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運營商成名人投資新寵

演員兼製片人瑞安·雷諾茲(Ryan Reynolds)於2019年以創新方式加入明星投資潮流，購入無線品牌Mint Mobile的部分股權，併成為該品牌的代言人。《死侍》(Deadpool)主演的這一豪賭最終收穫頗豐：T-Mobile US Inc.於去年以13.5億美元將Mint收入囊中。雷諾茲由此為其他一線明星開闢出一條新路：他們無需成為無線通信專家，僅憑名人效應便可在這個行業攫取豐厚利潤。

「如今不少名人看到瑞安·雷諾茲做的這件事，都會想，‘哎，等等。他用自己的影響力做營銷，賣產品，既不用運營移動網絡，也不用擁有基礎設施。這能有多難？’」電信法律專家事務所(Telecommunications Law Professionals)合夥人邁克爾·拉扎魯斯(Michael Lazarus)表示。

6月初，播客節目《SmartLess》的三位主持人/演員威爾·阿奈特(Will Arnett)、賈森·貝特曼(Jason Bateman)與肖恩·海耶斯(Sean Hayes)，也效仿雷諾茲的模式，依託T-Mobile網絡推出了自有品牌SmartLess Mobile。幾天后，美國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兒子埃里克·特朗普(Eric Trump)與小唐納德·特朗普(Don Jr.Trump)亦宣佈進軍移動通信領域，推出「特朗普移動」(Trump Mobile)，用户可自行選擇網絡運營商，並可選購一款鍍金智能手機。

特朗普總統之子小唐納德（左）與埃里克（右）於6月宣佈推出自有品牌Trump Mobile

盯上這個市場的不只是名人。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與特許通訊公司(Charter Communications Inc.)等有線電視運營商，也已將自有品牌的低價（甚至免費）移動通信套餐納入其服務組合；谷歌的Fi Wireless亦是依託T-Mobile網絡提供服務。就連在線金融服務提供商克拉納集團(Klarna Group Plc)也推出了自己的移動業務。

這些新興無線品牌何以成為投資風口？

美國三大移動網絡運營商T-Mobile、Verizon和AT&T近年斥巨資獲取優質頻譜牌照，並建設基礎設施，為消費者手機帶來5G的速度和數據處理能力。但網絡擴容速度遠超用户增長，導致運營商手中積壓了大量閒置的網絡容量。

全國性運營商往往主推「一刀切」的移動套餐，未必能滿足所有消費者的需求或預算。這就為「虛擬移動網絡運營商」(MVNO)創造了機遇。像SmartLess三人組推出的這類公司，正是通過租用主運營商的富余網絡資源，再自行承擔面向特定受眾羣體的市場營銷成本，向小眾羣體推廣移動套餐。這種模式讓新入局者能在競爭激烈的無線通訊市場挖掘未被滿足的需求，包括更注重性價比的消費者。如果運營得當，這些新品牌最終還有望成為收購標的。

這類模式也給了名人一種與粉絲互動的新方式。即便在Mint被T-Mobile收購后，雷諾茲仍在品牌中留任。6月，他在Instagram上向5200萬粉絲分享了一支自己出鏡的Mint廣告，收穫近3萬點贊。

本質上，虛擬運營商就是與無線用户直接打交道的前端品牌，后端則依賴大型運營商的網絡資源。虛擬運營商可自設定價策略與套餐組合，吸引特定細分市場的客户。主打銀發族市場的Consumer Cellular Inc.便是最知名的代表之一。

此外，還有一類「虛擬移動網絡賦能商」(MVNE)，專為虛擬運營商提供中間服務，比如外包賬單結算和合規監管。與虛擬移動網絡賦能商合作的好處在於，新成立的移動公司能減少進入這個受監管行業（這個行業還涉及敏感的客户數據）的風險和學習成本。換句話説，即便沒有無線通信背景，也能涉足該行業，就像名人無需擁有酒廠就能推出自有酒類品牌一樣。

為無線轉售商提供服務的平臺OXIO Corp.的創始人尼科·吉拉德(Nico Girard)説，目前這個行業的准入門檻很低。「電信成了新的龍舌蘭酒。」他説。

T-Mobile無疑是虛擬運營商領域的佼佼者。該公司去年披露，其網絡正為200多個品牌提供支持，並仍在積極拓展合作對象。T-Mobile總部位於華盛頓州貝爾維尤，去年啟動了「你創品牌，我供網絡」(Your Name, Our Wireless)計劃，方便各品牌直接與T-Mobile合作。

Verizon Communications Inc.與AT&T Inc.也在持續為多家跨界品牌提供網絡支持。例如，康卡斯特的Xfinity Mobile與特許通訊的Spectrum Mobile就運行在Verizon網絡之上，克拉納的新移動通信服務則將使用AT&T的基礎設施。

所有這些移動服務都包含通話和數據流量套餐，月費通常低於大型運營商的合約套餐。特朗普移動宣傳的無限通話、短信和數據套餐價格為每月47.45美元，Mint的無限套餐約為每月30美元（特朗普移動的服務依託於與Liberty Mobile Wireless的合作協議，用户可以選擇接入任一主流運營商網絡）。Xfinity更推出雙卡套餐，月費40美元，較主流運營商130-180美元的定價優勢顯著。

部分品牌着力打造差異化體驗：特朗普移動捆綁道路救援與遠程醫療服務；音樂創作人兼製作人洛克星(RoccStar)在T-Mobile網絡上推出的移動品牌則承諾提供「獨家內容、優先體驗和驚喜粉絲贈品」。

但需注意，此類套餐往往存在流量限制，且虛擬運營商用户的網絡優先級普遍低於主流運營商的直營用户，可能導致網速波動。此外，主流運營商與虛擬運營商之間的界限也日益模糊。例如，T-Mobile的Metro、Verizon的Visible和Straight Talk都是自營的子品牌，提供有限制的低價套餐。

套餐划算與否因人而異，一切取決於用户的需求。虛擬運營商確實能為精打細算的用户節省可觀開支，但前提是消費者必須清楚瞭解自己在網絡覆蓋和服務質量上所做的取捨。通常情況下，用户轉用這些服務商時可以保留原有手機號。

主流運營商規模龐大，虛擬運營商不太可能構成真正威脅。美國移動(US Mobile)是一家可接入三大主流網絡的虛擬運營商，其創始人艾哈邁德·哈塔克(Ahmed Khattak)説，運營商「意識到這種模式不會蠶食自身市場」。運營商仍能從虛擬運營商用户每月租用的網絡容量中獲利。這種策略確保它們能通過那些原本難以爭取的客户，通過閒置網絡資源賺錢。

不過，隨着主流運營商用户增多，以及人工智能等高帶寬應用佔用更多網絡容量，留給新興服務的空間將會減少，虛擬運營商的增長最終可能受到掣肘。編輯/陳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