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資訊> 正文
2025-07-16 15:39
從2025年4月起,特朗普與其長期盟友、特斯拉及SpaceX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Elon Musk)的關係逐漸陷入一種弔詭的僵局。這對曾因政商聯手而備受矚目的盟友,如今正以驚人的速度走向分裂,而近來轟動全美的「大而美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 Act)無疑成爲了加速兩人裂痕的催化劑。當地時間5月22日,美國眾議院以215票對214票的微弱優勢通過了這部被特朗普稱為「大而美法案」的2025財年預算調和法案。7月1日,參議院以51票對50票通過修訂版法案。7月3日,眾議院以218票對214票通過參議院修訂版。次日,特朗普在白宮慶祝美國獨立日的儀式上正式簽署法案使其生效。這部綜合性立法整合了税務改革、支出調整、債務上限提升及社會福利削減等領域,意圖通過單一法案推進特朗普政府在經濟、邊境安全、國防和醫療領域的政策目標。法案一出,不僅在美國國內引發激烈爭論,還導致特朗普與馬斯克的公開對立。馬斯克作為「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 下文簡稱DOGE)的前負責人,致力於大幅削減聯邦開支,但法案的高赤字風險和向高收入羣體傾斜的政策與其理念相悖,致使兩人關係迅速惡化。這對昔日盟友為何走向對立?這場衝突又揭示了美國未來道路的何種分歧?
馬斯克毫不掩飾對「大而美」法案的厭惡,稱其為「令人作嘔的醜惡行為」,然后直接攻擊特朗普。
一、何為「大而美」?法案的核心內容與政策目標
2025年伊始,美國政府就面臨着較大的財政壓力——債務上限迫近、經濟增速放緩、國際貿易緊張態勢加劇。面對內外交困的局面,特朗普政府試圖通過綜合性立法兑現2024年競選承諾,在鞏固共和黨選民基礎的同時,應對國內經濟挑戰。就此而言,「大而美法案」可以稱作特朗普第二任期內最具雄心的財政立法,其涵蓋税務改革、國防強化、邊境安全、醫療保障、社會福利調整及能源政策,文本長達1116頁,旨在通過大幅減税、加強安全措施和刺激經濟增長兑現特朗普的競選承諾,試圖重塑美國經濟和社會格局。
在税務改革方面,法案永久延長了2017年《減税與就業法案》(TCJA)的個人所得稅減税政策,這意味着税率將維持在10%、12%、22%、24%、32%、35%和37%,避免回升至先前較高水平。同時,法案將州及地方税(SALT)扣除上限從1萬美元提高至4萬美元,適用於年收入低於50萬美元的納税人,期限五年,之后恢復原水平。根據法案的第110101、110102節,為刺激消費,法案引入了免税小費、免税加班費、汽車貸款利息抵免及調整后的電動車税收抵免等臨時優惠,前兩者支持服務和勞動密集型行業,后兩者鼓勵汽車消費,但電動車抵免範圍的縮減限制了高價車型的適用性。此外,法案推出「特朗普賬户」(類似「529大學儲蓄計劃」),父母可以每年為該賬户貢獻最多5000美元,這筆資金將被投資於一個追蹤美國股票指數的多元化基金。僱主也可以為員工的子女賬户貢獻最多2500美元,這些金額不會被計入員工的應税收入。然而,法案取消了2022年《削減通脹法案》的綠色能源税收優惠,包括太陽能、風能和電池儲能項目的補貼,轉而支持傳統能源開發,引發新能源產業的強烈反對。
國防與邊境安全是法案的另一重點。法案為2026財年追加1500億美元國防預算,用於包括升級核武庫、海軍艦隊及空天部隊,加速高超音速武器和無人機技術研發在內的軍事技術,並投資「金穹導彈防禦系統」(Golden Dome)以應對俄羅斯等國的導彈威脅,同時強化美國在印太和中東地區的軍事存在。在邊境安全方面,法案撥款700億美元,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ICE)預算從100億美元激增至1000億美元,用於擴建拘留設施、增聘執法人員、實施每年遣返最多100萬人的計劃,併爲美墨邊境牆提供全額資金。此一措施延續了特朗普2016年競選時的強硬移民立場,旨在兑現「邊境安全第一」的承諾,但因高成本和人權爭議受到批評。
醫療保障和社會福利領域迎來重大調整。法案通過收緊醫療補助計劃(Medicaid)的資格審查,提高收入門檻並新增資產評估,預計將數百萬人排除在保障範圍外,聯邦撥款削減進一步迫使州政府承擔更多成本。食品券(SNAP)、住房補貼和低收入家庭能源援助等福利項目新增工作要求,規定18至60歲的非殘障成年人需每周工作至少20小時或參與職業培訓方可領取福利。改革旨在降低聯邦支出並鼓勵自力更生,但可能導致低收入羣體,特別是農村和少數族裔社區,失去關鍵支持。
法案削減約2萬億美元聯邦開支,涉及教育、住房、環境保護及部分社會服務項目,具體分配尚未完全公開。為刺激經濟增長,法案為在美國新建工廠的企業提供100%税收優惠,覆蓋製造業、物流和科技行業,吸引海外企業迴流並創造就業機會。在能源政策上,法案推動「釋放美國能源」戰略,放寬石油、天然氣和煤炭行業的環境監管,加速化石燃料開發許可,扭轉拜登政府的氣候議程,與取消綠色能源補貼相輔相成,優先支持傳統能源州的經濟發展。此外,法案提出對非美國投資者的金融交易徵收額外税收,税率和範圍待定,旨在保護國內資本市場並增加財政收入,但可能削弱美國作為全球投資目的地的吸引力,引發資本外流風險。
二、法案背后:特朗普與馬斯克的裂痕
從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到2025年「大而美法案」的通過,特朗普與馬斯克的關係經歷了從親密盟友到公開對立的戲劇性轉變。馬斯克在競選期間為特朗普提供了超過2.5億美元的資金支持,並利用X平臺的巨大影響力為其宣傳造勢。特朗普上任后,任命馬斯克為「DOGE」負責人,賦予其削減聯邦開支的使命。馬斯克雄心勃勃,承諾在2026財年結束前削減2萬億美元預算。然而,「大而美法案」的通過徹底打亂了這一計劃,法案預計將2025財年赤字推高至2.5萬億美元,與馬斯克的財政紀律目標背道而馳。馬斯克公開抨擊法案為「令人作嘔的醜惡之舉」,還將矛頭指向支持法案的共和黨議員。他在X平臺上呼籲選民在2026年中期選舉中反對上述議員,並威脅資助挑戰特朗普議程的候選人,徹底與特朗普撕破臉皮。
特朗普對馬斯克的批評反應強烈,稱其「失去耐心」,一邊威脅取消SpaceX的政府合同,一邊撤回了馬斯克推薦的NASA局長提名人選賈里德·艾薩克曼(Jared Isaacman),甚至暗示可能驅逐這位科技巨頭。法案取消綠色能源税收抵免直接衝擊了特斯拉的電動車和能源存儲業務,馬斯克對此尤為不滿。他指出,取消新能源補貼而保留石油和天然氣補貼,形成了對新能源行業的不公平競爭環境。此外,馬斯克提議將「星鏈」衞星系統用於聯邦航空管理局(FAA)的空中交通管理,以提升效率,但特朗普團隊斷然拒絕,進一步加劇了他的挫敗感。但實際上,特朗普與馬斯克產生分歧是註定的——因為兩人所持理念本就互相沖突。特朗普所奉行貿易保護主義強調高關税重塑全球供應鏈以保障短期就業;馬斯克則是全球化的信徒,其企業依賴全球供應鏈的開放性與技術創新。兩人的合作更多是基於競選時期的利益交換,而非真正意義上的理念契合。
更為諷刺的是,曾被外界視為特朗普「影子總統」的馬斯克,其實際影響力遠低於預期。他與特朗普團隊核心成員在政策上的分歧早已顯現,特朗普否決其推薦人選以及邊緣化其在政府決策中的角色,進一步暴露了馬斯克的侷限性。馬斯克在X平臺上坦言,他「厭倦了被邊緣化」,並指責特朗普團隊「缺乏遠見」。作為報復,他試圖利用X平臺2億關注者的影響力,塑造輿論壓力。然而,特朗普的選民基礎高度忠誠,更傾向於支持其「美國優先」的民粹議程,而非馬斯克的財政保守主義和科技導向願景。馬斯克在共和黨內部的影響力受到顯著限制,難以動搖法案的推進以及特朗普的領導地位。
儘管特朗普試圖通過公開表示與馬斯克仍是「朋友和盟友」來緩和關係,並在白宮為其舉行送別儀式,但兩人裂痕短期內難以彌合。在接受NBC新聞採訪時特朗普表示,如果馬斯克資助民主黨候選人,他將面臨「非常嚴重的后果」。特朗普還表示,他認為,在他們的爭吵之后,他與這位科技億萬富翁的關係已經結束。馬斯克仍繼續通過X平臺施加壓力,但目前看來收效並不大。未來,特朗普與馬斯克的關係走向充滿不確定性。一方面,SpaceX作為美國航天領域的支柱,與聯邦政府在NASA、軍方及通信領域的合作根深蒂固,短期內難以完全切割。這為雙方保留了潛在的妥協空間,因此也並不見得兩人會就此分道揚鑣。另一方面,馬斯克的公開對抗可能促使其進一步遊說,甚至資助反對特朗普議程的候選人,並通過X平臺持續放大影響力。總的來説,法案的最終實施效果將是關鍵:若赤字激增導致經濟壓力,或福利削減引發社會不滿,馬斯克可能獲得更多支持;反之,若法案短期刺激經濟增長,特朗普的地位將進一步鞏固,馬斯克則可能進一步被邊緣化。
三、「驢象」中間的「美國黨」:走出「第三條道路」?
在副總統萬斯投下決定性的一票后,「大而美」法案在第一輪投票中涉險通過。7月4日,馬斯克在社交平臺X上發起建立美國黨的投票,支持率超過60%。次日,馬斯克宣佈成立「美國黨」,聲稱該黨將代表美國社會中「80%的中間選民」。在特朗普上臺后「MAGA」運動愈演愈烈,美國社會日趨極化的背景下,「大而美法案」不僅加深了美國精英和底層民眾的裂痕,更在民主與共和兩黨間,乃至共和黨內部的政治版圖中撕裂出了更大的缺口。民主黨人士和靠近共和黨的傳統民粹派、硅谷建制派、國防軍工派以及新興科技右翼間的矛盾正走向一個複雜的變亂之局。對於佔相當部分的美國普通民眾而言,民主黨在總統競逐中的敗選令其感到軟弱和無能,而特朗普麾下「MAGA」集團的一系列「藝術操作」又令許多原本持觀望態度的民眾感到過猶不及。雖然民主黨和共和黨已像一塊磁鐵的兩極將政見契合的人羣盡數吸引,但有許多厭倦了兩黨政治的美國人既對「軟弱驢子」不滿,又對「瘋狂大象」不齒。根據蓋洛普(Gallup)等多家美國諮詢機構的民調顯示,2024年自稱支持共和黨(28%)和民主黨(28%)的美國民眾總和僅過半6%,比自稱獨立於二者的美國人多13%,這表明美國兩黨政治的民眾吸引力正面臨窘境。因而,馬斯克所推崇建立的「美國黨」,或許可能成為美國「驢象之爭」以外的「第三條道路」。
回顧歷史,「第三條道路」有許多指代,在政治學領域最為著名的乃是吉登斯所言之「激進中間主義」(Radical Centrist)。在其看來,資本主義不僅僅面臨着經濟增長的難題,還有更多廣泛深層的社會問題。而「第三條道路」所要做的就是要從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諸多領域入手,找到一個全面醫治資本主義社會弊病的方案。其主要有四點主張:一是要建立新型的合作包容型社會關係以緩解社會的原子化狀態,二是要確立新型的政治中心用以團結各種政治力量,三是要推動政府由管理轉變為治理,四是要改革福利制度。于吉登斯而言,「第三條道路」不能被理解為具有中庸調和傾向的中間道路,而需具備突出的戰鬥性。因而在這個意義上,「美國黨」的政策綱領和方向都尚不明確,更像是一個針對特朗普以及民主共和兩黨的存在,而很難被劃入中間主義的範疇。但作為這條改弦更張、刮骨療毒的「第三條道路」領航者,馬斯克自起步之始便註定要與美國明暗兩面的各派勢力戰鬥交鋒。這羣追求猛火大改而非文火調和的科技右翼,在對政府效率的極致追求和對新興科技的執着推動上似乎已經帶有了「激進中間主義」所突出的戰鬥性色彩。
在特朗普極力推動政治生活個人化,以社交媒體「推特治國」等方式宣揚政治主張乃至國家大政方針的背景下,傳統的政治共同體意識在當下的美國已經支離破碎乃至趨於瓦解,「沉默的大多數」正在不斷增加。傳統的政黨政治尤其是兩黨政治對於選民的吸引度愈發下降,多數既非民主黨支持者也非共和黨鐵桿粉的中間選民面臨着「選無可選」的窘境。隨着現代政治的發展而完善起來的民主黨和共和黨,在基本盤之外的選民吸引上也凸顯乏力,因而「美國黨」萌芽的冒出倒是顯得於情於理。依靠旗下的X等社交媒體平臺網羅新科技時代的選民,馬斯克及其政治盟友儼然正在確立新型的政治中心。這些科技右翼的政策主張傾向於促使美國政府通過治理型的現代化手段削減國家債務,構建一個高效的「小政府」,減少國家對市場和社會的控制,提振新興科技產業信心,乃至為「代表人類未來」的科技巨頭全面松綁。
然而,馬斯克及其「美國黨」的「第三條道路」究竟能否走通,仍舊是一個不容樂觀的現實問題。美國內戰前的共和黨依靠以廢除奴隸制為核心綱領的金字招牌,成功取代了輝格黨的統治地位,使得自身的歧路變成了通途。然而當前美國社會所面對的種種矛盾及其應對主張早已經為驢象兩黨所吸納,進步主義和保守主義的旗幟正在兩黨肩上錚錚作響,可供「第三條道路」異軍突起的政治空間實在狹小。馬斯克及其背后的科技右翼畢竟只佔美國民眾羣體的一小部分,這類「掌握人類前途發展命運」的技術精英所設想的烏托邦,很難與既有「紙牌屋」里的傳統實權派以及更為隱蔽的深層國家所對抗。雖然對傳統政治保持冷漠而在社交媒體上積極活躍的城市化選民數量繁多,但其難以形成緊密的共同體來對馬斯克進行政治支援。因此,馬斯克必須形成更多的政治合力,在兩黨基本盤之外的關鍵搖擺州進行政治造勢和席位爭取,從而突破民主共和兩黨既有之層層網絡。
當地時間2025年5月30日,美國華盛頓,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右)與埃隆·馬斯克在新聞發佈會上講話。
古今以來,走出「第三條道路」的勝利者往往屈指可數,折戟沉沙或迴歸大流纔是常態。在民主黨休養生息、志在回潮,共和黨內部紛爭、「MAGA」正興的情境下,馬斯克及其美國黨正成為驢象兩黨博弈的一個關鍵點。民主共和兩黨都希望美國黨成為自身實現政治利益的棋子,用以牽制對方。若美國黨在關鍵選區分流了共和黨的選票,那麼民主黨反而會坐收漁翁之利,贏者通吃;若作為特馬衝突調解人的萬斯及其他共和黨人成功將馬斯克拉攏回特朗普的身邊,那麼馬斯克協助特朗普贏得總統大選的余波還有可能繼續發揮作用。但若馬斯克決定進行「雙向不依附」,那麼兩黨很可能在無法獲利的條件下選擇對美國党進行政治絞殺。屆時,馬斯克不僅將在政治上陷入雙重失勢的不利局面,其在商業、科技、工業上的基本盤也可能被其他虎視眈眈者所侵蝕。與同樣家業雄厚而業已登頂的特朗普相比,馬斯克成功地做一個「紅頂商人」已然不易。在爾虞我詐而朝暮不同的政治鬥爭中,金錢往往是被置於末位的附加因素。政治獻金少也無妨,有則更佳,馬斯克所坐擁的億萬財富,歸根到底只是這場變局中最容易被看見的籌碼。貿然地開闢出「第三條道路」,走向的很可能是一條不歸途。
四、美國分裂何時休?
作為「MAGA」的「教父」,特朗普第一任期時擔任白宮首席策略師的史蒂夫·班農(Steve Bannon)對馬斯克的「反叛」行為憤怒不已。他建議將馬斯克驅逐出境,並對其進行了猛烈抨擊。班農公開表示:「兄弟,你不是美國人。你是南非人,如果我們花足夠的時間證明這一點,你就應該被驅逐出境,因為你犯了罪。」特朗普在其社交平臺「真相社交」(Social Truth)上也發帖稱:「埃隆獲得的補貼可能比歷史上任何人都多,如果沒有補貼,埃隆很可能不得不關門大吉,回南非老家去。等到火箭發射、衞星生產和電動汽車都停止了,我們國家就能省下一大筆錢。」馬斯克本人厭倦了兩黨無休止的爭鬥,但面對殘酷的現實,他更多也只能顯得無能為力。「他仍然不是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者,他是全球主義者,」班農在談到這位科技億萬富翁時説,「他和我之間存在可能無法逾越的鴻溝。」
爭吵之外,「大而美」法案的減税與增支政策短期內或許能夠刺激美國的消費投資水平。然而,法案顯著偏向高收入羣體,年收入低於5萬美元的家庭僅分得約10%的減税紅利,高收入羣體的收益遠超比例。布魯金斯學會城市税收政策中心(Urban-Brookings Tax Policy Center)高級研究員霍華德·格萊克曼(Howard Gleckman)曾告訴CNBC:「提高上限最有利的將是中上收入者,因為低收入者通常不會逐項抵扣。」低收入羣體的微薄獲益可能被通脹和關税引發的物價上漲抵消,限制了經濟刺激的效果。更嚴重的是,法案削減社會福利項目,包括醫療補助(Medicaid)和食品券(SNAP),數百萬人可能因此失去醫保,或面臨食品援助中斷,從而對低收入家庭、老年人和殘疾人構成沉重打擊,美國醫療協會警告,農村醫院可能因資金不足關閉,導致醫療服務可及性下降。食品援助減少還將波及學校午餐計劃,從而推高兒童營養不良率。美國貧富差距的持續擴大也將持續引發社會動盪,增加抗議與衝突風險。在愛荷華州,共和黨參議員喬妮·厄恩斯特(Joni Ernst)因削減福利被選民當面質問,紐約和加州的低收入社區也爆發遊行以抗議醫療和食品援助的縮減。法案的推進可能進一步加劇社會緊張,推高不平等的燃點。
毋庸置疑,特朗普與馬斯克的爭執已經遠遠超出個人恩怨的範疇,其更折射出美國當前在經濟優先級、社會公平與全球角色等議題上的深刻裂痕。而法案的社會影響——不平等加劇、政治極化加深、美國軟實力衰退——則與兩人對美國未來的迥異願景相互交織。馬斯克在X上曾言,他要效仿「伊巴密農達在留克特拉戰役中打破斯巴達無敵神話的方式」,來為美國的現狀破局。不過有趣的是,伊巴密農達即便重創斯巴達立下汗馬功勞,其回到底比斯后也多次遭到審訊和指控。他不僅沒有迎來想象中的英雄待遇,最后的結局也不甚美好——他死在了戰場上。如果鷸蚌相爭的結局註定是兩敗俱傷,那麼爭奪「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定義譜寫權,究竟是否具有更進一步的意義?「舊傷未愈再添新傷」與彌合裂痕相比,理性都告訴我們選擇后者,但歷史卻無數次地指向了前者。不過問題是,在情況並不惡劣至極的前提下大搞懦夫博弈,真的值得嗎?
參考文獻從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