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型銀行財報強勁，投資者仍警惕潛在風險

美國最大幾家銀行——摩根大通(JPM.N)、富國銀行(WFC.N)、美國銀行(BAC.N)和花旗集團(C.N)——以及投資銀行高盛(GS.N)和摩根士丹利(MS.N)公佈的第三季度業績顯示，華爾街繁榮，實體經濟穩健，消費者整體狀況良好。

在一系列電話會議中，分析師和記者紛紛向銀行高管發問：金融風險是否正以投資者尚未察覺的方式積聚？貸款組合是否出現裂痕？今年秋季兩家汽車企業高調破產，是否意味着借款人狀況比預想的更糟？

高管們的回答是否定的。

美國銀行首席財務官阿拉斯泰爾·博斯維克（Alastair Borthwick）表示：「我們看到的只有信用組合的持續強勁表現。」和競爭對手一樣，該行的淨壞賬和逾期率均有所改善。他説：「總體而言，信用組合目前表現非常好。」

博斯維克的同行們普遍認同這一觀點。富國銀行為可能拖欠貸款的客户撥備的資金減少。花旗稱逾期率指標過去一年有所改善。摩根大通——美國最大銀行——則將今年信用卡的預期淨壞賬率從3.6%下調至3.3%。

摩根大通財務主管傑里米·巴納姆（Jeremy Barnum）説，消費者和小企業「依然具備韌性」。他指出，如果勞動力市場疲軟，信貸終將承壓，但「目前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這幾家銀行對全球經濟有着廣泛的觀察窗口，整體傳遞出消費者和企業健康的積極信號。面對持續高企的通脹、貿易戰、政府停擺以及特朗普政府的移民政策對勞動力市場的壓力，銀行業績體現出經濟中的「似是而非」現象。

股價接近歷史高點，而消費者信心疲弱。根據美聯儲最新的褐皮書，經濟活動趨於平緩，公司開始裁員，儘管消費者支出依然旺盛，失業率相對較低。

不過，本周銀行業績仍籠罩着陰影。汽車企業First Brands和Tricolor Holdings的倒閉加劇了投資者對潛在風險的擔憂。區域銀行Zions Bancorporation和Western Alliance Bancorporation披露個別借款人出現問題，更加重了這種憂慮，導致銀行股本周末下跌。

Truist Securities分析師布賴恩·福蘭（Brian Foran）表示：「迄今為止公佈的銀行業績都不錯，甚至好於預期」，尤其是信貸成本、消費者逾期率和問題商業資產表現令人鼓舞。「但過去六周內連續出現的第三起大額欺詐損失讓投資者感到驚慌。」

部分銀行領導將薄弱環節視為個別事件，同時表示會警惕風險信號。花旗財報電話會議上，美國銀行證券分析師伊布拉欣·普納瓦拉（Ebrahim Poonawala）提及企業和消費者借款人非應計貸款（nonaccrual loans）增加，詢問花旗是否發現客户羣中的「紅色或黃色警示」。花旗財務主管馬克·梅森（Mark Mason）表示，「兩起特殊降級」導致企業非應計貸款增加，消費者逾期數據並無令人擔憂的趨勢。

其他大型美國銀行公佈了積極的信貸指標。即將通過收購一家科羅拉多州小型貸款機構實現擴張的PNC金融服務集團表示，總體逾期貸款較上一季度減少，淨貸款壞賬也下降。PNC首席執行官比爾·德姆查克（Bill Demchak）表示，只要就業保持穩定、消費者持續消費，他對經濟狀況感到放心。

「我認為經濟沒問題，」德姆查克説。

與此同時，銀行的華爾街業務正迎來繁榮期，推動業績增長。銀行家依賴客户的交易意願和對資本市場穩定的信心，交易員則依賴市場波動帶來的機會。兩者本季度表現均異常強勁。

高盛全球銀行及市場業務今年迄今已創造創紀錄收入，摩根士丹利股票承銷收入激增80%，富國銀行投資銀行手續費較去年同期上漲25%。摩根士丹利首席執行官特德·皮克（Ted Pick）表示，儘管地緣政治不確定性可能導致「暫停」，投資銀行業務「未來幾年總體應將呈現上升趨勢」。

隨着財報陸續公佈，股東反應不一。摩根士丹利和富國銀行股價創歷史新高，美國銀行股價創下自4月以來最佳單日表現。但摩根大通和高盛股價下跌。

周末時，財報數據的關注度被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Jamie Dimon）的評論所取代。他稱Tricolor和First Brands的倒閉讓他警覺，透露摩根大通對Tricolor的敞口「並非我們最光彩的時刻」（Tricolor導致1.7億美元的壞賬，摩根大通表示無First Brands敞口）。

「我可能不該這麼説，但當你看到一隻蟑螂，這意味着可能還有更多蟑螂，」他告訴分析師。「大家對此應有所警惕。」

戴蒙給投資者留下的畫面是，金融家們正忙着清理廚房地板上的蟲子，傳遞出一個信息：迟早麻煩會迴歸銀行資產負債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