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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5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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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鈦媒體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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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日,刀客Doc獲悉,小紅書公司將組建大商業板塊,柯南擔任總負責人,和之恆共同組成領導班子。小紅書的商業化廣告、交易業務的組織設置將不會發生變化,仍將是一級部門。
如果把視線拉遠,就會發現小紅書的這輪調整,是互聯網平臺商業化組織變革浪潮中的一個註腳。
今年以來,一個有意思的共振正在全球廣告平臺間悄然發生:營銷端和交易端,正在以不同方式加速合流。
1月份,谷歌進行了一次並不高調但值得關注的人事調整。
廣告業務副總裁維迪亞·斯里尼瓦桑(Vidhya·Srinivasan)升任廣告與商務副總裁,向谷歌知識與信息高級副總裁尼克福克斯匯報,Google Shopping和支付業務劃入其職權範圍。這背后,其實是谷歌在重新梳理廣告和交易的關係——廣告不只是賣曝光的位置,也得能連接帶貨、完成支付。
今年3月,抖音將巨量千川從巨量引擎劃歸至抖音電商,巨量本地推則併入抖音生活服務,同樣是從流量部門走向交易主航道的組織對齊。
類似組織上的合流趨勢不是新現象。2020年,林璟驊兼任廣告營銷服務線負責人和智慧零售戰略合作部負責人。2023年11月,王劍偉出任快手電商事業部負責人,兼任商業化事業部負責人。
如果説谷歌、騰訊是站在廣告業務的主導視角去整合零售和支付,那麼抖音則是從交易出發,把一部分廣告業務吸收進整個交易鏈條。
簡單説,就是一個是「廣告+」,一個是「交易+」,路徑不同,但最終都指向更緊密的整合。
那麼問題來了——誰來主導這場整合?
在國內內容平臺與社區平臺的組織架構中,由公司核心高管主導商業化幾乎已成一個傳統,他們統領交易和增長的整體方向。
抖音的張利東、快手的王劍偉、B站的李旎、小紅書的柯南,他們都是這個角色
這些平臺共同點是:既有前鏈路的內容分發,也能握住后鏈路的交易轉化。這讓他們得以將廣告、內容、電商、流量系統放進一個盤子里,統一調度。
廣告和交易之間那條原本涇渭分明的界線,正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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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層面在整合,管理人權重也更高了,這背后指向一個變化——廣告業務在平臺的地位也在悄悄位移。
在以往大廠的增長飛輪里,客增團隊負責拉新,主端負責促活,通過優化體驗增加留存;商業化負責流量變現。很多大廠從營收角度看,其實是一個B2B公司,變現主要依賴企業的廣告費。
更進一步講,站在廣告業務視角,流量就是礦,商業化部門的責任是挖礦和煉礦:將流量精準切割、優化提純,最終的流量純度越高,就能以更高溢價,兜售廣告主。
在廣告為先的策略下,有些平臺的流量閥門掌握在商業化負責人手里,爲了保持廣告營收的高增長,平臺流量里的ad load開到最大,用户體驗的底線是不觸發大規模用户反感。
早些年,國內某些做搜索的幾個大廠就是這麼干的。
后來的抖音看透了一件事情,流量可以不是礦,廣告也不應該是平臺商業化的終點。廣告應該嵌入到整個商業鏈條的交易系統。我個人以為,這種轉向也是抖音得以在短時間內迅速做大商業化規模的根本原因。
抖音不把流量當成一堆可售的廣告位,而是當成客户生意的起點。2020年那會兒,它把自己的商業化平臺命名為「巨量引擎」——「巨量」是流量,「引擎」是效率,背后説的就是流量和轉化。
商業化的slogan是「激發生意新可能」。是不是聽起來似曾相識?阿里巴巴的標語是: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
當時一個商業雜誌的主編私下跟我吐槽,説巨量的標語有些low,品牌主應該不買單。而后來的結果來看,主編可能經常混跡高端圈層的原因,自己已經陷入了信息的繭房里,格局還是小了。
當時的抖音廣告業務雖然也是聚焦前鏈路的流量變現,但是戰略上已經在對標阿里了。
廣告從單純賣流量,到成為生意的引擎。這是目前內容平臺和社區都在講的故事。
故事不同,指揮棒也就變了。
廣告一直是平臺最重要的現金流,頂在最前線,負責拉預算、跑收入。但在「交易閉環」成為平臺長期戰略的背景下,它的角色也被重新定義:
廣告從「目標」變成了「工具」,不再是一個獨立的營收系統,而是被嵌入整個經營流程,成為生意鏈條上的前置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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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需求端看這個變化,會發現一個更底層的原因是,廣告主自身的預算邏輯已經變化了。
聯合利華在去年的時候設立了首席增長與營銷官(Chief Growth&MarketingOfficer)職位,直接跟CEO匯報。在其公佈的增長行動規劃中,提到了要「Focus incremental investment on bigger multi-channel platforms,including digital。」
簡單翻譯一下就是:新增的營銷預算不會撒在零碎的小渠道里了,要押在那些能全鏈路、跨觸點放大的大平臺上,尤其是數字平臺。
這對當前企業的市場營銷架構是有挑戰的——過去的模式里,品牌部盯的是廣告費,或者叫品牌宣傳費,銷售部握着促銷和渠道費用,電商部也有自己的站內投流預算,彼此之間目標、口徑、KPI都不一樣。
現在如果要押在「大平臺全鏈路」上,就必須讓這些預算在一個增長框架下調配,所有的預算費用有一個核心的目標指向,儘可能地不再各自為政。
在這種預算觀念的演化下,營銷平臺再維持「廣告vs電商」的部門牆,已經顯得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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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需求端的預算合流是組織變革的拉力,那麼推力就來自用户端消費路徑的變化。
注意力稀缺、時間碎片化,消費決策越來越多地前置在廣告信息流里,而不只是搜索框。消費決策鏈路在變短、變快,當用户在短視頻上多停留幾秒、點開評論區,平臺就會判斷他「可能想買」,並迅速把交易入口嵌入內容,把轉化鏈路壓縮。
所見即所得的邏輯讓廣告和交易,從兩段節點變成同步動作。這正是內容平臺這些年努力推進的閉環邏輯。
決策鏈路的「短平快」帶來的一個直接變化就是用户信任結構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用户信任是首先基於品牌信任,或者説品牌是最重要的影響變量。不管是在線下商超,還是傳統貨架電商,用户買東西之前,肯定要考慮品牌是不是聽過、是不是「知名」產品,再去選購這個產品。
那是一種靠時間堆起來的信任,靠廣告、包裝和貨架位置建立的認知。
但現在,用户做決策的時間被極限壓縮之后,傳統的品牌背書來不及發揮作用,取而代之的,是內容本身的説服力——董宇輝的背書能讓一個小品牌賣爆、某個超頭主播能讓一個白牌變成品牌。
用户信任的錨點,從Logo換成了人臉,從品牌轉向了IP。
當然,我不是説品牌已經全然無用了,它依然重要,非常重要。
只不過今天的用户信任結構已經不同了,品牌不再是唯一的變量。甚至渠道對用户的影響力也開始超越品牌,比如山姆會員店、胖東來、京東等等,它們不只是單純的售賣平臺,也成爲了一種信任的背書。
內容的説服力、人物IP的影響力、渠道的背書的口碑效應,和品牌一起構成了一個更復雜的信任結構。
用户在下單之前,不再只是依賴一個熟悉的logo,當主播在直播間説「我家里也在用」,當用户看到一條帶圖曬單的評論,信任就在這條鏈路上開始重建了。
信任,被解構了,也被重構了,我暫且稱這種信任叫為「臨場信任」。
這個臨場信任,不能簡單理解為消費衝動。
衝動消費通常指用户被情緒驅動,而「臨場信任」建立在局部信息完整、場景可信、內容細節豐富的基礎上的理性的快速決策。比如,一篇「坐飛機不干的身體乳」內容,它提供了充足的使用場景、語境氛圍和「像我一樣的用户」的驗證,這些加起來構成了可信度,而不是盲目。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平臺要做閉環:就是爲了抓住這一下的信任,用信任撬動當場的成交。
這對平臺提出了更高要求——不僅是組織上的整合,更是系統能力的協同。
廣告系統不再只看曝光和點擊,而是對齊GMV指標;交易系統也不再只是履約端口,而要在上游就接住意圖。
這個趨勢並不是所有平臺都有條件做。
它要求站內交易鏈路足夠完整、內容場景足夠強、供給側可以隨時響應、基礎設施能提供「準免摩擦」的體驗。所以真正把廣告與交易合流做下去的,都是「強內容+強交易」的平臺:抖音、快手、小紅書、B站。
過去十年,廣告是內容平臺最確定的商業模式,至今也是現金流的最大引擎。
但當廣告開始從變現的終點變成經營的起點,成為撬動增長、加速交易的「前置變量」,意味着它的衡量方式、組織依附、業務協同都在被重新書寫。
未來廣告業務部門要回答的問題不再是「怎麼流量賣出去」,而是「怎麼把客户生意接進來」;不再是「投放效果如何」,而是「生意的經營如何」。
這也要求平臺從「賣流量」走向「做經營」,從「變現團隊」走向「增長中樞」。
不過,這樣的轉型並不輕松。組織如何打通,系統如何協同,人才如何適配,每個平臺都有自己的路徑與難題。
廣告還是不是一個關鍵角色,這個問題反而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