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來業績拐點背后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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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來二季度業績多個指標向好。

　　渡過了一段艱難時光的蔚來，現在終於能説一些硬氣話了。9月3日，蔚來創始人、董事長、CEO李斌在與經濟觀察報等媒體交流時説，從2025年二季度開始，蔚來的業績進入了一個新的周期，重新回到了上升通道。

　　前一日，蔚來發布了二季度財報，實現營收190.1億元，環比增長57.9%；淨虧損環比收窄超30%；綜合毛利率維持在10%的水平。這些都是李斌自信的理由。

　　蔚來曾在2021年創下全年整車銷售毛利率超20%的「高光時刻」，后來隨着零部件供應短缺、原材料價格波動等行業環境變化，加上蔚來開啟強投資周期，佈局三個品牌、建設充換電基礎設施，使得其在過去三年多時間里一直處於投入和蟄伏期。

　　再往前看，2019年前后，新能源造車融資大環境變差，蔚來的資金鍊遭受挑戰，后因合肥地方政府出手相助，蔚來得以重新出發。

　　蔚來造車十年間，幾度起伏，現在，又一次出現了希望的曙光。不同的是，這一次業績迎來拐點，是蔚來主動追求、自我造血的結果。今年以來，蔚來多次宣佈要在第四季度實現盈利，並將此作為全公司最重要的努力目標。

　　在二季度業績、三季度銷售狀況都逐步向上的基礎上，李斌認為達成四季度盈利目標「沒問題」。

　　李斌的「修行」和蔚來的價值觀

　　財報數據顯示，二季度蔚來累計交付7.2萬輛，較去年同期同比增長25.6%，環比增長71.2%。對於今年后續的業績指引，蔚來預計第三季度交付量將達到8.7萬輛至9.1萬輛之間，同比增長約40.7%至47.1%；第三季度營收在218.1億元至228.8億元之間，同比增長約16.8%至22.5%。

　　從7月、8月的實際交付數據看，蔚來有望達成第三季度的業績目標。以8月為例，蔚來交付量達3.1萬輛，同比增長55.2%，創歷史新高。其中，蔚來品牌交付10525輛，樂道品牌交付16434輛，螢火蟲品牌交付4346輛。值得一提的是，蔚來新近上市的樂道L90，上市首月交付過萬輛。

　　李斌相信，這樣的趨勢會在接下來得到延續。蔚來制定的第四季度交付目標是力爭每月平均5萬輛，總共15萬輛，毛利率目標是達到16%—17%。

　　「大家都清楚蔚來加上樂道，即使加上螢火蟲，平均下來的單價在行業里還是偏高的。所以大家可以算出來四季度應該是一個創紀錄的銷售額。」李斌説。關於毛利率目標，他認為只要銷量和銷售額起來了，規模效應會帶來成本降低，因此16%—17%的毛利率也是合理的。

　　蔚來業績轉暖的勢頭背后，是刀口向內的改革。為提質增效，蔚來在內部推行「基本經營單元」制度，重視ROI（投入回報率）考覈，各個業務層面都要以效率為目標，精打細算。李斌認為，要考慮到團隊做事的優先級問題，「那些不合算的項目就不要搞了」。

　　關於他個人的變化，李斌稱，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首先我要完成自己的心理建設，我要真正地認識到必須進行非常徹底的變革。自己也要做很多的改變，企業也要做很多的改變，我自己就不要有包袱，要回歸本質，迴歸企業商業的本質，迴歸用户價值創造的本質，都要回到本質去思考事情。」

　　隨着樂道L90、蔚來ES8等新車型在市場上熱度再起，蔚來團隊的信心和士氣已慢慢回來了。李斌感嘆，創業最難的就是知道該堅持什麼，又該改變什麼。「做創業者需要一生去修煉，不敢説自己已經修煉得怎麼樣了，但該堅持的還是堅持對了，該調整的也看到了成效，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也學到了一些新本事。」

　　前備箱走俏和純電技術路線

　　蔚來十年來一直堅持做純電動汽車，並長期投入佈局充換電網絡，這在國內新造車企業中顯得特立獨行。不少企業已經從純電路線切換到增程、混動路線，蔚來則「純電一條路走到底」。

　　蔚來新近發佈的兩款新車——樂道L90和蔚來ES8，均定位於純電大三排SUV。它們都有一個獨特的賣點，即在引擎蓋下方開發了大容積的前備箱，樂道L90前備艙容積達到240L。李斌曾在樂道L90的宣傳中親自演示，前備艙可以裝載行李，也可以變成沙發座，還可以改造成釣魚、露營等户外生活平臺。

　　前備箱不是蔚來的原創發明，在一些燃油跑車上也有這樣的功能，那主要是因為跑車引擎后置導致車輛完全沒有后備箱空間，因而從車前找空間。但樂道L90在后備箱的基礎上，再開發出目前全行業最大的前備艙，完全是衝着更大的使用空間來的。李斌表示，因為主打家庭用户，樂道L90就是要解決三排SUV「有第三排就沒有后備箱空間」的矛盾。

　　從另一方面講，如果是純燃油車型或增程、混動車型，因為有發動機、增程器的存在，其前備箱就無法做到與蔚來車型同等大小。諸如此類的功能還包括容積更大的車內冰櫃等。

　　李斌表示：「很多東西都是蔚來第一個做，后來大家都跟上了。我覺得我們這個大前備箱估計有一年多到兩年，應該行業就會普及了，因為供應鏈都會去複用的。」

　　之所以能夠做出大前備箱、大冰櫃，李斌認為這是蔚來長期堅持在純電領域技術挖掘的結果，是技術從量變到質變的體現。蔚來在純電動「三電」技術、「可充可換可升級」的充電網絡方面，堅持正向自研，創新出很多技術，使得用户的純電用車體驗不斷升級。

　　關於增程、插混和純電動的技術路線，行業內已進行過多番討論，認為各有優劣勢。在李斌看來，過去兩三年間增程、插混產品走熱，是受到政策、原材料成本高、充電基礎設施不完善等因素的綜合推動。但這些因素在今天看來都陸續消除了，因此純電時代將真正來臨。

　　從銷量數據來看，今年1—7月，純電車型銷量增長35.2%，增程車型增長12.1%；其中，7月純電同比增長24.5%，增程同比下降11.4%。這一數據反映出，純電車型正在重新受到用户歡迎。近期，理想、問界、嵐圖等多家車企，開始從增程、插混車型基礎上推出純電車型，成為這一市場趨勢的側面印證。

　　李斌總結説，如今純電動車的用户體驗收益不斷提升，而加電網絡帶來的純電體驗損失在持續減少。這是純電車型愈發受歡迎的主要邏輯。

　　8月，李斌乘坐全新蔚來ES8去了一趟珠峰大本營，並考察蔚來在那里的充換電站，他同時看到其他車企也在那里建設了充電樁。「我去了以后發現，好像搞增程的公司在那里布的充電樁比我們布的離珠峰大本營還近、還多，這不在我預期當中，這個很有意思，說明了什麼呢？説明今年充電比以前真的方便很多了，充電方便了以后，電車使用成本的優勢就出來了。」他説。

　　樂道L60翻身和三品牌協同

　　在樂道L90上市一個月交付破萬后，樂道品牌去年發佈的首款車型L60的熱度也被帶了起來。

　　這背后的原因是樂道品牌的勢能增大了。影響一款車市場競爭力的因素有很多，產品力好不好是根本，但產能、交付、營銷、服務方面的能力也相當關鍵，甚至競爭對手的策略，也可能影響到一款車的市場接受度。這極其考驗一家企業的體系能力。

　　蔚來已構建起蔚來、樂道、螢火蟲三個品牌的架構，過去兩三年里這三個品牌都處於一輪強研發周期，因此給蔚來帶來不小的財務壓力。但蔚來認為，實施多品牌戰略相當必要。

　　李斌強調，蔚來不是從2021年纔開始搞多品牌的，而是早從2017年起就已經有這樣的打算，當時是和廣汽、長安進行合資發展電動車項目，后來因為「效率問題」從兩個項目中退出。

　　「我一直認為，蔚來雖然是從高端入手的，但是公司的企業使命是什麼？是共創可持續和更美好的未來，當然要去服務更廣泛的用户。我們也得尊重汽車行業品牌的一個基本規律，一個品牌可以服務的價格帶和目標用户羣體是有邊界的，很難説一個品牌從十萬元到一百萬元都有。所以我們其實很早就知道先從高端入手，但一定要在合適的時候，通過多品牌去服務更廣泛的用户。」

　　當下汽車行業的競爭十分激烈，迫於「內卷」形勢，不少整車企業開始戰略聚焦，進行品牌收縮，或多品牌共同研發資源。蔚來也意識到資源複用的重要性，當前三個品牌在設計，電池、電機、芯片等核心零部件，充換電網絡等方面進行資源打通，實現技術降本。

　　李斌透露，要將季度研發投入從過去的30億元規模控制到20億至25億元規模，「該花花，該省省」，另外在銷售費用、管理費用方面精打細算，以進一步降本增效。「20到25個億基本上可以滿足在基礎核心技術方面的長期競爭力，也可以滿足我們在新車型包括車型迭代方面開發的需求，總的來説，還是比較合理的。」

　　在未來的新產品規劃上，蔚來仍將堅持通過多品牌產品覆蓋不同細分市場。蔚來品牌將保持全系更新，明年發佈全新車型ES9和ES7，樂道品牌明年將發佈L80，這三款車都是中大型SUV，而螢火蟲品牌就保持目前一款車。

　　「看蔚來這家公司要看我們的體系思考，我們不是在一個點上面突破，而是在一個體繫上面去思考，這是我們跟別人可能有的區別。」李斌説，「我做蔚來之前會花三年時間去想很多的細節，所以説，我在2014年跟投資人講的東西，跟現在講的東西其實沒有很大的區別，底層邏輯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