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海：汽車產業成為中國GDP佔比第一大產業 迎來智能化範式變革

來源：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

題記：2025年9月27日，北大國發院汽車行業協會主辦「新質生產力汽車高峰論壇暨汽車行業協會品牌日」活動。本文為北大國發院EMBA2001級校友、愉悦資本創始及執行合夥人劉二海在活動上的主題演講。

中國汽車經歷了三次非常了不起的範式變革。過去20年間，我們在這個領域做了很多投資，是VC領域最早對汽車領域進行系統性研究和投資的基金，從做資訊的易車、做租車的神州租車、二手車的優信、汽車后市場的途虎、造車的蔚來到后來的激光雷達、智能駕駛、智駕芯片、海外物流、微出行的電動自行車、水上設備等等，可以説親歷了二十年來汽車產業的鉅變。

2023年中國汽車產業產值11萬億元人民幣，超越房地產、成為中國對GDP第一大貢獻的行業。這樣一個重要的行業幾乎涵蓋了生產製造和消費的方方面面，它的產業演變值得深入探討。汽車行業的第一個範式變革當然是電動化，第二個是智能化，第三個就是中國汽車企業出海甚至全球化佈局。我們認為需要重新定義汽車。

電動化：電池技術演進實現規模化

中國企業抓住了電動化這個浪潮。寧德時代港股市值達到2.4萬億港元，比亞迪高峰時期超過1萬億。電動化變革的真正動力是規模經濟，從2013年到現在的十年余年間，電池價格從每千瓦時的806美元下降到現在115美元。電池成本下降對電動化普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它與摩爾定律講的互聯網接入成本降低帶來互聯網普及是異曲同工。

產業發展的推動力量除了電池這樣的通用技術，還要考慮社會、氣候變化的宏觀因素，甚至支付、物流這些基礎設施。網絡經濟時代，平臺收益遞增，網絡平臺軟件吃掉世界。但在京東、阿里這些大平臺都在做養車的情況下，我們投資的途虎養車依舊做到全國汽車后服務市場第一，正是因為途虎不僅在供給側自建物流和產品，還在市場側運營客户，高效匹配用户和產品，不僅全鏈條可控，而且沒有平臺抽成，這部分利益讓渡給用户，用户就可以花更少的錢享受更好的汽車服務——瑞幸咖啡也是這個道理。

智能化：重新定義汽車

生產力的躍遷是產業演進非常核心的一點。智能化時代，我們還看到軟硬協作的威力，落實到汽車產業就是智能輔助駕駛。儘管有觀點認為人工智能的泡沫很大，但技術發展往往分為兩個周期，從最早導入期大量資金投入到第一階段結束，儘管泡沫破裂，但第一階段資金、人才和社會資源的投入形成的巨大產業基礎成為第二階段產業部署、發展的堅實基礎。

通用技術的第一筆錢往往都投在基礎設施上，AI投資第一個就到了大模型；通用技術也往往有其核心應用，比如互聯網時代的電子郵件。AI在汽車領域的典型應用就是軟硬結合，Waymo是一家自動駕駛的創業公司，自2023年8月在舊金山推出服務以來，目前市場份額達到22%，與Lyft持平，同期Uber的市場份額則從66%下降到55%，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個成就。特斯拉走了另外一條技術路徑FSD，採用了純視覺的方案。

我們投資的momenta是在國內獨立部署最多的智能輔助駕駛系統。中國本土汽車廠商對智駕的態度從觀望到全面擁抱，而新勢力們從造車第一天開始就把智駕作為頭等重要的戰略來做了，有幾家新勢力還自己做了智駕芯片，進展非常之快。智能駕駛是具身智能在汽車行業的具象化。不同的技術路線在各自發展，未來的會如何？這個答案還是開放性的。

衝突與融合：汽車是中國企業出海的制高點

汽車產業的第三個範式變革，我們認為是「衝突與融合」。人類社會基本是在衝突與重合的切換中向前發展的。在當下 「生而全球化」的中國企業出海進程中，汽車是一個制高點，同樣繞不開這一點。上一個階段的全球化是由大型跨國公司引領的全球化，特點是生產製造外包、股東利益第一。當下的全球化，企業必須照顧本地利益相關者、要本地化，更高效地運用數字基礎設施。

這里要提到，中國的開源AI模型也是汽車企業出海一項非常重要的資源。伴隨着生而全球化的中國企業去到世界更多地方，新能源汽車有了智能輔助駕駛的敍事，優秀的硬件能力匹配不斷提升的智駕技術，不僅是技術和產品的提升，中國的算力和開源模型會得到更廣泛的應用。而AI本身自訓練、自反饋的機制使得用的人越多、整個模型和體系的效率就提高，進而生態也會更強大。

這種融合不止體現在中國企業向外的路徑，外資品牌在中國的融合也在深入。東風日產N7是一款日產總部將完全控制權下放給中國團隊的車型，開發周期縮短至2 年以內，上市50 天內訂單超過2 萬台。廣汽豐田鉑智3X——採用了我們的momenta智駕，推行「中國總工程師」制度，由本地團隊主導產品開發，總部賦予中國團隊在產品、定價和研發上的自主權，上市1 小時即獲得超過1 萬台訂單。這兩款車的成功説明合資企業若以中國市場邏輯為先，也能在中國新能源市場實現突破。

我們投資的蔚來汽車也獲得了阿聯酋CYVN數十億美元的投資，共同建立當地研發中心，併成立合資企業運營業務及聯合開發針對該地區的車型；蔚來在歐洲也拓展到5 個國家，推出6 款車型並配套電動汽車基礎設施。

這些「大家伙」之外，微出行領域也在發生深刻的變化。Lemmo是我們在歐洲投資的一家公司。團隊在德國設立品牌、中國研發、匈牙利製造，銷售面向歐洲市場。Lemmo把自行車和電氣化融為一體，重新定義自行車。剛剛和蔚來聯合發佈了可摺疊智能電助力車：Lemmo Zero，市場反響供不應求。

短短二十年，汽車產業經歷了電氣化、智能化、全球化的三次範式變革。中國抓住了汽車電動化的歷史性機遇，中國汽車的出海是個必選項，也是中國企業引領的新全球化的非常核心的內容，智能化重新定義汽車。這是挑戰，更是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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