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對話︱攀登者Jimmy&Jim:生而為人，為何探險

生命本身，就是一場走向未知的壯麗探險。探索未知的衝動，將人類從東非草原的一方天地，帶向了星辰大海的廣闊舞臺。每一次偉大的探險，都不僅是地理上的抵達，更是人類認知和精神的一次跨越。

北面運動員Jim Morrison（左）與Jimmy Chin（右）。本文圖片均由The North Face提供

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片獲獎導演、探險家Jimmy Chin（金國威）與首位完成珠穆朗瑪峰、卓奧友峰、洛子峰等多座八千米級雪山登頂滑降的美國傳奇探險家Jim Morrison（吉姆·莫里森），他們是8000米巔峰的探索者，也是結組將生命交給彼此的夥伴，同時，他們也是The North Face（北面）運動員，在長達四分之一個世紀的時光里，共同詮釋了「Never Stop Exploring探索永不停止」的信仰。

歷經漫漫6年準備，今年10月，Jimmy Chin與Jim Morrison等同行，第五次攀登珠峰並登頂，這也是1991年以來首個沿珠穆朗瑪峰最具挑戰的北壁霍恩拜因溝槽（Hornbein Couloir）路線登頂的團隊。隨后，Jim Morrison在該線路滑降，Jimmy Chin率領拍攝團隊，在極端環境中全程記錄Jim Morrison作為歷史第一人由霍恩拜因溝槽滑雪下降的傳奇時刻。

珠穆朗瑪峰北壁。

高達50°傾角的坡度、刀鋒般的山脊、垂直落差近3660米的冰雪陡坡……Jimmy Chin的鏡頭下，山風呼嘯，呼吸可聞。在植被絕跡的8000米巔峰，世界是白雪與巉巖堆疊出的黑與白，身着北面巔峰滑雪服的Jim Morrison，極為渺小，也極為偉岸。在人類腳步從未抵達的險境，兩位站在巔峰的探險者，展開了人類意志與自然精神的對話。

11月3日，正值The North Face 的Summit Series™ 巔峰系列問世25周年之際，兩位「生死之交」來到位於上海新天地東臺里的The North Face亞太區首家會員中心，展開一場巔峰對話。

定義巔峰

Q：在中文表述中，巔峰不僅是一個地理概念，你們如何理解巔峰？

Jim Morrison：巔峰不只代表山的制高點，它代表生命中你想要到達的地方、想要實現的目標。

Jimmy Chin：對我而言，巔峰還代表決心和你需要付出的努力。我們常常説，真正重要的不是頂峰本身，抵達頂峰的過程同樣重要。

Q：是什麼讓你們成為職業探險家，走向一條不斷向巔峰衝刺的路？

Jim Morrison：對我來説，自然一直有着巨大的引力，山的那一邊是什麼？下一個挑戰是哪里？這些驅動我一次次上路。我會關注很多探險家先驅，比如，高山滑雪傳奇人物Scot Schmidt，他同時也是首位與The North Face共同設計產品的運動員。我會想要去到他走過的路線，像他那樣大膽而自由地在雪上滑行。

Jimmy Chin：成長過程中，我父母對我要求很高，在學業上，在各方面，他們這種追求極致的精神影響了我。當我開始走向户外、開始攀巖，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到盡我所能全力以赴。同時，和Jim一樣，The North Face合作過的運動員前輩們，對我產生了巨大影響，像是我探索路上的燈塔，比如Peter Croft。

Q：在經歷瞭如此多的攀登和生死考驗后，「巔峰」在今天對你們意味着什麼，比如，是一種信仰或是內心狀態？

Jim Morrison：珠穆朗瑪這座地球上的巔峰，如今對我的意義和6年前已經大不相同。當我們完成滑降回到營地，抬頭看向珠穆朗瑪峰的時候，我不再把它視作一個宏偉的挑戰，而單純是一處壯麗的景觀。

Jim Morrison的愛人、已故北面運動員Hilaree Nelson。

在珠峰頂上，我和三年前遇難的愛人希拉⾥·尼爾森（Hilaree Nelson, 同爲 The North Face 傑出運動員）進⾏了⼀番「對話」，並且將今天的⼀切都奉獻給她，那是我人生重要的一幕。

Jimmy Chin：「巔峰」是一個目標。儘管我們逐漸意識到通往目標的過程更重要，但話說回來，目標仍有它的意義。

巔峰時刻

北面運動員Jim Morrison（左）與Jimmy Chin（右）在The North Face 亞太區首家會員中心上海新天地店。

Q：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巔峰，你們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我們關注的不止是你們到了哪兒，還有你們帶回了什麼？

Jim Morrison：站在8000米以上，這個世界對我而言意味着機遇。你會看到山體在面前緩緩展開，然后在遠處融為一體。尤其在「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域，你會看到遠處有無窮無盡的山峰，隨着海拔升高，這些山峰又在腳下變為遼闊的大地，同時也可以看到山峰之下的不同國家。關於帶回什麼，我想是一旦下定決心併爲之付諸努力就能夠得償所願的故事，希望通過這個故事，希望可以幫助那些在困境中的人們，去應對人生中關於「失去」的痛苦，去迎向更好的生活。

Jimmy Chin：站在珠峰頂端，感到自己非常渺小，我很喜歡這種好像自己無足輕重的感覺。當然那里的風景也是非常壯麗的，你會以一個獨特的，很難獲得的視角去賞閲這個世界。至於我帶回來的東西，最重要的就是感激，對我的夥伴以及所有的人，與此同時我也對生命有了更多的讚美，包括對於水的讚美、對於食物的讚美。

Q：多年來，你不斷向地球上的巔峰攀登、衝刺，登頂的時刻，是你不斷冒險的意義嗎？你認為意義是什麼？攀登的路上，分享讓你印象最深刻的一刻？

Jim Morrison：我認為最重要的是你選定了一個目標，並且堅定地克服所有挑戰不斷努力爭取去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滑降下來之后，對我來説最重要的不是成就感，而是連接感，和團隊、和家人，和我所熱愛的一切產生連接，並且我想為后來者提供激勵，讓更多人蔘與户外運動。

人類可及的極限，是否就是巔峰

Q：從喜馬拉雅之巔到馬里亞納海溝，人類不斷地拓展腳步的邊界，探向我們這個星球甚至星球之外的邊界。作為户外探險家，你們如何理解你們與自然的關係，你們如何理解「對自然的向往」與「對自然的敬畏」？

Jim Morrison：對於探索者而言，和自然的關係，正是我不斷踏上征程的原因所在。在我看來，自然提供了非常多的禮物，它幫助我們去理解自己和世界。因此對我而言，自然不只是巔峰，它可能是下一次日出，代表我和朋友、和團隊之間的關係，我們所共同經歷的冒險。

Jimmy Chin：我們選擇奔赴户外的原因正是出於對自然的崇敬。自然對我而言像一個實驗場，它讓我更加了解自己，讓我有機會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格去生長。因為當你置身自然，你是無法隱藏自己、躲避自己的，你可以真正去探索自己、表達自己。

Q：你們都是美國國家地理的職業探險家，而探險正在成為越來越多人的愛好甚至日常，你們如何看待人們對探險的熱情？對於非專業選手，你們有哪些建議，比如他們如何定義自己的巔峰，如何享受各自的巔峰時刻？

Jim Morrison：户外探索對所有人而言都越來越方便了，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人進行户外探索，不管在城市、在公園、在郊外，甚至深入野外。關於如何定義自己的巔峰，我認為關鍵在於設置一個目標，比平時走得更遠一點、攀得更高一點，這個目標會讓人們越來越健康。

Jimmy Chin：身處自然之中是非常重要的，這對我們身體、心理都會大有裨益，同時它有助於和朋友之間的聯絡。這種「探險」不一定非得是極限運動，或者像我們剛剛完成的攀登運動，只要在自然之中，自然能帶出每個人心中最好的想法和念頭。我認為最重要的是「走出室內」這個行為，因為這對很多人來説並不容易，走向户外本身，可能就是各自的巔峰時刻。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巔峰

Q：我們在空間中探險，可它似乎也是時間維度上的。人類歷史上的偉大發現都是一代代人不斷探索的結果，比如地理大發現。今天的極限也許註定被來者超越，珠穆朗瑪峰霍因貝爾檐溝原本從未有人完成滑雪下撤，歷史上僅有兩支團隊曾開展嘗試，但均無功而返。但就在月前，Jim Morrison成為該路線滑雪而下的第一人，請分享你的感受？

Jim Morrison：人類歷史中我們看到很多人在各自領域書寫着歷史，推動進步。對於我們而言，選擇霍恩拜因溝槽，必須要自最高點進行滑降，與此同時這本身也是一條非常漂亮的路線，我想這拓寬了滑雪運動的可能性，並且我們也希望在其他運動領域進行類似的嘗試。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人們找到對他們而言有挑戰的行為、有共鳴的事物、期待可以激勵下一代人，也很期待看到有人在某個領域的探索可以激勵到我們的子孫后代。

Jim Morrison在珠峰。

Q：隨着科技發展，現代探險的挑戰和意義是否發生了變化？你們想對下一代年輕的探險家們説些什麼？

Jim Morrison：我們這次的設備更為輕量級、更快捷，技術也更成熟。讓我震撼的一點是當我們在霍恩拜因溝槽攀爬的時候，看到了1963年，也就是第一次攀登這條路線的隊伍留下的裝備，比如氧氣瓶等等。這些物品真切地提醒我們，同樣一片區域，62年前就已有人抵達了，他們使用的還是相對沉重、會拖慢行程的設備，這些都給我們很大激勵，因為如今我們的裝備更輕盈、快速、先進。

Jimmy Chin：科技進步對現代探險至關重要。正是因為科技的進步，推動我們進一步在户外發展，有機會去做一些前人無法做到的事情，得以不斷拓寬我們的邊界。

Q：通往巔峰的路上，最重要的是什麼，比如身體上的、心理上的？有哪些不可或缺的技術加持，比如服裝、裝備建議？

Jimmy Chin：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內驅力。有時你可能有全世界的支持，但卻缺乏內驅力，就沒有辦法去探索去推動任何事情。而在自身之外，The North Face的產品和裝備對我們來説是必不可少的。

Q：作為The North Face的運動員和探險家，這個品牌曾伴隨你們哪些巔峰時刻，你們對其技術提升等給出過哪些建議？

Jim Morrison：這一次珠峰霍恩拜因溝槽歷史性的滑降，我穿的就是The North Face的Advanced Mountain Kit 2.0（巔峰系列進階攀登系統），它的防水性、透氣性、保暖性適合高山複雜的雪況，此外還有很多減輕運動負擔的技術。因為太喜歡了，哪怕穿出了「味道」我也捨不得換，今天我看到這套衣服有在現場（北面亞太區首家會員中心）展示。

Jimmy Chin：我和The North Face已經合作了25年。可以説，這25年來，這個品牌伴隨我探索的每一步、每一刻，它為我們提供了很多支持。多年來我們不斷地細化、打磨這些產品，這也是「探索」的一部分，有的時候我們給產品做的是減法而不是加法，開發更輕量化的配件、更好的面料，這些會幫助我們進一步突破極限，去更多從前無法到達的地方、做到更多從前做不到的事情。

北面Advanced Mountain Kit 巔峰系列進階攀登系統。

成立於1966年的The North Face，致力於為户外運動員的每一次嚴酷探險提供專業裝備。「The North Face」這個名字源指山峰的北壁，通常也是山體最寒冷和最難以攀登的一面，中文名字取為「北面」，象徵着敢於挑戰最難最險的户外探索精神。在長達幾十年的探索里，The North Face與眾多刷新人類探索歷程的運動員合作，伴隨他們一次次深入極地探索，以經過專業運動員測試、適應各類户外需求的產品，致力探索及挑戰人類潛能的極限。

魯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