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健康的困境拖累華爾街主要指數 問題出在哪里？

　　2024 年 11 月，聯合健康集團（UNH）股價看似勢不可擋，創下每股 625 美元的歷史新高。

　　這家公司似乎挺過了醫療史上最大規模的網絡攻擊，還克服了持續兩年的醫療保險優勢（Medicare Advantage）成本高企問題 —— 這一難題去年困擾着整個保險行業。2024 年 11 月 10 日，瑞穗醫療股票策略師賈里德・霍爾茨在給客户的報告中寫道：「該股幾乎擺脫了所有基本面問題 / 挫折，仍跑贏多數同行。」

　　次日，該公司股價達到 625 美元的歷史高點，市值達 5750 億美元。

　　六個月后，一切急轉直下。周一，這家大盤股股價已較去年 11 月腰斬，報 311 美元 / 股，市值僅剩 2860 億美元。

　　上周，其股價下跌嚴重拖累了大盤指數，聯合健康被指拖累道指和標普醫療板塊表現。

　　那麼，這家曾吹噓美國 10% 的醫生與旗下 OptumHealth 業務有關聯、被預測將成為首家萬億美元市值醫療公司的企業，為何在短短半年內陷入困境？

下滑歷程

　　引發大規模拋售的是一系列因素的疊加，始於網絡攻擊。以下是導致股價下跌的關鍵事件時間線：

• 2024 年 2 月：子公司 Change Healthcare 遭網絡攻擊，導致向醫療服務提供商的付款系統癱瘓
• 2024 年 7 月：聯合健康預測網絡攻擊造成的損失超過預期
• 2024 年 12 月：保險業務 CEO 布萊恩・湯普森在紐約投資者日遇刺
• 2024 年 4 月：聯合健康財報不及預期，股價暴跌 20%
• 2025 年 5 月：CEO 更迭；司法部據悉對其 Medicare Advantage 業務展開刑事調查

　　2024 年 2 月的首次打擊是網絡攻擊導致全美醫療服務提供商關鍵付款系統癱瘓，引發美國衞生部（HHS）調查、國會質詢，聯邦政府不得不介入處理 Medicare 和 Medicaid 付款長達數月。

　　聯合健康最初否認患者信息泄露，后承認攻擊影響 1.9 億患者，並預測攻擊將帶來更大財務負擔。儘管投資者持續拋售，仍有機構認為其能憑藉定價權和成本削減措施恢復元氣。

　　卡內基投資顧問公司董事總經理兼投資組合經理沙姆斯・阿夫扎爾在 6 月的一份報告中稱：「（每股 0.8 美元的）影響正被 UNH 的定價能力和成本削減措施消化。攻擊后 UNH 將儲備金增加了 8 億美元。」

　　當時他和其他分析師一樣建議：「如果考慮投資醫療保險公司，UNH 是不錯的選擇。」

　　然而，就在投資者似乎準備原諒和遺忘時，公司在 12 月遭遇領導層悲劇 —— 聯合健康保險 CEO 布萊恩・湯普森遇刺事件震驚業界，投資者日被迫中斷。

　　這一事件引發公眾對這家醫療巨頭的強烈不滿 —— 患者長期對行業性拒付理賠系統不滿，部分人甚至對兇手表示 「喝彩」。

　　公司對公眾反應迟緩，其他保險公司因擔心成為下一個暴力目標而不敢公開為拒付做法辯護。

　　全年這些事件疊加 Medicare Advantage 市場成本高企，加劇了保險公司的財務壓力。聯合健康因市場份額擴大而尤為艱難。

　　KFF 數據顯示，聯合健康是市場最大參與者，2024 年參保人數佔比 29%。醫療服務利用率上升意味着公司需支付更多費用，進而影響全年收入和利潤。此外，服務利用率上升對其保險業務和 Optum Health 業務造成雙重衝擊 —— 更多病重患者推高了服務成本。

　　2024 年 4 月，聯合健康一季度財報不及華爾街預期（而同行業其他公司未出現類似問題），被指管理不善且連續兩年低估定價。

　　公司最初預計因成本上升全年收入減少 100 億美元，但實際損失可能更大。Medicare 已為 2026 計劃年調高價格，因此公司有機會在 MA 計劃的定價和設計上重新站穩腳跟，這是投資者關注的焦點。

　　這也是最近引發股價震盪的關鍵原因：CEO 安德魯・威蒂 5 月宣佈辭職，前 CEO 兼董事會主席斯蒂芬・海姆斯利迴歸掌舵。

　　儘管預計海姆斯利不會長期任職，但這位將 UHG 打造為垂直整合企業的核心人物的迴歸，向投資者表明公司需要 「重新調整方向」。

　　加貝利基金投資組合經理傑夫・喬納斯周五在給客户的報告中稱：「我仍認為他們是管理最出色的保險公司，斯蒂芬・海姆斯利是修復問題的合適人選（可能只需 1-2 年）。」

　　喬治城大學副教授傑森・施洛策表示，CEO 更迭也表明過去一年對威蒂的壓力。

　　「這給人一種雙方都有些疲憊的感覺，」 他在接受雅虎財經採訪時表示，指的是威蒂與董事會的關係。

　　「在這樣的組織中擔任公眾人物肯定會非常疲憊，」 施洛策説。

股價動態

　　儘管如此，周一的市場反應顯示投資者尚未完全放棄該股。

　　包括海姆斯利和首席財務官約翰・雷克斯在內的幾位高管斥資 3000 萬美元增持股票，推動周一股價上漲 8%。

　　但這難以彌補過去一個月數百億市值的蒸發。

　　瑞穗的霍爾茨告訴雅虎財經：「我基本上一直建議近期遠離該股。不是我不想看漲或喜歡這個價位的股票 —— 畢竟短短几個月股價就腰斬了。我只是覺得現在問題太多。」

　　他最近在一份報告中寫道，如此暴跌可能導致該股被剔除出道指。儘管道指由 30 只股票組成，但自 2024 年 11 月以來，道指 88% 的跌幅由聯合健康貢獻。

　　與此同時，包括摩根大通分析師莉薩・吉爾在內的一些分析師仍看好公司 2026 年的復甦能力。吉爾多次表示，OptumHealth 是 「UNH 最大的增長驅動力」。

　　但她今年已兩次下調目標價：4 月財報電話會議后，目標價從每股 625 美元降至 525 美元；周五再次下調至 405 美元。這一大幅下調錶明聯合健康的復甦之路艱難。

　　加貝利的喬納斯上周在報告中稱：「股價要恢復市場市盈率溢價需數年時間。顯然，投資者信心目前已嚴重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