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資訊> 正文
2025-05-07 11:38
北京時間5月8日(周四)凌晨2點,美聯儲將公佈五月利率決議。目前,美聯儲官員似乎傾向於按兵不動,等待評估特朗普關税政策的全面影響。凌晨2點半,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將召開新聞發佈會,闡述貨幣政策決定並回答記者提問。
市場普遍預期,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將把利率區間維持在4.25%-4.5%不變。這將使信用卡、汽車貸款、房屋淨值信用額度(HELOC)等借貸成本繼續維持在高位。
當美聯儲決定如何調整利率以管理美國經濟時,通常數據本身就能給出明確信號。比如,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導致商業活動戛然而止,政策制定者迅速降息以應對;兩年后,當通脹飆升至40年來新高、就業市場火熱時,美聯儲則加息以給經濟降温、抑制物價上漲。但這樣的日子可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經濟學家表示,美國總統特朗普發起的貿易戰正在擾亂企業、消費者和投資者信心,不僅威脅到招聘和消費,還增加了經濟衰退的風險。與此同時,關税的提高正在推高進口商品和原材料的成本,這可能導致全美範圍內的價格上漲。
這可能使美聯儲的兩大職責——就業最大化和物價穩定相互衝突。而且,在特朗普向美聯儲施壓、要求降息的背景下,局勢更顯緊張。如果美國民眾的生活成本和就業前景都需要救助,美聯儲下一步的舉措可能將取決於各官員如何解讀數據,這種主觀性可能使其面臨更多外界審視。
「無論美聯儲做什麼,都會被解讀為政治行為,」曾在美聯儲工作二十多年的紐約梅隆投資公司(BNY Investments)首席經濟學家文森特·賴因哈特(Vincent Reinhart)説,
「如果5月的會議維持現狀,頭條將是‘美聯儲無視總統’,而如果意外寬松,頭條將是‘美聯儲向總統低頭’。」
「現在的數據還不足以迫使他們採取行動,」Bankrate首席金融分析師格雷格·麥克布萊德(Greg McBride)表示,「不過接下來的一個月,情況可能會發生變化。」
關於美聯儲下一步及更遠期的政策走向,以下是值得關注的三大主題:
FOMC通過多數投票決定利率,個別官員的觀點很重要。美聯儲主席會引導達成共識,但投票權與其他委員平等。
「這始終是一個判斷問題,」賴因哈特説,「有些人更關心在過渡期實現最大就業,有些人則更關注長期的物價穩定。」
美聯儲官員的分歧可能已經初現端倪。4月中旬,鮑威爾警告稱,關税可能帶來持續的通脹問題,並強調美聯儲有「責任」控制物價壓力。而理事沃勒則顯得不太擔心關税帶來的通脹風險,他説,「我願意無視關税帶來的價格效應,一旦勞動力市場出現嚴重惡化,我預期會更早、更多地降息。」
這些觀點突顯出兩大關注點:一方面,降息以抵消關税帶來的經濟疲軟,可能助長並延續通脹;另一方面,就業放緩或裁員可能具有通縮效應,因為消費者手頭更緊、企業擡價能力下降。
這類似於2019年特朗普首次任期內貿易戰時的美聯儲應對,當時由於擔心貿易局勢拖累經濟,美聯儲預先降息,而當時通脹一直低於目標,為降息留出了空間。「這是一個準備收拾殘局的美聯儲,但它不能預先採取行動,」賴因哈特説,「美聯儲會緩慢降息,也不會太激進。」
如果不得不做選擇,鮑威爾4月表示,美聯儲將專注於離目標最遠的一方。目前,美聯儲的通脹目標是2%,其最新預測顯示,4.2%的失業率被視為「充分就業」。「很難確切説什麼時候能搞清楚,但很顯然,這個學習過程正在進行中,」鮑威爾説,「未來幾個月你會更清楚。」
自美聯儲3月會議以來,多位FOMC成員表達了與鮑威爾相同的看法,即「目前我們處於有利位置,可以等待更清晰的信號后再考慮對政策立場作出調整。」克利夫蘭聯儲主席哈馬克説,她「寧願慢一點、走在正確的方向上,也不願快速走錯方向。」
儘管由於不確定性加劇和通脹高於目標,目前降息的門檻較高,但部分成員透露了FOMC可能調整政策的條件。哈馬克表示,如果6月能獲得「明確而有説服力的數據」,FOMC可能會調整利率,但她補充説,他們會在「確定正確方向后」採取行動。沃勒理事稱,在更大規模的關税情境下,他「傾向於比之前預期更早、更大幅度地降息」,而在小規模關税情境下,他則「支持有限的貨幣政策迴應。」聖路易斯聯儲主席穆薩萊姆表示,如果他們能明確識別關税的次輪效應,他會「認為用貨幣政策對衝這些效應是合適的。」
一些成員指出,從理論上講,關税應只會帶來一次性物價上漲,但多人也表達了與鮑威爾相同的擔憂,即「通脹的影響可能更持久。」在討論關税如何可能導致更持久的通脹上升時,美聯儲官員們提到了供應鏈中斷、高通脹時期可能導致的通脹預期失控,以及次輪效應等風險。包括鮑威爾在內的一些成員提到,近期部分調查和基於市場的通脹預期有所上升,但他們指出,長期通脹預期仍然表現穩固。
儘管消費者信心跌至2022年以來的低點,但最新的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和個人消費支出(PCE)指數報告顯示,通脹已逐步接近2%目標。失業率也維持在預期水平,勞工部數據顯示,今年前四個月,美國新增就業超過50萬個。
「軟數據,比如商業和消費者信心,已經全線下滑,但硬數據,比如消費支出和就業表現依然相當穩健,」麥克布萊德説。
根據CME集團的FedWatch工具,投資者預計美聯儲今年將進行四次25個基點的降息,從6月開始啟動。「大家都在為更高的物價做準備,不確定性和實際關税本身都對經濟增長構成風險,」麥克布萊德説,「只是這些風險現在還沒完全體現在數據中,但迟早會出現。」
特朗普近期緩和了對美聯儲的攻擊,他在稱鮑威爾為「頭號失敗者」,並表示其「離職越快越好」后,又説自己「無意」解僱鮑威爾。然而,如果美聯儲繼續按兵不動,可能會再次陷入與白宮的對抗,尤其如果鮑威爾暗示當前關税政策是維持高利率的原因。
「對於鮑威爾主席來説,要在不顯得批評白宮的情況下應對這種局面非常困難,」賴因哈特説,「經濟前景就是政治經濟前景,你的經濟預測取決於政治當局的行動。」
即使在正常時期,向公眾清晰解釋貨幣政策的複雜過程,對美聯儲來説也是一大挑戰。美聯儲可能還需要解釋,為什麼即便在經濟放緩時仍保持高利率。上一次美聯儲在抗擊通脹時引發衰退,曾面臨公眾和白宮的強烈憤怒。
「這個機構(美聯儲)確實存在風險。如果特朗普成功把這個神祕組織當作替罪羊,而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它是干什麼的,他也可以藉此轉移關税問題的責任,」托馬斯·J·沃森國際與公共事務研究所(Thomas J. Wat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nd Public Affairs)臨時主任、政治學教授温迪·席勒(Wendy Schiller)這樣説道。
席勒表示,高利率確實讓特朗普想將工廠帶回美國的努力面臨挑戰,但降息恐怕也不是解決方案。「不僅企業無法一夜之間把工廠遷回來,而且它們揹負了大量債務,這些債務以前很便宜,」席勒説,
「短期內,特朗普的策略似乎是攪局並指責美聯儲,但降息會引發通脹,消費者會發現一切都變得更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