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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虛構與歷史|兩個媒體大佬的往事

2025-08-04 14:51

(來源:小鳥與好奇心)

《越過山丘》之后,邱兵又寫了一本《鱘魚》。好看。除了同書名那篇,感覺有點遊離之外——不論是題材還是寫法和結構——讓人有點叫不准他的敍述邊界在哪里,再連着看幾篇寫老謝寫老總編輯寫其他人,還是邱兵風格。那一篇是對邱兵大散文風格的背離,有人解釋為是小説,我覺得這背離挺好,雖然看起來有點「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的感覺,但這沒什麼不對的,我們現在對這種現象有另外一種説法,叫「逃離舒適區」,這就很勵志了。

邱兵這兩本書,也可以理解成是逃離舒適區。如果是十年前,我們大概都很難想象現在的工作,可能也包括生活。從上一個舒適區過來,誰知道有這麼多驚濤駭浪。

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是什麼呢?我以為是從過去汲取養分,希望給未來以信心。

這當然是慈悲,是好事。但它庸俗點説,就是「回憶」,顯見得是一個更大的舒適區。

二十年前,邱兵做《東方早報》的時候,那時他還瘦,個子又不高,人説他像做《少先隊報》的,他不惱,笑嘻嘻,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是個大佬。

現在,他 50 幾歲,本來正是真正做大佬的時候。哪個時代的大佬不都應該是這個年齡嗎?所以,我覺得邱兵還是應該更硬朗一些,更凌厲一些,更快意恩仇,回憶中那些故事那些人隨時代而來,雖然都帶着邱兵的印記,但是邱兵還是應該創造,或者叫繼續創造屬於邱兵的時代印記。用他文章中總是隱含着不説——可能是他害羞說不出口,也可能總是被他臨門一腳笑嘻嘻解構——的那句話:哥們,你行的。

經「中信出版集團」授權,我們摘選了其中一篇分享給讀者。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 像那夢里嗚咽中的小河》

十月初的一天,我的老同事、老朋友謝老在朋友圈曬了一張照片,是幫他搬家的工人們在他家陽臺上用他的望遠鏡排隊觀看上海動物園,因為謝老住的房子的院牆另外一頭就是長頸鹿住的房子。

直到這一天,我纔剛剛反應過來,謝老要離開上海了, 我從波士頓回到上海喝酒的時候,酒桌上又少了一個人,儘管這話聽上去瘮得慌,但是,可不,這一個個的,都離開上海了。

原來,真的會有我們唱過的「知己一聲拜拜遠去這都市」 這一天。

陸灝先生還留言糾正 :「連拜拜都沒有説。」

看到謝老朋友圈的時候,波士頓是晚上,女兒剛在俱樂部打完球送回學校,我回到家吃點宵夜,那天不知道把老花眼鏡放哪了,老婆辛苦做的菜放在眼皮底下都是模糊的,我想北京人説的「暈菜」估計就是這意思。

最近睡眠也不好,實話説我整個一生入睡都很困難。如果我現在就嗝屁了的話,我的墓誌銘應該寫 :「深度睡眠就像共產主義一樣,他為之奮鬥了一生。」

另一個和我一樣睡眠困難的人就是謝老,他最早和我一樣吃舒樂安定,后來説舒樂安定不頂用了,準備吃思諾思, 又有點小擔心,據傳思諾思入睡很快,有人吃完一粒去關卧室的門就吊在門把手上睡着了。

至於我是真的「暈菜」、失眠,還是因為看了謝老的朋友圈后隱隱失落,不得而知。

波士頓秋天的夜晚出現了紅色的極光,璀璨的天幕綿延到無窮的遠方,動人心魄的景象持續了幾分鍾。之后,喧囂平息,人羣散去,一樣的月光照着一樣心事重重的查爾斯河。如果不是女兒從學校操場上發來的一堆高清照片,我們幾乎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綻放過的「焰火盛會」。

那曾經的,是何等夢幻的時光啊!

我和長我 3 歲的謝老認識已經很多年了,我們從一起討論如何辦《東方早報》到求同存異追求各自的人生觀世界觀再到共同分析血壓睡眠以及喝了酒不能吃安眠藥否則可能會變成陳百強等等,中間還穿插了搓麻將、卡拉 OK 以及數不清的飯局酒局,注意,不是那種商務局,而是我們幾個兄弟之間百分之百以喝酒為目的的酒局,而流程都以我喝醉他清醒以及照顧我為結束。

謝老是我們復旦新聞系 1983 級的師兄,是那種偶像級別的師兄,低調有學問就不說了,個子還高,一米八三,個子高也不說了,氣質還好,一頭長發。那個年代我們看過一個電視劇叫《尋找回來的世界》,有個叫許亞軍的人在里面演一個叫「伯爵」的角色,長發,哇靠,帥極了,就是一個弱雞版的布拉德·皮特。謝老不一樣,他更高更挺拔更有氣質, 很多年后安迪·杜弗倫從肖申克監獄逃出昇天,大家看到那個叫蒂姆·羅賓斯(TimRobbins)的演員都忍不住大喊 :「哇靠,這不是謝老嗎?」

謝老 1987 年從復旦新聞系畢業,當時特別喜歡他的吳老師(吳老師后來也特別喜歡我)給他留言説 :

「無論你走到哪里,都有一雙眼睛注視着你。」

2003 年因為辦《東方早報》我們在上海相遇,謝老講起吳老師深情的留言,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東方早報》有一個龐大的文化版塊,里面有不少能人才子,我自己沒什麼文化,搞不定他們,就把這個版塊交給謝老管,他管得很好,至少從報紙印出來的樣子看是這樣。因為那時在上海,很多人都知道《東方早報》有文化,這個腔調和謝老的氣質是有很大的關係的。

我有時候也忍不住想去討教一番,有一天晚上我去謝老的 4 樓,他正坐着抽菸,説起他手下有個主任叫賈女士的, 今天晚上因為一個稿子的觀點和他產生了分歧,第二次把大樣拿上來並被告知要繼續修改時,小賈把大樣揉成一團扔進謝老桌旁的垃圾桶里。

我説 :「然后呢?」

謝老説 :「沒有然后,小賈就他媽閃人了。」

小賈現在是文化圈的大咖,但是二十年前的當晚她確實就閃人了,把邱總氣得吐血,但是謝老跟沒事兒人似的。二十年過去了,我有時候忍不住想,允許一個持有異議的編輯將大樣扔進垃圾桶里如果能寫進新聞學概論就好了。

2003 年的時候,我們都用 MSN 聊天、聯絡,晚上夜班空閒的時候,就在 MSN 里面寫博客,長短不論,你的聯繫人都可以看到,也可以評論。有一天我寫了一段話,具體什麼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了,大意就是抱怨宣傳系統里有些事特別不合理,但是如果去較真能把你累死,還不如你好我好大家都扯淡大家都輕松。

我在結尾寫了幾句笑話,是説陳小春演的《古惑仔》電影里有個橋段,KTV 的陪酒女摸着陳小春的勞力士金錶,説上次有個凱子戴個假勞力士,「我特麼往手錶上這麼一拍,表蓋就特麼掉下來了,碎了一地!」

如您所知,陳小春的表蓋也掉了下來,節操碎了一地。大半夜下了夜班準備回家睡覺的時候,發現謝老在下面留言 :犬儒主義。

第二天我偷偷問張明揚,「啥叫犬儒主義?」暢銷書作家張明揚那時候在這邊做財經記者,他説,「不大懂,我去查一下。」

查了半天,沒有下文。

以后的二十年,我、謝老、明揚,從未在一起討論過犬儒主義,哪怕在我們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

不過從 2003 年那個冬天開始,我成了「犬儒主義」的一位拙劣的研究者,(搞不好,也是踐行者。)我東看看西看看,二十年如一日,沒有什麼研究成果,但是足以構成我寫這篇小文的線索支撐,以及,和我最要好的朋友謝老説,我知道, 這二十年我們心里偷偷發生了什麼。

犬儒,以前指古希臘抱有玩世不恭思想的一派哲學家, 后來泛指玩世不恭的人,尤指知識分子。一般説來,創始人叫安提斯泰尼,生平不詳,一直跟隨蘇格拉底混,曾經親眼看着蘇格拉底喝毒藥而死。安提斯泰尼在一個名叫居諾薩格(Kunosarges)的體育場講學,Kuno 就是希臘語「狗」的意思,據說這是犬儒的由來。

至於説到犬儒主義(Cynicism),一個外來詞,中文里沒有現成的對應詞匯,作為古希臘的一個哲學流派,代表人物則是一個更屌的人,第歐根尼,説是他住在木桶里,還在里面打滾,很快活,容易想到老莊哲學,還有魏晉名士。

最著名的逸事説,東征的亞歷山大大帝去看第歐根尼: 「你有什麼要求就提吧。」第歐根尼説 :「別擋住我的陽光。」這個逸事是對哲學具有更高權威且凌駕於世俗權力之上的宣示。拉爾修在《名哲言行錄》中提到另一則逸事,亞歷山大説:「如果我不是亞歷山大的話,我寧願做第歐根尼。」有點像十幾個世紀以后馬雲先生講 :「我最后悔的就是創辦了阿里巴巴。」

2004 年的時候,謝老和我説,相比較管新聞,他更希望去辦一本雜誌,當時我們正好買下了美國運通公司的一本旅行雜誌的中國版權,謝老就去做了這個雜誌的中文版,他們把它叫做《私家地理》,這一次,這個內容,再也不涉及什麼重大新聞,而只與旅途和人生有關了,似乎也有編輯跟謝老槓,但真的沒有人再把大樣扔進垃圾桶了。

每一期的雜誌,謝老都寫一篇卷首語,味道好極了。看起來,儘管謝老平時很少説話,但是內心豐富着呢。回想起來, 謝老不喜歡説話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要隔離那些他不喜歡的人和話題,跟高倉健不説話還不完全一樣,我們小時候夥伴們都擔心高倉健肯定是舌頭比矢村警長短一截。

旅行雜誌是不是就像第歐根尼的木桶一樣自得其樂、我行我素、糞土諸侯權貴呢?不一定。

運通公司有兩個白人男子,每年都來兩三回上海,名義上是培訓編輯人員,實際上首先總是要催一下版權費,然后再吃吃喝喝到處逛逛,不得不説這是個好差事。

老外的血液中似乎有一種酶,在對付酒精上比我們有天然的優勢,我們有一回在大冬天上了 68 度的五糧液,喝得人聲鼎沸,稱兄道弟,齊聲高唱鮑勃迪倫「How many roadsmustamanwalkdownBeforetheycallhimaman」,但是,老美仍然沒有倒下,菲利普(我只記得其中一個名字)在飯店門口摟着我説,兵,今年一分錢版權費都還沒付。我説這不還沒到時間嘛,現在雜誌的生意也不好做。

總之那個冬天還沒完全過去,我們就收到運通的通知, 不再和我們續約,因為有人給了更高的版權費價碼。記得我去通知謝老我們不能再使用這個品牌時,他愣了一小會兒, 説 :「FK。」

我説,天下烏鴉都他媽黑着呢。

和玩世不恭恰恰相反,早期的犬儒是極其嚴肅的,第歐根尼是一個激烈的社會批評家。他立志要揭穿世間的一切偽善,他曾經在光天化日之下提着一個燈籠在城里遊走,説 :「我在找一個真正的人。」

儘管沒有了美國人的品牌,我們還是自力更生做好了《私家地理》,一直到互聯網的浪潮席捲而來。相比較報紙,雜誌的轉型大約更加艱難,精美的圖片和設計被拋棄之后,感覺一片狼藉。

有一天晚上我們在烏魯木齊路錢櫃唱歌,謝老説你剛唱的那首挺好聽,叫個啥,我説是齊秦的,叫《曾幾何時》,「曾幾何時,我迷失了自己,曾幾何時,我忘卻了自己,沉醉在變了調的都市里……」

某一年的某一天,謝老和我説,他準備退休了,那一年我大概四十七八歲,正干得熱火朝天,算算謝老五十左右, 然后,他就自我退休了。我説,你收入哪里來呢?他説他有自己的辦法,餓不死,要過點自己想過的日子。

之后有一個春節前,我發信息給謝老,説你為單位做過很多貢獻,大家都一致覺得應該給你一個紅包。

他回信説 :「別雞巴扯淡了,不干活為什麼要拿錢?」 這個莫名其妙的對話被我記住了,不管是古典的犬儒主義還是現代的犬儒主義,總之不干活我就不能拿錢。

謝老有很多粉絲同事,尤其女粉絲很多,聽説他自我退休了,非常震驚,甚至無法接受,紛紛發信息給我,強調應該讓謝老回到新聞隊伍中來,進一步學習馬克思主義新聞觀, 為新聞事業作出新貢獻。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撫女粉絲們,大概是説,謝老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年華老大心情減,辜負蕭娘數首詩。」

但是女粉絲很多都是有文化的粉絲,並不好敷衍,其中一位我和謝老共同的朋友説:我看,是老邱搞的那套投機取巧的東西入不了謝老的法眼。

英國人安斯加爾·艾倫所著《犬儒主義》一書中,對犬儒主義進行了深入淺出的闡述,早期的犬儒主義者根據自身的道德原則去蔑視世俗的觀念,而現代的犬儒主義者有了這樣的想法 :既然無所謂高尚,也就無所謂下賤。既然沒有什麼是了不得的,因而也就沒有什麼是要不得的。

從憤世嫉俗到玩世不恭,其間只有一步之遙。哈里斯説 : 「犬儒不只是在過去飽嘗辛酸,犬儒是對未來過早地失去希望。」王爾德説 :「犬儒主義者對各種事物的價錢(price)一 清二楚,但是對它們的價值(value)一無所知。」

大約,好多年前,我一直都認為自己是聰明人中的一員, 這個「聰明」的重要標準,就是遊走在「了不得」與「要不得」 之間,在中國,有很多這樣的聰明人,掌握着「成功」之道。

記得幾年前一位著名的主持人,訪問了美國的媒體后有一個觀點,我印象深刻,大約是説,美國媒體有什麼了不起的, 中國的媒體纔是真了不起,我們是在最狹窄的空間里求生存, 求發展。

這話,到底是他媽對還是錯呢?

至少,我得承認,在某一個時間段里,我一直認為,像謝老這樣不接受妥協,世人皆醒我獨醉的人,不合時宜 ;像我這般在體制、市場、資本、讀者中到處討好的人,不用打着燈籠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聰明」人。

寫這個文章之前,在波士頓參加了女兒高中的第一次家長會。家長會開了兩天,我和她媽媽和她一起上了 7 堂課, 其中一堂英文課,上來就發了一張紙,上面是一首詩歌,整堂課就是討論這首詩《TheRoadNotTaken(未選擇的路)》: 樹林里有兩條路,我選擇了其中一條,很多年后回首,它改變了我的一生。

一個白人父親説,四十年前我讀高中一年級的時候,也是這首詩,想不到現在還是,哈哈哈。

我心想 :靠,那是因為一直有人誤入歧途。

2022 年的下半年,我 70% 被動 30% 主動地離開了我混跡三十二年的媒體行業,各種折騰之后發現,那些投機取巧、妄圖四兩撥千斤的花招,原來,沒戲。

那真的是一段艱難的日子,從上海到波士頓到重慶,那些善意的、不善意的眼神, 從頭打量到腳, 感覺我從一米八三的身高突然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一米八三的謝老一個字都沒問過我,回到上海我們就喝酒,聊聊血壓、睡眠,以及如果不坐飛機如何從上海抵達波士頓。

2024 年上半年在波士頓弄新房子的時候,我堅持在地下一層的臥室里也做了書架,理由是如果有一天謝老來住,他一定想要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那一定是這一層,而且,書和書架都不能少。

2024 年下半年的時候,我出版了第一本書,謝老一直在他的朋友圈幫我推廣,有些話表揚得比較肉麻,非常不謝老, 感覺就是希望這本書能夠賣得好點,我看到這些內容覺得很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十月,我在華爾街見我的發小,我也在別的文章中寫過他。他一刻不停地盯着奈飛(Netflix)的股票,一天漲了11%,説管俅啥子商業模式,乾電影干視頻干文字,反正最牛逼就行,頭部玩家,OK ?下沉市場你玩不轉,你不要底線, 別人比你更不要,事實上沒得啥子下沉市場,市場都得往上走,我倆都是十八線來的,也不會傻逼一輩子。只有奈飛這樣的巨人才能創造新世紀,才能幫哥們掙着錢。

下午四點收了盤,發小説 :不過,謝老這個人真有意思, 或者説,這就不是 price(價格)的事兒,這是 value(價值),更徹底點説,因為他,你的東方早報歲月沒有蹉跎,二十年前就為你標註了犬儒主義,哇靠,精準。

我在波士頓的家位於西部近郊,在這一帶,查爾斯河還是一條窄窄的小溪流,河岸既有雜亂的枝蔓荒草,也有偉岸的北美喬松,即使在冬季,流動的水流也不會冰封,依然晝夜不停。

我在秋天一直開着卧室的窗睡覺,午夜時分,總能依稀聽到温柔傾訴般的水流聲,覺得是最好的安眠藥,彷彿往事在耳邊慢慢流淌。

我和謝老第一回真正認識,是在 2003 年的 5 月,我們本來想在這個月創辦《東方早報》的,但是由於發生了SARS 疫情,只好推迟。

5 月間,我們被要求儘量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不過有一個下午,謝老發信息給我:來唱卡拉 OK……

我戴着口罩去了。那天他唱了一首很有名的歌,我這個土包子是第一回聽,覺得很着迷,這首歌是羅大佑唱的,它説,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像那夢里嗚咽中的小河……」

我忍不住端着啤酒敬他,謝老説,喝不了啤酒,腸炎, 肚子疼。

我説,那還不去醫院看看?

謝老説有啥好看的,疼也是身體的一部分。我心想,這比裝的……

《犬儒主義》這本書的譯者倪劍青先生在書的序言中有幾句話,他説,艾倫博士過分樂觀,試圖在現代犬儒主義之中尋找積極的革命性因素,但很不幸,歷史經驗告訴我們, 犬儒主義並不會擁有撕開鐵屋子的能力。鐵屋子的自我崩潰的確與犬儒主義的腐蝕作用有一定關係,那是因為權力者自身也被腐蝕,從而動搖了自我保衞的意志與決心。

但讓鐵屋子崩潰的那一擊,從來就不是無法協同行動的犬儒派能完成的,不論是古代的還是現代的。

我在 2003 年和謝老唱歌時特別想告訴他,其實,我們本可以在 1986 年就認識,那一年 9 月的一個下午,夕陽西下, 我和我的天津同學高先生走在復旦「大家沙龍」旁邊的小路, 他説:「前面那位,跟你一樣長發的,比你高出一個頭的,叫謝方偉,我們天津老鄉,大才子,我們去打個招呼不?」

我説:「別了,傻乎乎的。多有才啊?比汪國真還有才啊?」

高先生説:「操,你丫這德行還是別去打招呼了。」

我説 :「如果像汪國真一樣有才的話, 我就得説, 嗨,謝方偉,很高興認識你,並且,讓我們永不分離!」

題圖來自電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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