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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8 17:05
原標題:重壓之下的陳立武:能否復刻格魯夫式「死亡之谷」的穿越? 來源:投資界綜合
短短四天,英特爾CEO陳立武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政治過山車」。
8月7日,特朗普公開點名要求這名華裔CEO陳立武「立即辭職」,指控其存在「嚴重利益衝突」。消息一出,英特爾股價應聲下滑,跌幅超5%。
然而,戲劇性逆轉在72小時內上演。
當地時間8月11日,陳立武「單刀赴會」面見特朗普及內閣后,特朗普在社交媒體的態度竟然180度大逆轉,盛讚陳立武的「成功與崛起是個了不起的故事」。
風光背后,卻是內憂外患。
陳立武,這位擁有麻省理工學院核工程碩博學位、被譽為「芯片創投教父」—華登國際創始人、半導體行業最高獎「羅伯特·諾伊斯獎」得主,在上任僅142天內,已經推動全球裁員2.4萬人。
如今,他正肩負着將深陷泥潭的芯片巨頭英特爾拉出泥潭的重任。
英特爾的業績警報已然拉響。
2024年,公司淨虧損高達188億美元,股價重挫近60%,甚至被移出了道瓊斯指數——昔日的「硅谷燈塔」正身陷困境。
回望過去二十年,英特爾在關鍵的歷史十字路口屢次錯失良機:
2005年,時任CEO保羅·歐德寧提出以20億美元收購尚不起眼的英偉達,但提議被董事會斷然否決。
2006年,喬布斯遞來iPhone芯片訂單,歐德寧卻因「喬布斯不願多付1美元」而拒絕,致使英特爾錯失了錯失一家偉大公司以及冉冉升起的iphone時代。
2018年,時任CEO羅伯特·斯旺誤判生成式AI發展速度,認為生成式AI不會在短期內成熟,他拒絕了以1億美元購入OpenAI 15%股份的寶貴機會。如今,OpenAI估值5000億美元。
半導體行業的複雜性決定了,戰略失誤的代價往往需要多年消化。英特爾當前的困境,遠非短期所能扭轉。
而更深層的問題,指向了組織管理。英特爾前員工在《英特爾夢的終結》中指出:公司的獎金和晉升制度往往優先考慮短期目標,而非長期技術進步。這催生了「表演式匯報」——員工更專注於呈現進展的表象,而不是真正解決問題。
每當危機降臨,人們總會追憶起曾經的傳奇CEO安迪·格魯夫。
1985年,面對日本DRAM廠商的碾壓式競爭,時任COO安迪·格魯夫和CEO戈登·摩爾曾有過一場著名的辦公室對話。格魯夫問,如果我們被解僱了,新管理層會怎麼做?摩爾答,他們會讓我們退出內存業務。格魯夫當即反問:「那我們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正是這份破釜沉舟的決斷,讓格魯夫帶領英特爾放棄內存業務,成功轉型微處理器,穿越「死亡之谷」,鑄就了此后二十年的PC芯片霸主地位。在他任CEO的十年間,英特爾市值從40億美金一路飆升到1970億美金,每年返給投資者的回報率高達44%。
格魯夫不僅重塑了英特爾,更革新了公司的管理實踐。
他開創的「軍營式會議」廣受科技企業效仿,在英特爾,高層會議時間以分鍾為單位切割,格魯夫堅持不看PPT,每人必須直接回答關鍵問題。他還被譽為「OKR之父」,1975年,他率先在英特爾推行OKR制度,給公司所有知識型員工制定了月度個人目標和關鍵結果衡量標準。
那時的英特爾,是*經理人的搖籃。業內甚至流傳:「想找優秀的運營經理人?去英特爾找吧!」
如今,重擔落在現任CEO陳立武肩上。人們期待他能復刻格魯夫的魄力與遠見,再造英特爾。
面對積重難返的困境,CEO陳立武開出了「猛藥」。
上任伊始,他便在內部信中直指要害:英特爾的癥結在於臃腫的組織與僵化的管理。
「我們太慢、太複雜、固守成規」,陳立武剖析道,「決策鏈條過長。新想法缺乏孵化空間和資源,不必要的部門壁壘嚴重阻礙了執行」。簡言之,複雜的組織結構和沉重的官僚文化拖垮了效率,扼殺了創新。
事實上,陳立武對英特爾的問題早有洞察。他曾在2022年加入英特爾董事會,並於2024年8月因不滿公司「龐大的管理架構、保守的文化及滯后的AI戰略」而離開。如今掌舵,他旋即開啟大刀闊斧的改革:
1. 組織瘦身: 重點裁撤臃腫的中層,管理層級精簡50%。截至7月底,全球裁員約2.5萬人。
2. 文化重塑: 強力推行「工程優先」文化,致力於打造專注「創新、速度、執行力」的新英特爾,迴歸「以工程為核心」。
3. 戰略聚焦: 暫停或放緩非核心產能擴張項目,意圖剝離代工業務,專注芯片設計核心能力。
4. 架構革命: 任命斯坦福背景兼具創業經驗的薩欽·卡蒂為CTO兼AI負責人。同時,數據中心、AI客户端、雲計算等核心部門直接向CEO匯報,減少中間環節,確保技術高管的聲音能直達頂層。
值得注意的是,陳立武的藥方,隱約可見英特爾傳奇CEO安迪·格魯夫管理哲學的指引。格魯夫在其經典著作《格魯夫給經理人的*課》中早已闡明:
技術方面的管理,不需要設一位「科技總經理」,「同級羣體」有時也可以解決問題。比如,茶水間閒談交流的工程師,往往能解決上司無法處理的技術問題。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在格魯夫看來,平等協作是科技公司的生存之道。
曾經有媒體對英特爾「強調平等主義、上班可以穿休閒服、工作地點只有隔間沒有辦公室」的風格提出質疑,甚至覺得有點矯揉造作。
但格魯夫強調,這絕非矯飾,而是生存必需。他指出,「知識型人才和管理型人才混合協作產生的決策,將會影響一家公司未來數年的前途」。
爲了實現組織的敏捷性,在格魯夫任期內,英特爾採用的是「任務導向的事業部」與「功能性支持部門」相結合的混合架構。類比軍 隊來看,各事業部是專注任務的「作戰單位」,功能性部門則提供「軍毯、糧草、空中偵察情報」等支持,這種架構能保證事業部獨立高效地行動。
但是,隨着組織的壯大,這種架構也會出現嚴峻挑戰。
最明顯的體現是,各事業部在溝通如何分配總公司有限資源時,表面是在溝通,而實際上經常是激烈的明爭暗鬥。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製訂出資源分配的*方案,並且有效地解決其可能產生的衝突?
對此,格魯夫提出的解法是「雙重報告」:一名經理人同時向兩位上級(如事業部領導和職能主管)匯報,但決策權歸屬權,掌握在「離問題最近」的事業部領導手里。這種打破垂直架構的模式,旨在快速制定*資源分配方案並化解衝突。
格魯夫也坦言,混合架構與雙重報告並不是*的,它只是當時英特爾實踐驗證的「最合適的架構」。
在《格魯夫給經理人的*課中》,他同時警告稱,無論何種組織架構,都必須「毫不留情地掃除官僚,力行工作簡單化,將焦點放在真正必要的工作上」,避免增加不必要的負擔。
陳立武開出的組織架構革命與文化重塑,正是對格魯夫強調的「扁平協作」、「消除官僚」、「聚焦核心」理念的當代實踐,試圖為沉痾已久的英特爾注入新的活力。
「今日所面臨的問題,往往源於過去規劃的失誤」。
英特爾傳奇CEO安迪·格魯夫在其經典著作《格魯夫給經理人的*課》中早已發出警示:在錯誤的道路上疾馳,就好比駕駛一輛沒了油的車急於趕路,終將寸步難行。
經理人的價值如同資產,每天都在「折舊」。而有效的規劃,正是對抗這種折舊、為個人和企業贏得未來的關鍵。
格魯夫強調,「規劃是管理管理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其價值在於指導「現在」的行動,以塑造「未來」。管理者必須不斷自問:「今天」做什麼能讓「明天」更好,或者至少不會更糟?
需要注意的是,規劃的核心在於,指明方向並做出取捨。
在英特爾,長期戰略雖然通常展望未來5年,但真正受控的往往是接下來的一年。某種程度上,規劃的本質就是選擇——對某個方案説「是」,也意味着對其他可能性説「不」。每一次資源承諾,都伴隨着機會的喪失。因此,經理人必須錘鍊判斷力與決斷力,明確何時該説「是」,何時該説「不」。
然而,即便深諳此道,CEO們仍可能做出誤判。
例如,2001年互聯網泡沫破滅后,許多CEO仍在描繪願景,卻忽視了業務的實際下滑。為何沒能預見危機並提早行動?在《格魯夫給經理人的*課》一書的前言中,格魯夫提到:「因為CEO總是在好消息出現先行指標或壞消息出現滯后指標時才行動。」
這種困境,或許根植於CEO的角色本質——他們必須是樂觀主義者。
這意味着,*的經理人,尤其是CEO,需要有極高的「失序容忍力」——身處險境時,仍能竭力掌控局面。*的經理人,從不妄想消除不確定性,而是選擇主動踏入風暴中心。
而格魯夫奉為圭臬的一句話正是:「讓混沌叢生,然后掌控混沌。」
他要求經理人:「要完成不可能的任務,並且預測未知的未來;當意外發生時,要迅速調整以應對」。
此刻,陳立武正面臨同樣的嚴峻。他能否如格魯夫當年一樣,帶領英特爾二次穿越「死亡之谷」?答案未知,畢竟他的CEO之路,纔剛剛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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