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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寧先生留給世界的四條「底層代碼」

2025-10-18 17:54

本文來自格隆匯專欄:虎嗅,作者:柳柳

2025年10月18日,一個時代的星辰悄然隕落。

楊振寧先生——這位享譽世界的物理學家、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中國科學院院士、清華大學教授、清華大學高等研究院名譽院長,逝世的消息經由新華社傳遍世界。

清華大學官網則發佈了《沉痛悼念深切緬懷楊振寧先生》一文,學校官網也已轉為黑白。

人們悼念的不僅是一位享年103歲的科學泰斗,更是一位其思想深度與人生軌跡深刻塑造了現代科技格局與國家發展路徑的戰略級人物。

對於商界而言,這則訃告的意義遠超一條社會新聞。楊振寧先生那些看似遠離塵囂的理論物理研究,揭示了構建偉大企業、驅動產業變革、贏得未來競爭的四條「底層代碼」。

其內核智慧,也是當下每一位企業家、投資者和創新者亟需汲取的力量。

第一條代碼:看不見的基礎研究,構建最深的護城河。

在商業世界,我們常常被「短平快」的回報所誘惑,追求季度財報的亮眼增長,痴迷於應用層的微創新。楊振寧先生的學術生涯,首先就是對這種「應用主義」的最有力反駁。

他一生最重要的兩項貢獻——1954年的「楊-米爾斯場論」和1956年的「宇稱不守恆」,都是純粹的理論物理突破。

尤其是「楊-米爾斯場論」,在提出后的近二十年里,都因其高度抽象而未得到充分驗證,被一些人視為「物理學的象牙塔」。時間最終證明了它的無上價值。它統一了電磁力、弱相互作用和強相互作用,成為粒子物理「標準模型」的基石,更在無形中為后來的核能、核磁共振(MRI)、粒子加速器技術乃至半導體產業的發展提供了理論藍圖。

這給商業世界的啟示是顛覆性的:真正的、無法被輕易逾越的護城河,往往並非建立在看得見的產品之上,而是根植於看不見的基礎理論或底層技術之中。

反觀當下許多企業,熱衷於模式創新、流量玩法,卻鮮有耐心投入十年磨一劍的基礎研發。當潮水退去,那些缺乏「底層代碼」支撐的商業帝國,便會瞬間崩塌。敢於投資於「無用之用」,敢於佈局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基礎研究,是企業從優秀走向偉大的路徑。 這需要企業家俱備超越財務報表的遠見,以及甘坐「冷板凳」的戰略定力。

第二條代碼:協同效應的「規範場論」:從個體天才到創新集羣。

楊振寧的巔峰成就,無一不是合作的產物。與米爾斯的合作,誕生了規範場論;與李政道的合作,摘取了諾貝爾獎桂冠,共同成為最早獲諾貝爾獎的中國人。這並非偶然,它揭示了一個深刻的規律:現代重大創新,早已不是獨行俠的浪漫史詩,而是頂尖智慧碰撞產生的「聚變效應」。

「楊-米爾斯場論」本身就是一個關於「場」的理論,它描述了基本粒子如何通過相互作用力場來影響彼此。這恰如其分地隱喻了現代創新生態:企業或研究機構,需要構建一個強大的「人才場」或「協同場」,才能讓頂尖的頭腦在其中相互激發、彼此成就。

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IAS)是楊振寧創造力最旺盛的時期之一。那里並非一個傳統大學,沒有教學任務,唯一的使命就是為世界上最聰明的頭腦提供一個可以自由交流、碰撞思想的「場」。

愛因斯坦、哥德爾、馮·諾依曼……這些巨匠的存在本身,就形成了一個無形的、高能量的「規範場」,吸引並催生了更多的科學突破。這個「場」的構建祕訣在於:極致的學術自由、跨學科的無障礙交流、以及對「無用之思」的無限寬容。

這對企業組織管理的啟示則是:領導者的核心任務,不再是管理個體,而是設計和維護一個高效的「協同場」。你的組織是否允許不同背景的專家自由對話?你的文化是否鼓勵那些看似異想天開的嘗試?你的激勵機制是獎勵單打獨鬥的英雄,還是催化化學反應的團隊?答案決定了你的企業是一羣聰明人的集合,還是一個真正的創新集羣。

第三條代碼:人才戰略的「宇稱不守恆」——打破常規。

如果説規範場論揭示了「羣體創新」的規律,那麼宇稱不守恆則提供了「突破常規」的方法論,實現從 「協同機制」 到 「創新思維」 的自然過渡。

1957年,楊振寧與李政道提出的「宇稱不守恆」定律,顛覆了物理學界一個根深蒂固的信條,其革命性在於「打破對稱」。這種「打破對稱」的革命性思想,不僅是物理學的突破,更是一種深刻的人才戰略哲學。 它完美地映射在他晚年的人生選擇上,也為全球的人才戰略提供了全新的思考維度。

1999年,楊振寧全職回到清華大學,2015年放棄美國籍,恢復中國籍。這一系列舉動,在當時引發了巨大爭議,但今天回看,這無疑是中國在全球人才爭奪戰中一次里程碑式的「宇稱不守恆」事件。它打破了「頂尖人才只流向西方」的對稱格局,向世界釋放了一個強烈的信號:國內可以成為全球頂尖智慧安放、發光發熱的新大陸。

楊振寧回到清華,不僅僅是帶回了一位科學家,更是帶回了一套世界頂級的研究範式、一個無與倫比的全球學術網絡,以及一種激勵后輩的精神圖騰。他親手創辦的清華大學高等研究院,複製並升級了普林斯頓IAS的模式,成為中國吸引和培養頂尖人才的「強磁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全球華人科學家、乃至全球頂尖學者最強有力的感召。

這給企業和國家的啟示是:在人才戰爭中,必須敢於「打破對稱」,採取非對稱策略,才能贏得最關鍵的戰略資源。

對於企業而言,這意味着要打破地域、國籍、學歷、背景的偏見,不拘一格降人才。特斯拉的馬斯克敢於在全球範圍內招募最頂尖的工程師,並給予他們極大的自主權;字節跳動的全球化,也建立在其對全球技術、產品和運營人才的極致渴求與整合之上。

楊振寧的迴歸,是一次「人才引力」的逆轉。它告訴我們,當你的平臺足夠強大、願景足夠吸引人、環境足夠包容時,你就能打破常規,吸引到那些曾經遙不可及的「楊振寧們」。

第四條代碼:人生選擇需要「長程有序」。

楊振寧先生103年的人生,跨越了兩個世紀,見證了世界的滄桑鉅變。他的每一次重大選擇——從西南聯大到芝加哥,從普林斯頓到石溪,再到最終葉落歸根——都展現了超越個人得失的「長程有序」性。

他的一生,可以看作是對「價值最大化」的終極追求,更是一部關於如何與時間做朋友的教科書。

年輕時,他選擇去美國,因為那里是世界物理學的中心,能最大化他的科研價值。功成名就后,他選擇回到中國,因為這里能最大化他的傳承價值、社會價值和歷史價值。晚年的楊振寧先生在清華講授《普通物理》、捐出積蓄創辦研究院、推動科大少年班設立。

他的選擇,始終與時代脈搏同頻共振,將個人才華的發揮,融入到國家發展和人類文明進步的宏大敍事之中。

這種「長程有序」的戰略思維,正是基業長青的企業所具備的特質。偉大的企業需要追求財務上的短期回報,更追求在歷史長河中的獨特定位和價值貢獻。

亞馬遜的貝索斯從第一天起就堅持「Day 1」文化,思考的是未來十年、二十年的不變量,而非下一季度的波動。這種「長程有序」的思維,讓亞馬遜敢於犧牲短期利潤,投入巨資建設AWS物流和雲計算,最終構建了無人能及的商業帝國。同樣,微軟在薩提亞·納德拉的帶領下,從「Windows為中心」轉向「雲和AI為先」,也是一次基於對未來十年技術趨勢判斷的「長程有序」的戰略轉型。

楊振寧先生用一生闡述:最高明的戰略,是時間的朋友。 無論是個人還是企業,都需要思考:在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后,我們希望被世界記住什麼?我們為這個世界留下了什麼?這種基於歷史使命感的「長程有序」,是抵禦不確定性、穿越經濟周期的終極羅盤。

楊振寧先生走了,但他留下的「底層代碼」永存:敬畏基礎研究的長期價值;理解協同創新的聚變力量;敢於在人才競爭中打破常規;具備超越周期的歷史遠見。

在今天這個不確定性的時代,這些智慧顯得尤為珍貴。最好的紀念,也不僅僅是哀悼一位偉人的逝去,而是將他的智慧,轉化為我們構建未來的行動指南。

從楊-米爾斯場到商業護城河,這條路,楊振寧先生已經為我們指明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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