營收比重長期維持在99%左右。

　　推動收入增長的主要動力來自於付費企業客户規模的擴大。截至今年9月30日止的十二個月內，平臺付費企業客户總數達到680萬。

　　多數平臺的金主普遍是企業，但仍然需要投放地鐵、樓宇、電視等廣告，進而吸引更多求職者註冊，這是企業的基本盤。

　　2018年世界盃期間，BOSS直聘以魔性廣告刷屏，趙鵬透露，「花費了一個億」。這的確幫助BOSS直聘打響了招牌。

　　招聘行業從這一年開始，逐漸從兩巨頭（前程無憂和智聯招聘），走到三國殺（前程無憂、智聯招聘、BOSS直聘）。

　　最近幾年，求職者增加，傳統招聘平臺智聯招聘和前程無憂日漸式微，BOSS直聘事實上成為求職者主要依賴的平臺。

　　2022年，嚐到甜頭的BOSS直聘繼續在世界盃期間大規模投放廣告。第三季度的平均月活躍用户數（MAU）為6380萬。QuestMobile數據顯示，3月BOSS直聘活躍市佔率為44.4%，趙鵬的老東家智聯招聘排名第二，市佔率只有25%。

　　平臺聚集着大量求職者，這是BOSS直聘向企業收費的關鍵。

　　不過，需要看到的是，BOSS直聘的用户增長正在承壓，往常年三季度是用户量的頂峰，而今年三季度，用户量環比僅增加了20萬。這意味着，BOSS直聘接下來的關鍵是如何在存量市場尋找新增長點。

　　然而，現階段，BOSS直聘的主要金主也在進行不同程度的收縮。企業付費意願的關鍵，在於平臺能夠提供精準匹配，以及企業有足夠的預算用於招聘。宏觀環境影響下，企業付費企業客户數的增長速度已呈現明顯放緩趨勢。

　　今年前三季度，總付費企業客户同比增速為13.3%，去年同期微22.4%，增速有了明顯下滑。

　　主要原因是中小企業縮編情況明顯。

　　BOSS直聘將企業客户分為三類：KA客户（年貢獻5萬元及以上）、中型客户（年貢獻5000元至5萬元）以及小型客户（年貢獻5000元及以下）。

　　2024年，KA客户收入佔線上招聘服務總收入的比例已上升至24.4%，中型客户收入佔比下降至約35%，小型客户收入佔比則收縮至40.6%。

　　在二八理論下，頭部平臺貢獻着主要收入，因為大客户增加，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保證BOSS直聘的基本盤。

　　但BOSS直聘的勝利，更多是依賴長尾，能夠與用户直接溝通的「BOSS」，更多是來自中小企業，而大企業仍然需要「廣撒網」，批量審覈簡歷是更有效率的方式。

　　因此，中型客户比例的下降對BOSS直聘長期生態健康會帶來壓力。

　　吸引更多中小企業主招聘，是BOSS直聘的重要攻堅方向，而吸納招聘者與避免亂象之間，卻存在着不小的治理難題。

　　#3

　　治理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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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SS直聘的直接對話模式，很難避免灰色地帶。

　　「每個季度，我們的平臺上會產生數十億次對話。」趙鵬在財報會上説道。

　　這些海量對話，構成了BOSS直聘商業模式的基石，也成爲了平臺治理的最大挑戰。在商業邏輯上，更多的對話意味着更高的匹配效率，也帶來更可觀的營收。但在現實層面，每一場對話都是一個未知的冒險。

　　2017年，「李文星案」引發全網關注，東北大學畢業生李文星通過BOSS直聘找工作，疑遭遇 「李鬼」公司，最終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2022年8月，又有媒體曝光，廣州某公司在平臺上發佈名為「VIP助理祕書」的崗位，表面職責為處理客户事務與出差安排，但求職者通過微信與招聘方聯繫后，對方卻明確表示，該工作的實質是讓求職者與客户建立男女朋友關係，甚至需「陪睡」。

　　儘管每次事件曝光后，BOSS直聘都立即刪除違規信息、封禁涉事賬號，併發布聲明表明整治決心。

　　但隨着輿論熱度逐漸消退，類似的色情招聘亂象總是捲土重來。

　　今年7月，BOSS直聘平臺上「王怡香」求職信息涉黃事件引發廣泛關注。該求職者在應聘董事長助理職位時，其簡歷中包含曾承受領導45分鍾劇烈撞擊」等露骨描述，並在與招聘方的溝通中直接暗示可提供不正當服務。

　　這導致「BOSS直聘再次涉黃」「BOSS直聘又陷色情招聘漩渦」等話題迅速發酵。

　　這一系列事件反映出，一方面，BOSS直聘在針對招聘方資質與職位信息關聯等審覈存在不足。另一方面，C端治理存在顯著的複雜性，從根本上杜絕以招聘為幌子的違規信息，仍是需要長期應對的挑戰。

　　面對挑戰，技術出身的趙鵬更信任技術。今年6月到8月，BOSS直聘平臺開展了為期三個月的專項治理行動，累計封禁涉性騷擾、發佈色情崗位等違規賬號近2000個。

　　技術的確幫助BOSS直聘壓低了成本。

　　第三季度，BOSS直聘的營業成本及費用總額為14.76億元，較2024年同期的15.87億元下降7.0%。這一降幅很大程度上得益於AI深度參與研發、客服、內容審覈等流程后帶來的結構性效率提升。

　　在這個背景下，BOSS直聘利潤水平持續改善。今年前三季度利潤已經超越去年全年。第三季度，BOSS直聘的毛利率達到85.8%，連續第二個季度超過85%。淨利潤率達到35.8%，連續兩個季度超過30%。這樣的毛利和純利水平，已經超越酒企頭部品牌五糧液。

　　早在去年，BOSS直聘就悄悄給趙鵬漲了薪。2024年，趙鵬的薪酬上漲37.5%，從508萬元增至698.6萬元。

　　由此可見，技術對於BOSS直聘經營優化具有正向作用。

　　但技術並非萬能。

　　機器審覈雖效率高，機器審覈雖效率卓著，卻難以比肩人類對語境的理解。一些違規者開始使用更隱蔽的方式，比如用諧音字、表情符號，甚至通過引導到其他平臺進行違規行為。

　　就像一場永無止境的貓鼠遊戲。

　　對於招聘平臺而言，信任是立身之本。求職者將職業發展的希望寄託於平臺，企業依賴平臺篩選優質人才，這都需要以嚴格的審覈機制、健康的生態環境為前提。

　　靠交互方式的創新，匹配洗腦式營銷，趙鵬逆襲老東家，坐上第一招聘平臺寶座。但這份創新衍生出來平臺治理難題。如何平衡商業利益與更廣泛的求職者權益保障，是BOSS直聘依然沒能真正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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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紅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