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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巴菲特教我的事

2025-10-14 20:46

來源:投資家

作者:[美] 彼得·巴菲特

導語:巴菲特作為我們行業的大師,一直是我們學習的對象,而關於他的家庭,關於如何教育自己子女,則較少被提及,他的三位子女也都未繼承其「家業」。

長女蘇茜·巴菲特早年從事媒體工作,后成為全職家庭主婦,監督家族慈善信託基金。

長子霍華德·巴菲特是一個「農民」,經營有機農場,出版多部農業及環保書籍。

次子彼得·巴菲特是一位職業音樂家,代表作包括奧斯卡獲獎影片《與狼共舞》配樂「火舞」,發行18張專輯,兩次獲艾美獎。

如果説三個人有什麼共同特點,就是遵循父親「做熱愛之事並創造價值」的理念,拒絕依賴家族財富。

當然,作為巴菲特的子女,光是這個姓氏就就帶給了他們足夠的光環。彼得就清醒地説道:「一個不爭的事實是,是巴菲特這個姓,加上《華盛頓郵報》發行人凱瑟琳·格雷厄姆所寫的推薦信,把我送進了斯坦福大學。」

但這個姓氏同樣也帶給了他們壓力,每個初次見到彼得的人都毫不掩飾好奇:「巴菲特?請問沃倫·巴菲特是你什麼人?」在得知沃倫是彼得的父親時,對方通常會接一句:「但你看上去很普通哎!」。

作為世界首富的兒子,到底是幸福還是壓力,我們可以從彼得出版的《父親巴菲特教我的事》一書中得以窺見。

彼得想要告訴人們的核心思想是「人生由你打造」,即使擁有巴菲特這樣的姓氏,彼得也沒有依賴特權,而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對音樂的熱愛,成爲了一位成功的音樂家和作曲家。

書中他分享了他從父母和人生導師那里學到的價值觀和人生經驗,涉及如何看待金錢、時間、志向、職業、自尊、天賦、機會、社會公正等方面。

彼得20歲出頭,決心以音樂作為終生職業追求時,巴菲特對他説:「兒子,咱們倆其實做的是同一件事。音樂是你的畫布,伯克希爾是我的畫布,我很高興每天都在畫布上添幾筆。」

巴菲特作為父親的智慧與開明同樣值得讓人學習。我們今天選取了書中的第四章《選擇的福與殤》,祝開卷有益!

01

這個故事讓我想到一個更具普遍性的話題—同樣,這也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問題,存在很多模糊地帶,或許還會讓人有些不舒服。那就是父母如果通過幕后操縱讓孩子們享受到特別的待遇或有利條件,會對孩子有什麼樣的影響?

我在前文提到過,我小的時候家里並不富裕。不過等我長到十幾歲進入青春期時,父親已經有了很高的知名度,成了備受尊重的人物;他有很多有權有勢的朋友,也幾乎沒有他的人脈觸及不到的地方。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是巴菲特這個姓,加上《華盛頓郵報》發行人凱瑟琳·格雷厄姆所寫的推薦信,把我送進了斯坦福大學。

這樣的事並不鮮見。所有的私立大學都會把一定數量的「遺澤」入學名額留給傑出的校友以及潛在捐贈者的子孫們。通常情況下,這些子女與那些在入學考試中拿到雙800分或在畢業典禮上致過辭的優秀學子融合得非常好。這樣的體系公平嗎?並不見得。但在此令我感到憂心的並不是這個「體系」本身,而是這樣的體系對不同個體的影響。

坦白講,我並不確定當初為什麼會同意去斯坦福。那個人生階段的我對高等教育有多麼火熱的憧憬嗎?我覺得並沒有。我對那所學校有多麼情有獨鍾嗎?好像也並不見得。

如果説我能確定些什麼,事實就是我之所以去斯坦福大學,是因為我知道能去那里是種榮幸。與其説它是我發自內心渴望擁有的一段奇遇,倒不如説那是一個我覺得不應當被放棄的機會。

總的來説,我的動機難以自圓其説,也有些不痛不癢,出於義務的成分多於快樂。這無疑是三個學期后我離開學校的部分原因。關於這個決定,其實有很多話可説,適當的時候我會再講,不過在此我只想提一個更有可能導致我選擇離開學校的因素:我從一開始就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相信自己配成為一名斯坦福的學生。

如果我不姓巴菲特,學校是否還會接納我?如果沒有那些頂級人物寫的推薦信,我的入學申請是否還能令人刮目相看?與在校期間平均績點4.0的學生以及SAT[插圖]拿到滿分的學生享有同等的優遇、坐在同一間教室中,我配嗎?

這些問題讓我焦慮到夜不能寐的程度了嗎?倒也沒有,可是它們或多或少破壞了我的自信,讓我從心里—那個唯一重要的地方—對自己存在於此的合理性產生了懷疑。

父親幫我進入斯坦福錯了嗎?顯然沒有。哪個父母不想幫孩子在人生路上前進一步?但我想這是另一個難以兩全的問題,也沒有什麼確切的解決辦法。它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做一個完美無瑕的家長或一個不生事端的青春期孩子是件多麼不可能的事。

因此有時我們皆需心懷謙卑。為人父母者通常比子女懂得多,但無論是誰都有對事物瞭解不夠的地方。我們憑着美好的意願行事,也希望一切行為都有最純良的動機。只是,講真的,有時候這些動機比人們所願意承認的複雜多了。想必我們都知道一些這樣的家庭吧,他們把子女送進哈佛或耶魯大學,就是爲了向人炫耀自己的孩子上了這樣的名校。

「哦,您家孩子在歐洲遊逛了一年嗎?我家孩子在普林斯頓上法學預科。」誰又能説得準這兩個年輕人中哪個人的經歷更有價值呢?普林斯頓的學費主要是為孩子的教育而支付,還是在為父母的虛榮買單?

02

每個家庭的答案都不盡相同。我就不必在此引火燒身了,只是先把問題拋出來。

留在斯坦福的那些日子里,我努力地把這段時光用到了極致,當時我還沒有找到明確的方向,事后看來,這一點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一件幸事。雖然説我當時還沒有對某個學科表現出特別濃厚的興趣,但至少可以説我幾乎對每個學科都保有一種温和的好奇。

我在自己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報名參加了儘可能多的課程—以「101」(在美國,101是大學課程中基礎性課程的編號)或「某某學」結尾的。

梧鼠五技,博而不精。你可以把我稱為一個「什麼都懂點的半吊子」—如果你能知道這個説法出自何處。它源於意大利語中的一個動詞「dilettra」,原意為「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中自娛自樂」。而這正是我所做的事—充分享受廣博而豐富的通識教育所帶來的快樂。

這纔是像斯坦福這樣的大學在真正意義上的優越之處,儘管我當時或許還沒能完全意識到這一點。我可以閲讀各種偉大哲學家的思想,研究許多基礎科學,恣意徜徉在文學的海洋中—沒有需要儘快選定主修專業的壓力。確定專業這件事只會把我的視野收窄,將我引導到某個職業方向上,而且嚴苛的學業要求與競爭壓力也將進一步限制我的選擇自由。

人文科學院的體系設置充分滋養了我無邊無際的好奇心,但我如今明白過來,我內心的自由感,也就是選擇的自由,這一點很早之前就在家庭的影響下得到了培養。

在我父母給予我的諸多饋贈中,這一點無疑是最寶貴的禮物之一:相信自己無須被生活脅迫,相信人應當在開闊的視野中思考如何度過一生,而不是把自己摺疊擠壓,塞進某個預設的狹小空間中。

在斯坦福讀大一的那一年,有件小事讓我真正理解了這種自由是一件多麼稀缺與珍貴的禮物。

有一天路過宿舍樓的門廊時,我聽到一個我認識的女同學正在電話機上情緒激動地説些什麼(是的,聽起來奇怪,但真實情況就是這樣,從前還沒有手機這種東西,大學生是用大堂中的付費電話與家里聯繫的,通常由接聽人付費)。

為免一不小心聽到她説的話或是對她造成冒犯,我悄悄地走開了。沒過多久,這位同學就沿着門廊走了過來,一路哭泣着。

我問她出什麼事了,結果發現她流下的是開心和解脱的眼淚。她剛剛跟自己的父親通過話,向父親敞開了心扉,告訴他自己有多麼不開心、多麼崩潰,以及如果她繼續走現在的路,將來只會看到痛苦,甚至可能是失敗。她的父親認真聽完她的話,最終松口了,同意她不必去做一名醫生了,做律師也可以。

我的這位同學擦乾了眼淚,同時在所有壓力得到釋放之際幾乎笑了起來,她説道:「這是不是也太美好了?」

我呆立在那里,一時語塞,思索着該説些什麼有用的、表示支持的話,但腦中唯一出現的念頭只有「你能有自己的選擇真不錯……但等等,這就完了?!做醫生還是做律師?在人生那麼多的可能性中,你只能從這兩者中選其一?」

我不記得我最后說了些什麼,也許只是點了點頭。但這件事卻讓我開始思考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當然就是關於人們所擁有的選擇以及不同的人所做的選擇會有多麼不同。另一種思緒是有關選擇與特權之間有時像悖論一樣的複雜關係。

靜下心來想一想,到底什麼是特權呢?我相信很多時候,人們僅會把特權與金錢以及能用錢買到的東西相掛鉤,覺得人生的優遇,就在於住着舒適的房子,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睡在潔淨的卧榻之上,享受着冬暖夏涼。這些都沒有問題,可是這些就是所謂特權的核心要義嗎?我覺得不是。

如果説生活就是我們將它塑造成的模樣,如果我們願意承擔起這樣的挑戰,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那麼對於我來説,人所享有的特權,其實質則在於能夠在最大範圍內擁有選擇的自由。

想來有許多人是算不上享有特權的,至少在我們的傳統觀念中是這樣。比如非洲村子里的居民,由於政府腐敗無能或缺乏受教育的機會,他們只能一輩子憑着幾分薄田或幾頭骨瘦如柴的牲口勉強餬口。

比如在貧民窟中長大的年輕人或生活在貧瘠的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原住民,他們的眼界在破碎的家庭環境與絕望的文化氣息下再難觸及遠方。

再比如,由於受到社會體制的制約,那些自進入工廠或農村起再沒能離開過廠子與田間的勞動者。對於生活在這種情況下的人來説,生存往往已經佔據了他們的全部精力。自己與家人的吃住顯然是他們首先需要考慮的問題。但收入來源的穩定與物質條件上的舒適還不是他們唯一缺乏的東西;他們常常無法擁有的,還有選擇。

而且你只要細細品一品就會發現,缺乏選擇就其殘酷程度來説,與缺乏任何其他東西別無二致。

飢與渴可以在日復一日中得到滿足,可是人對於改變、對於新的可能性所充滿的渴望卻會在求而不得中持續一生,甚至成為數代人解不開的心結。

這又讓我想到了斯坦福的那位同學。顯然,她屬於「享受着特權」的人。她的家境殷實,有機會接受世界頂級的教育。理論上來講,她完全可以擁有無窮的選擇。

然而實際中,家人對所謂「優質的」、「得體的」或「社會公認的」職業選擇所持的偏見,正在不斷壓縮她人生中的可能性。成為一名醫生或律師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如果這正是一個人心之所向的話。而這恰恰是我想要説的。

在我這位同學的故事中,她想要什麼似乎在整個事情中顯得並不重要。那時她的未來正在被強加在她身上—而且,至少在此之前,她就這樣允許一切發生了。

換句話來説,她享有人生的特權,然而擺在她面前的選項,似乎與沒有無異。

這多麼違背常理啊!一方面來看,父母給她提供的條件足以讓她擁有世上最豐富的選擇;而從另一方面來看,父母又把絕大部分可能性帶走了。她如果想成為一名教師或一名舞者呢?如果她想做的事可能不足以維持那麼好的生活條件,但卻有可能給她帶來更大的滿足感呢?如果她真正向往的事業在當時的文化環境中顯得不夠風光,又當如何呢?

不必懷疑,這位姑娘的家人從心底里是爲了她着想的,或者説他們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他們希望她能過上一個物質條件舒適、社會地位優越的生活。他們想要自己的女兒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是正確的選擇並不一定是那個安全的、舒服的或顯而易見的選擇。它通常並不是由別人為我們所做的那個選擇。如果我們只能在刻板、狹隘的選項中做出選擇,這對我們所理解的特權來説只能是一種浪費。

03

我想給大家講一個更歡樂的故事,它與發生在我這位斯坦福同學身上的事形成了非常有趣的對比。

我曾在汽車貼紙與T恤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如果説它出自佛祖或老子,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大意如下:不是所有的遊蕩都意味着迷失。我碰巧也相信這句話的內核中所藴含的真義—雖然它很容易被過度解讀。

我想説的是,有些四處浪蕩的人確實是迷失了自我,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但在很多情況下,一個人遊移在錯綜複雜的選擇間並不是陷入迷失,而是爲了尋找自我走的必經之路。

不久前,一個朋友講給我他之前一位同學的故事。這位同學幾乎每個學期都在換專業。最初進入大學時,他想要成為一名機械工程師。但工程學中很多具體的、需要動手實踐的部分很快讓他感到無趣;於是他對更超凡與抽象的東西產生了向往。

於是他把專業換成了物理學。這門學科確實令他着迷了一段時間,但他又發現這門學科真正吸引自己的地方是它所展現出來的規律與秩序之美。

因此他又把專業換成了數學這種單純研究規律的學科,徹底與研究實體的學科告別了。對數學的興趣持續了一兩個學期后,他發覺自己的世界似乎變得太過抽象了,於是腦中開始對能用眼睛看得到、用手觸摸得到的事物產生了渴望。

他又一次換了專業,這一次連學校也換了。他報名進入了羅得島設計學院的美術專業,主攻繪畫。至此,他的父母想必早已怒火中燒,連朋友們也開始覺得他大概就是那種聰慧過人但極不靠譜的人。

這次在選擇上的跳躍其實不像第一眼看上去那麼荒誕。這位同學只是對規律之美十分着迷。數學中的規律雖妙不可言,但看不到摸不着,因此他希望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將其呈現出來。因此為什麼不試試用一種類似的東西,通過精心雕琢的線條、構圖或色彩組合來表達呢?

然而,新鮮嗎?繪畫這個選擇似乎也不大行得通。首先,他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才華把自己對繪畫的奇思妙想變成真正的藝術品。除此之外,他發現畫家的生活太孤獨了,那些能夠讓多數人共情的共同經歷與商業行為對他們來講太遙遠了。

於是他又一次換了專業,這次是建築。建築是一個需要合作、需要與人打交道的行業,兼具藝術與商業屬性。其設計也需要物理與數學關係的相關知識作為支撐,還能夠讓他施展自己的繪畫技巧,把對圖形規律的熱愛運用到實踐中來。這下他總歸是找到自己的使命所在了吧?

幾乎算是吧。建築專業還有一些問題依然困擾着他。其中一個是大多數建築設計從未真正落地建造;它們活在圖紙上,最終也隨圖紙而去了。那麼那些設想中用於建造的鋼鐵、玻璃與石材又怎麼樣了呢?這位同學發現自己對各種材料以及它們不同的特性越來越感興趣。也就是説,兜兜轉轉了一大圈之后,他反而在像一個機械工程師一樣思考問題!

這些設想中的建築物應當如何完美地嵌入一座城市的佈局規劃與城市輪廓?它們的建築美學、規模以及所用材料的屬性與成本將如何影響生活與工作在其中的人呢?從更大的規劃背景來看,應當將這些建築置於什麼樣的排布模式?

就是它了!他最終找到了一門既能滿足他最廣泛的興趣,又能充分運用他所掌握的各種技能的學科。原來他的歸宿是成為一名城市規劃師。他最后一次換了專業,直到碩士畢業,然后走上了一條輝煌的、令人滿足的職業道路。

那麼,這麼多年來當他輾轉於各個學科間時,他是「迷失」了嗎?還是隻是在看不清前路的時候一路蝸行摸索,直至最終踏上屬於自己的道路?

04

世界上存在自由太多、選擇太多這種事情嗎?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雖然我也很容易理解為什麼有人不這麼認為。這樣的例子太多了。許多年輕人未能善用自由,憑着自由做着有破壞性的事,在生命給予的諸多選擇面前迷失了自我。

孩子們沾染上毒品,雖然不是自由造成的,但這顯然是對自由的一種災難性的濫用。很多時候,吸毒是其他問題的表象,是因為吸毒人員還沒有為這些問題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闖入成年世界的時候如果尚無壯志在胸,也找不到人生方向,大概率與人在諸多道路面前的抉擇無能有關。

不過,我們要明確一點,也不要找任何藉口。當自由沒能得到善用的時候,那不是自由的錯,而是人的錯!

自由需要得到管理,而且應當是一種由內而外的修煉。我的母親有句話很適合用來總結這一點,實際上算是她的老生常談了。過去她常告訴我,你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任何人,但不可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所謂隨心所欲不逾矩便是如此。理想可以漫無邊際,但行為需約束在恰到好處的範圍內。

這樣的約束是由人的德行與品性、由人們心中共同秉持的體面與道義所界定的。它們不是用來限制自由的,而是讓自由有了方向與形象。畢竟,自由不是無政府主義,不是法外之地,也不是混亂不堪的無序狀態。

同理,當人們糾纏於自己的各種選擇中時,並不是因為選擇太多,而是因為缺乏對自己的清醒認知以及全情投入某件事的堅定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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