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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18 09:42
文|任倩
編輯|陳之琰
高速公路上,善迪打開車窗拋灑鈔票,只為打動技術合夥人一起創業;
酒店發佈會中,不惜下跪纔拿到與中國物流公司合作機會的善迪突然得知被剝奪了CEO身份,大鬧一場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股份從19%稀釋到1.9%;
暴雨下的泰國街頭,親自駕駛卡車的善迪被撞昏迷,成羣的黃色摩托趕來支援,用塑料袋包好散落一地的包裹緊急送往機場;
晴空萬里的一天,善迪下班發現有人把一顆子彈放在車子引擎蓋上,還留一張紙條「你的性命只值一顆子彈」......
這是泰劇《瘋狂獨角獸》里的經典名場面,也是故事原型人物——泰國華裔企業家、Flash Express(閃電達)創始人李發順的真實人生。
簡述李發順的成長軌跡就像在閲讀一部爽文小説。
13歲父母離異,在孤兒院長大,經常打鳥果腹、偶爾吃一次方便麪泡冷米飯就是天堂。爲了生存,李發順從小就學會察言觀色、捕捉需求。上學期間靠向中國留學生賣老乾媽、泡麪、香菸賺取生活費,甚至自學中文,成為留學生的「輔導老師」。
大二那年,他接手一家瀕臨倒閉的沙礦場,因為解決貪污、幫派、設備老化等重重問題最終讓沙礦場起死回生,賺得第一桶金——一公斤重的泰銖。后來成為導遊,又藉着來旅遊的中國富人為跳板,開始賣房子,一年時間賺了幾億泰銖。
而一次赴中國售房的經歷,李發順見識到中國快遞費用的低廉。當時,泰國即便寄送空盒子也要50泰銖(約11元),尤其對農村生活的人們負擔過重。2017年,李發順將腦海中的商機轉化為創業,Flash Express(閃電達)在曼谷成立。他下決心要在泰國快遞行業創兩個「最先」:第一個提供免費上門取件的快遞服務、第一個全年不間斷運營的快遞公司。
短短4年,李發順將Flash Express做到估值21億美元,成為泰國第一家獨角獸。目前Flash Express年遞送包裹7億件,有10000個服務網點和100000名員工。
這兩年,李發順的事業版圖又從物流拓展到營銷、金融等供應鏈服務的上游。他甚至還將卡遊、霸王茶姬等中國品牌引入泰國。今年7月,泰國總統食品公司斥資1.42億泰銖拿下霸王茶姬泰國公司51%的股權,李發順出資25%,另一家泰國地產企業Ananda的創始人出資20%。這三家企業的資源囊括中國品牌出海的渠道供應鏈、物流以及店鋪選址等關鍵環節,未來計劃要持續總投入14.2億泰銖。
前不久,「暗涌Waves」在Flash Express位於北京的研發中心見到李發順。我們聊了聊泰劇《瘋狂獨角獸》、他的童年、創業中那些血淚瞬間,以及對於生意和人性的探查。近距離感受這位逆襲富豪,有一種精氣神始終貫穿其中:要成功,先發瘋。
《瘋狂獨角獸》導演説,他從沒見過如此有力量的人,「從社會最底層一步步打拼出來,李發順這輩子簡直像活在戲里」。但即便閲盡千帆,李發順歸來也不過34歲。
以下為對話。
「暗涌」:《瘋狂獨角獸》里有個Flash Express創業初期融資的場景:一個暴雨天你們三位合夥人趕去機場向中國投資人路演,僅用了15分鍾就説服對方。真實故事里,那是誰?
李發順:當時高榕創投副總裁Sam。不過會面地點是他們北京辦公室,Sam安排我見了創始合夥人張震,聊了一個小時左右。張總生意層面的問題問得很少,更多問泰國市場的情況以及我的生活。我説我收養了一些小孩之類。之后Sam到泰國考察,結束后就直接給了投資意向書。
「暗涌」:這筆錢對Flash Express有多重要?
李發順:如果覆盤支撐Flash Express能夠活下來的核心要素,好的股東應該排第一位。剛創業那兩年,全泰國的投資人都見了、沒人願意投。種子輪來自雲天使基金,高榕投的天使輪,還有一位來自阿里的個人投資者。如果沒有這幾家早期的救命錢,我們很可能不存在了。
當然,我們也遇到了好的時機。這必須承認,成功很大部分靠運氣。我們選擇了泰國這個最適合創業的國家之一,幸運地在電商爆發前夜進入物流行業,又恰恰在做好準備時遇到疫情帶來的線上化加速。后來我們的「廉價物流」逼得泰國快遞巨頭Kerry Express轉型——中國投資人應該也是看到了這一點。
「暗涌」:除了中國資本,你還有一位中國合夥人。
李發順:物流是電商的附屬品,是基礎設施。你必須先理解商流,才能規劃物流。 全球電商發展路徑只有兩個樣板:一個在歐美,一個在中國。而東南亞的消費習慣、人口結構、移動互聯網發展路徑,都更接近中國。
因此,2017年開始創業后,我很快意識到需要一個深刻理解中國電商發展規律的人。通過阿里高管的介紹,我認識了狄瑋傑。他當時在支付寶,既懂技術、產品,又因為負責支付業務而理解商業場景。他是典型的理科生,任何決策都基於數據和邏輯。我是銷售出身,更相信直覺和願景。
「暗涌」:我記得劇集里你們一直在吵架。
李發順:沒錯。早期磨合非常痛苦,就像兩個平行世界的人在吵架。打個比方,他想拿中國最先進的「武器」去打仗,但本地人需要的只是一個簡單的「武器」。中國人喜歡小步快跑、不斷迭代,但泰國人覺得這東西不完美、不想拿出去丟臉。
這樣的特性帶來的結果就是慢,慢會損失佔領市場的機會、試錯和修補的機會,同時慢又保護了客户對於品牌的信任。后來我們磨合到,既可以邊做邊改,又可以拿出去不丟臉。
但是這種組合讓Flash Express既有了中國高效標準化基因,又具備了泰國的本地化柔性,這也是我們最深的護城河。
「暗涌」:你還把技術總部放在北京了?
李發順:是的。北京視野更加國際化、人才密集,有工程師紅利。而且北京的創業氛圍很濃、人也超級勤奮。
我可以這麼説,泰國市場里所有物流企業的高管,超過一半都來自於Flash Express。我們幾乎成為這個行業的黃埔軍校。因為Flash Express的同事除了負責任之外,有一個很明確的特點就是標準化做得非常好。這里面的經驗100%來自中國,但我們也做了一些創新。
我這輩子沒上過班,但瑋傑是在大廠打過工的。我們不想看到優秀的人因為講不好ppt而拿不到好結果,所以做了內部系統用於管理。經驗在傳授過程中也許會流失,但是標準永遠不會。
現在,Flash Express每年在技術上投入大約3000-4000萬美元。雖然耗費不少成本,但是也解決了公司的大部分問題。總結來説,如果想要做東南亞的生意,必須擁有強大系統和實現SOP(標準化業務流程)的能力。
「暗涌」:有人説,Flash Express的出現徹底衝擊了泰國傳統物流市場。為什麼?
李發順:2017年之前,泰國所有物流企業一周工作五天(早8晚5),顧客只能去門店自己排隊寄包裹。我們做了三個決定:一年365天無休;免費上門攬件;門店全直營。迅速拿下市場份額第一。那時訂單主要來自社交媒體和跨境電商中小賣家,比較分散。
后來極兔進入泰國,我們有一些競爭,但最終都站穩了腳跟。
現在是第三階段,有了平臺的單量分配機制,處理好電商平臺大客户——Shopee、Lazada、TikTok等基礎包裹量。
「暗涌」:2020年的疫情是很多跨境物流公司分水嶺。你們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李發順:外界都以為跨境物流公司在那時賺得盆滿缽滿,但真實情況是,我們走到了生死邊緣。當時面臨兩大壓力:一是鉅額的非計劃投入,口罩、手套、消毒液、整個分撥中心的每日清潔,成本高得嚇人。二是人力危機,我們有幾萬名員工感染,泰國法律規定確診者必須帶薪休假20天。這意味着我們要付雙份工資:一份給生病休息的員工,一份給新僱來派送包裹的員工。收入沒有增加,成本卻翻倍了。
我們最大的分撥中心,2000多人,感染率超過60%。那是最最艱難的。我站在臺上,看着下面疲憊又恐懼的兄弟們,告訴他們必須咬牙堅持,因為國家要靠我們運轉。一位員工舉手問我:「老闆,你是要等到我們所有人都倒下,才願意關閉這里嗎?」這句話像一把刀扎進我心里。
最終,決定關停這個分撥中心。
「暗涌」:之后是怎麼解決的?
李發順:關停之后,賣家的運費全退、貨物損失照價賠償、還給買家發了補償禮券。我們總共賠付了消費者2.5億泰銖(約5000萬人民幣)。這是撕心裂肺的損失。但我最感激的是股東,他們沒有一句責備,反而説「你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45天后,我們恢復了運營,所有客户都回來了,業務量甚至是之前的兩倍。2021年營收有170億泰銖,送出6億個包裹。這段經歷讓我們涅槃重生,它用巨大的代價教會我們:企業的價值觀和對人的尊重,纔是最寶貴的長期資產。
「暗涌」:如何理解你所説的「涅槃重生」?
李發順:企業在高速增長時沒時間修車,只想踩油門。這次暫停讓我們看清了組織變得臃腫和內卷。我們做了兩個大刀闊斧的改革:
第一,推行「清一色」組織架構。 不再強調所謂的「文化融合」而導致內部摩擦,而是讓每個部門最大化其民族和文化優勢。PR、市場、政府關係,100%用泰國人,他們最懂本地;IT研發,100%用中國人,追求極致效率;產品經理,用「混血」(中泰/中馬),負責翻譯和平衡兩邊的需求;財務、法務、人力資源,由總部制定標準,但由本地員工執行。這樣徹底解決了「內部文化戰爭」,讓每個人都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發力。
第二,極致的扁平化。 我們10萬人的企業,只有4個C-level高管和1個VP。中間層全部砍掉。我們算了一筆賬:養一箇中間管理層的成本,可以養活5個一線快遞員。 很多中層的工作就是「唸經」(做PPT匯報),而不是「打水」(實際干活)。
現在,所有國家、所有業務的負責人直接向我和狄瑋傑匯報,決策鏈條以小時計,效率極高。我們自主研發的FlashBackyard APP,讓每一個快遞員的每日KPI、每一項任務的完成情況都透明可見,用系統取代宂長的匯報流程,保證了在扁平結構下的高效管理。
「暗涌」:我知道你個人還投資了霸王茶姬、卡遊等中國品牌。為什麼這麼做?
李發順:我認為,未來10年是屬於中國品牌出海東南亞的黃金十年。30、40年前,是麥當勞、星巴克、肯德基進入東南亞的時代,他們成就了當地一批商業巨擘。今天中國的供應鏈和品牌已經徹底成熟,具備了全球化的能力,而東南亞在地理、文化、消費習慣上,是無可爭議的「第一站」。
我看好兩類品牌:要麼是像霸王茶姬這樣的超高價值品牌,提供情緒和身份價值;要麼是像蜜雪冰城這樣的極致性價比品牌,解決基礎需求。中間地帶的品牌會非常艱難。我的夢想是未來十年,能在東南亞成功孵化100箇中國品牌。
「暗涌」:這句宣言很像投資人會講的,我要在多少年投資多少個super deal。
李發順:我就是抱着投資的目的在找項目。Flash Express過去幾年積累的本地化團隊、人才招聘、對法律法規的理解、供應鏈網絡、甚至和地產商的關係——正是這些品牌最急需又最難構建的。我們不是單純的財務投資者,我們是共建者(Co-Builder)。
比如做霸王茶姬,我們聯合泰國最大食品公司(媽媽牌泡麪)和頂級地產商,不止出錢成立合資公司,還從供應鏈、選址、物流到營銷全方位合作。我們願意成為中國品牌出海最堅實、最懂本地的「橋樑」。
「暗涌」:你是怎麼知道霸王茶姬的?
李發順:在落后國家,泡麪是第一大銷量;在發展中國家,麪包銷量是泡麪的10倍。但不管落后、發展中還是發達國家,飲料是麪包和泡麪的total(總和)。
我第一次喝到霸王茶姬是在北京景山公園,第一口就被驚艷到,茶味很足、包裝也有中國傳統文化特色,反正在泰國我沒喝過這種口感的。后來通過XVC介紹,我跟俊傑聊了很多,他給我講了一個理念我非常buy-in。他説,無論怎麼做加法,奶茶的本體還是一杯水,要看一個茶飲品牌天花板有多高,其實有個清晰的指標是多大程度上能夠成為水的替代品。
現在霸王茶姬正在快速改變泰國人的消費習慣,雖然在泰國開店比中國高出 25%-30%的成本,但預計兩年之內可以回本。
「暗涌」:跨境物流公司中,極兔的做法是先摘低垂的果實,然后在中國這樣規模最大且增速最快的市場複製成功經驗,再帶着經驗進入高勢能市場比如中東、拉美等。而iMile一開始就在中東站穩腳跟再去全球擴張。Flash Express的發展路線是怎樣的?
李發順:中國市場過於龐大,細分領域一旦出現巨頭再想介入就很困難。但泰國不是先有了行業再進入,而是先有了客户羣體,從而衍生出更多服務。換句話説,東南亞市場不以行業為標準,它以需求為標準。
我們整個生態的核心肯定是快遞,目前有泰國、老撾、馬來西亞、菲律賓4個國家。倉儲業務分佈在泰國、印尼、越南、馬來、菲律賓、新加坡6個國家。接下來是供應鏈,幾乎在每一個國家都提供一些解決方案。最后一個是金融,在多個國家已有支付牌照。
你可以理解為前端攔截引流。做快遞是拼價格刺刀的,但如果在前端綁定客户,是自動選擇末端物流,上游決定了下游的寬度。這就像五根手指握成拳頭打架,總比一根手指更容易勝利。
「暗涌」:Flash的生態正變得越來越豐富,早已超越物流。你認為全球化這件事的未來會是怎樣的?
李發順:我的總結是中國技術、本地的交付(China Tech,Local Touch)。很多優秀的中國企業出海失敗,就是因為想把中國的模式原封不動地強壓給本地市場,這是行不通的。
未來的核心挑戰有兩個:一是合規性。每個國家的保護政策都在收緊,能否合法、合規地經營是第一道門檻。二是接受度。你是一個共建者,還是一個掠奪者?要儘可能讓自己融入本地,成為利益共同體。
「暗涌」:再來談談你自己吧。我看了《瘋狂獨角獸》那部劇,七集都非常高能。2015年你才大二,幫一家沙礦場起死回生。聽説里面被開除的村民每個人都拿刀、想要你的命。
李發順:我甚至沒有想過會有生命危險,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存在不合理,一定要解決。
那是大二放假期間求學長給介紹的沙礦場工作。沙礦原本是泰國產業家族控制后來賣給了中國老闆,但無人管理虧損地一塌糊塗。我做了三個核心動作拯救:開除貪污和拉幫結派的員工;成立設備維修部門保證生產;上調15%的價格做到不虧錢。也因此獲得人生翻盤的第一桶金。
但中國有句老話講「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想來非常后怕。沙礦場的員工都是村民,失業了拿刀就要砍我。后來我請鄉長的女兒做財務,讓村長管理清掃馬路的承包隊。這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本地化有多重要。
「暗涌」:劇集中的男主創業后被撞昏迷,還有出現在汽車引擎蓋上的那顆子彈。這些都真實發生在你身上嗎?
李發順:Netflix買走劇本后優化了很多,但80%是我的經歷。比如競爭對手搞我們,黑掉物流系統、被迫連夜分流往機場送貨是真的,子彈也是真的。
最大的改編是,我們在創業時並沒有《瘋狂獨角獸》里那位女主角幫助,所以現實比劇里更難。
「暗涌」:被人威脅「你的性命只值一顆子彈」是你離死亡最近的時刻嗎?
李發順:那是2020年融D輪之前,有一家企業發出邀約,給了我三條路選擇:第一收購,要給我們超10億美金的現金,但條件是開除我,並且調整公司內部組織架構。他認為我作為CEO對於企業長期發展是不利的。第二是成為我們公司的大股東。如果我不選擇前兩個,第三條路是他會用自己的方式讓我消失。
最后,有人派了殺手在我車上放子彈、留紙條。
「暗涌」:那段時間你如何度過?
李發順:開車上班,副駕駛坐着一個警察,后面跟着一個軍隊,天天這樣。后來我找皇家資產管理局(泰國政府設立的負責管理泰國王室財產的機構)哭訴,説我被欺負了,請求管理局去跟對方談,這事纔算翻篇。三個月之后,我趕緊完成了D輪融資。
「暗涌」:被人威脅下是怎樣完成的D輪融資?
李發順:當時我們找了很多優秀的投資機構和家族企業,其中泰國石油、泰國紅牛集團和SCB(Siam Commercial Bank)聯合投了1億多美金。他們認為泰國需要一家自己的民營物流企業,所以算首次出手投資創業公司。
這期間還拜訪了一位泰國頂級富豪。他對我們評價很高,但提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條件:「Flash Express不能進入菲律賓市場。」我非常詫異。他説,「發順,你覺得我足夠偉大嗎?我的團隊足夠優秀嗎?我有這麼多資源、這麼好的團隊,在菲律賓都失敗了。你憑什麼?」
我們放棄這筆錢,堅持進入菲律賓,目前所佔市場份額第二。
「暗涌」:為什麼?
李發順:這是一個風險偏好的討論,基於數據做出判斷。菲律賓人口基數大、電商增速常年保持東南亞第一、人力成本卻是泰國的三分之二,且市場高度分散、玩家體量小、機會巨大。
我們是重金進入菲律賓的。先花了6個月建立全直營的網絡,覆蓋了1000多個網點;還跟泰國外交部一起拜訪政府部門,幾乎所有管理層都僱傭菲律賓本地人。還經常舉辦籃球比賽、走訪小學等活動,建立更多本地化鏈接。
其實我們2022年進入菲律賓是伴隨TikTok等商流一起成長的,也與Shopee、Lazada等戰略合作,提高了在菲律賓的市場份額。
當然這個經歷也教會我:股東的耐心和支持至關重要,但創始人的戰略定力和對業務的信念,必須在關鍵時刻一錘定音。
「暗涌」: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怎樣的創業者?想要成為怎樣的企業家?
李發順:首先我是絕對的草根創業者,特別能洞察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東西是什麼。其次我是混血,比泰國人瞭解中國人,又比中國人更瞭解泰國。我認為任何事情都是因為理解才能做得更完善。
又因為我是底層出身,身上有股不輕易認輸的韌性。與此同時我又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推崇老一輩企業家堅持的做生意要講誠信以及契約精神。
「暗涌」:你的經歷傳奇到可以被Netflix拍成電視劇,你覺得自己有被借鑑的可能嗎?
李發順:我覺得有兩點想分享,一是每個人都有可能突破自己的社會階層;二是要做成一件事情的確需要非常大的勇氣和決心,不是單靠運氣就可以的。
「暗涌」:最后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創辦的公司取名Flash?
李發順:它有兩層含義。對客户而言,它代表「快」,是我們對服務的承諾,是第一印象。但對內部而言,它代表我們的核心精神——風暴越猛烈,閃電就越強大(The stronger the storm,the brighter the flash)。
我的人生和創業歷程,從來都不是在晴空萬里中進行的。我是在風暴中長大的。問題、挑戰、危機來臨的時候,纔是我們真正展現力量、撕裂黑暗、被所有人看見的時刻。從孤兒院的生存,到沙礦的刀架脖子,再到疫情下的鉅額賠付,每一次風暴都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這就是Flash的魂。
圖片來源|《瘋狂獨角獸》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