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價值重估

（來源：北京商報）

「世界上最著名的投資者」正在放下指揮棒。今年5月，巴菲特宣佈將在年底正式卸任CEO，由副董事長格雷格·阿貝爾（Greg Abel）接任，巴菲特轉任董事會主席。儘管有了「股神」親自選定的接班人，但「沒有巴菲特的伯克希爾」仍在重新被定價。自宣佈卸任以來，該公司股價從80.93萬美元跌至70萬美元左右，累計下跌達到16%。更令投資者「扎心」的是，同期標普500指數持續上漲達11%。

「巴菲特溢價」消退

當地時間周三，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股價收於703115美元，相較於5月巴菲特宣佈卸任時跌約16%。有分析指出，伯克希爾股價疲軟反映了投資者對「巴菲特溢價」消退等多重因素的擔憂。

今年5月，在2025年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臨近尾聲時，巴菲特宣佈了一項重要決定——他計劃在年底退休，將提請董事會批准格雷格·阿貝爾正式接任CEO職位。屆時，巴菲特將結束其在伯克希爾長達60年的領導生涯。

巴菲特將於8月迎來95歲生日，他透露，自己開始偶爾失去平衡，有時甚至記不住別人的名字。閲讀報紙時，他的視力也變得不那麼清晰了。巴菲特在長達五個小時的問答環節結束后宣佈了這一消息，且沒有回答任何相關問題。這一決定令現場數萬名股東深感意外。

出生於1930年8月的巴菲特，是全球著名的投資家。1957年，他成立巴菲特投資俱樂部，后於1965年收購瀕臨破產的紡織企業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並通過卓越的投資決策，將其逐步轉變為全球最具價值的投資控股集團之一。

在其投資生涯中，經典案例眾多。例如，在1999年互聯網泡沫巔峰時，他堅守 「不賺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錢」 的原則，拒絕投資不熟悉的科技股，成功逃頂。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他在市場一片悲觀時抄底，大量買入星座能源、高盛等公司股份，在后續牛市中收穫豐厚回報。長期投資蘋果公司也為伯克希爾創造了鉅額收益，2023年蘋果股價上漲約12%，為公司帶來紙面收益超200億美元。

憑藉出色的投資業績，巴菲特長期位列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前列，2024年排名第六，其年初淨資產1200億美元，年末增長至1510億美元。

事實上，多年來外界對其退休及公司接班人問題高度關注。即將接棒的阿貝爾以穩健務實的風格贏得了巴菲特的信任，他強調會堅守巴菲特一貫的價值投資理念，伯克希爾60年來的投資哲學和資本分配方式不會改變。目前伯克希爾手握高達3470億美元的現金儲備。

二季度淨利潤暴跌59%

但自從巴菲特宣佈退休后，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財報坐上過山車。當地時間8月2日，伯克希爾公佈的財報顯示，二季度營收為925.15億美元，高於市場預期的919.63億美元，上年同期為936.53億美元；二季度淨利潤為123.70億美元，高於市場預期的107.03億美元，但較上年同期的303.48億美元暴跌59%。

淨利潤暴跌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投資組合估值變化的拖累。二季度伯克希爾投資淨收益49.7億美元，上年同期為187.5億美元。巴菲特曾多次吐槽，投資和衍生品的收益和損失對於理解財報和評估經濟表現並沒有真正意義，會對投資者造成極大誤導。

伯克希爾的重倉股比例一直沒有太大變化。截至2025年6月30日，伯克希爾前五大持倉的公允價值合計佔比達67%，分別為美國運通、蘋果、美國銀行、可口可樂和雪佛龍。

今年二季度，美股在關税不確定性下先跌后漲，道指漲4.98%，納指漲17.75%，標普500指數漲10.57%。同期伯克希爾股價跌8.72%，差於大盤表現，這背后受到了關税和巴菲特退休的雙重衝擊。

伯克希爾在財報中稱，貿易緊張局勢在2025年上半年加速發展，對其多元化業務構成威脅。「幾乎所有經營業務以及股票投資都可能面臨不利后果，這可能顯著影響未來業績」。

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王衍行表示，此次財報中，投資收益的大幅下滑，受市場短期波動影響較大，而其中透露出的，更重要的，是其對未來潛在風險的前瞻判斷。「宏觀環境與地緣政治的持續擾動，已對能源、消費品等業務產生實際影響，這也讓伯克希爾在擴張現金儲備的同時，對股市投資保持謹慎態度」，王衍行説道。

關鍵交接節點

面對下跌的伯克希爾，知名投資人段永平再度出手，賣出伯克希爾的看跌期權（put），並表示，「這個價格不貴，希望買進來拿着」。段永平發帖稱，「今天賣了不少BRK（伯克希爾）的put，看上去這個價格不貴了，希望買進來拿着，應該比S&P500（標普500）合算」。

伯克希爾一直是段永平的心頭好，他長期重倉持有伯克希爾的B股，甚至曾經還買過100股伯克希爾的A股。對於伯克希爾，段永平曾表示，「買BRK就像買個基金，相當於把錢交給巴菲特管，他還完全不收手續費。其實很難理解人們寧願買各種亂七八糟的基金，卻不願意買BRK。即便將來巴菲特真的退休了，BRK的文化還在」。

值得注意的是，H&H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被認為是由段永平掌管，該基金一季末披露的美股持倉數據顯示，伯克希爾B股位列第二大持倉，持股數量為338.13萬股，期末持股市值為18億美元，較去年末減持23.98萬股。

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指出，巴菲特的個人判斷力、投資節奏和長期主義思維極難複製。在他看來，巴菲特的投資風格極具個人色彩，成功打造了伯克希爾的獨特投資體系。而格雷格·阿貝爾雖將延續既有框架，但市場環境瞬息萬變，技術進步和結構性變化的衝擊下，他是否能複製巴菲特的從容與精準，仍存在不確定性。

在楊德龍看來，投資者對巴菲特的依賴和敬仰，導致其卸任成為市場震盪的重要因素。從公司治理角度看，這一輪交接並非倉促進行。格雷格·阿貝爾多年參與公司重要決策，深諳其運營風格，且已被市場「預熱」多年。但在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穩定過渡，並不意味着自動延續輝煌。

「這份業績不僅是對過往經營的總結，更預示着在管理層交接的關鍵節點，伯克希爾未來投資與經營策略可能面臨的新變化.……但從多重因素來看，伯克希爾依然是美國及國際投資界的‘風向標’」，王衍行説道。

北京商報記者 趙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