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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萬:秦腔界的「刀郎」

2025-01-02 09:04

作者(右)與安萬師傅「西北花臉王」張蘭秦合影

作者(右)與安萬師傅「西北花臉王」張蘭秦合影

王永強

  他是農家子弟,卻成為秦腔奇人,享有「西北秦腔王」讚譽。

  他出生於在甘肅會寧縣一個叫老君鄉的地方,那里長年乾旱少雨,靠天吃飯,人們生活非常苦焦。

  他叫安萬,1978年6月30出生,天生花臉,自幼患血管瘤,半張臉長滿紅色疙瘩。農村人把這種事,常説是「老天爺打下記號的人」。這個「記號」使他成為「怪人」,從小不受人待見,小時候沒有玩伴,羊、狗、貓、驢是他的玩伴,父母只好把他塞進小學教室最后一排。

  因臉部血管瘤的緣故,安萬自小很自卑,唯有從收音機、錄音機中聽秦腔時,才讓他忘記所有。「我沒有同桌,沒有玩伴,走在路上總是躲着別人。」八九歲的時候,村里唱戲缺人,他就到臺上頂替。舞臺上,臉上塗了油彩的安萬用翻跟頭和劈叉贏得了無數掌聲。

  從那時起,安萬下定決心:一定要唱戲!

  1990年小學畢業后,12歲的安萬翻山越嶺隻身來到靜寧縣大寨子戲校學戲。該戲校創辦於1985年11月,校址在大寨大隊村部,有11間土坯宿舍。學校由大寨子村村民劉建安創辦並任校長,聘請陝西人徐培任教。劉建安時任大寨子社的社長,由時任村支書徐建扶助,第一批招收學員47人。4個月后徐建退出,劉建安任村主任后,由他一人承辦戲校。教師徐培時年43歲,是陝西省户縣祖安鎮人,專業戲劇演員,給學員主要教練功、唱腔、排練劇目等。戲校總共開辦了7年,先后培養學生160多名。學員出師后大都很有成就,其中有學員李寧在陝西三易社擔任花臉角;李靜霞、鄒小玲在靜寧縣秦劇團擔任旦角,王翠娥在靜寧縣劇團擔任生角,王海早在平涼市劇團擔任正旦,魏亞東在平涼市劇團擔任武生,張三虎在平涼市團擔任司鼓,楊小軍在咸陽市劇團擔任小文生,劉小鳳在榆中縣劇團擔任文生,劉結冰在蘭州業余劇團擔任文生,馬玉女在西安業余劇團擔任武生,吉掌掌在莊浪縣劇團擔任花臉,方向虎在業余劇團擔任板胡師,劉龍平、何佩霞在蘭州辦茶園,王永州在定西市劇團擔任生角,陳淑玲曾在銀川市秦劇團擔任武生。在業余班演出的還有陳巧梅、呂小霞、魏進芳、李重興、王文科、楊建民(司鼓)、張省義(板胡)等。楊雲峰和姚計劃(姚博)、楊建軍、趙元福、吳曉紅在靜寧縣劇團工作。

安萬劇團演出劇照

安萬劇團演出劇照

  戲校投資1.8萬多元,購置箱具。當時排練了12本劇目,如《鍘美案》(生死牌》《周仁回府》《雁塔寺祭靈》《雙教子》《饢齋》《金碗釵》《玉龍釵》《玉堂春》《臥薪嚐膽》等。排練的摺子戲有《別窯》《探窯》《悔路》《殺廟》《回荊州》等40折。戲校劇團演出地分別在靜寧縣的大寨村、靳寺村、咀頭村、尹岔村、王川村、新華村、新勝村、新集村、店子村、南門村、隆德縣桃山村、莊浪縣南湖村等。

  當時,雖然每個學員每月收學費4元,但是因戲校花銷太大,欠賬很多,校長劉建安堅持7年之后,由於種種困難,無法再辦下去,只好解散了戲校。

  「由於比鄰大寨村,小時候對戲校還有點記憶,尤其是在那時候的冬日凌晨,氣候非常寒冷,大寨川的冬小麥結着厚厚的白霜,出了村口就漫川能聽到咿咿呀呀的秦腔聲,那是戲校的學生在吊嗓子。據說戲校聘來的陝西把式本事非常了得,生旦淨醜文武場面都能拿得下。我記得李寧比我大不了幾歲,當時他叫李寧子,還在大寨子林場照看蘋果園,這個蘋果園就在我家莊跟前,我那時上高灣小學就必經林場,經常能看到李寧子拿着一把鐵杴,當作關羽的大刀舞得飛快,並且邊舞邊大喝秦腔。真沒料到李寧‌現在成為國家一級演員,是西安三意社的優秀演員之一,李寧的表演風格獨特,深受觀眾喜愛。憑藉其出色的表演,榮獲第八屆陝西省藝術節文華優秀劇目獎和第33屆田漢戲劇獎劇本一等獎‌。」安萬説。

  靜寧大寨戲校早已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由於萬安的最近「火起」,筆者又翻出了大寨戲校的「崢嶸歲月」,不得不為這所鄉村民間的戲校做出的貢獻產生出一種由衷的敬意,又不厭其煩把他培養出的優秀學員的名字一一列舉出來,投放在熱愛秦腔的父老鄉親的心間。

  在戲校學藝兩年后,安萬開始輾轉隴東多個劇團,先后在靜寧、莊浪、永登、臨潼等多個劇團實習演出。后來在蘭州深造期間承蒙多位著名秦腔老藝人任復興、蔡治、張蘭秦、王鎮江等指點頗有長進。2008年6月拜張蘭秦為師,2010年到慶陽市聲韻劇團工作,主攻须生、花臉,以藝謀生。安萬唱戲嗓音寬厚,激情飽滿,昂揚激越,特別善於演唱大段秦腔亂彈,表演功底紮實,精準到位,很能精細塑造戲曲人物,深受廣大戲迷觀眾好評。代表劇目主要有《金沙灘》《興漢圖》《斬李廣》《下河東》《鍘美案》等六十余部戲,花臉、须生、丑角乃至打鼓吹嗩吶都能信手拈來。刀劍錚錚閃耀,演繹古代文武人物,是他人生最大的向往。

  戲曲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傳承了千年的秦腔,更是融匯在西北五省區廣大人民羣眾的文化血脈之中。

  秦腔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在西北五省有着廣泛的羣眾基礎,秦腔那熟悉的旋律和曲調一吼,便吼出了遠方遊子濃郁的鄉愁,也吼出了人內心的大悲大苦,以及熱情與韻味!

  秦腔會使人激情燃燒,會使人愛憎分明,會使人心肝仗義,會使人肅然起敬,會使人淚眼婆娑。大吼一聲秦腔,就能吼出靈魂,吼出不屈,吼出不甘,吼出不公,吼出抗爭。

  其實唱秦腔戲是個非常吃苦的行當。

  安萬很吃苦,也很好學,天生一副好嗓子。他知道自己沒念多少書,也不甘心當一輩子農民,修理一輩子黃土地,他愛秦腔愛得要命,愛得死去活來。

  他做夢都想當主角,當都因為長相只能當幕后的配角。秦腔藝術講究「三才」,其中貌纔是第一位。他不為自己的「臉醜」所屈服,在別人的劇團當不了主角,他自己辦劇團,自己當主角,自己的劇團自己做主。

  萬事開頭難,創業難,創秦腔的業更難。安萬的第一個戲班子終因經營不善以失敗告終。他曾因負債躲進一間屋子,屋內只有四箱方便麪,他有一個念頭,方便麪沒有的一天,也是他生命該結束的一天。在這種萬念俱灰的時分,他的朋友來了,借給他5萬元,叫他先把血管瘤手術做了。有了這5萬元,他第一時間還了拖欠演員的工資。在生存最絕望的時候,他一氣燒了戲箱,他想這輩子可能與秦腔沒「戲」了,於是他到蘭州打工。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茶園子」跌蕩起伏的秦腔聲又抓擾着他的心,他閒了就在「茶園子」唱自樂班,以高昂的唱腔聲名大震。后來接觸了網絡,就開始在抖音、快手平臺直播秦腔,當時直播一天,只有一個粉絲觀看,這個粉絲就是他的妻子。在家人們的支持下,安萬毫不氣餒,堅持直播,講他自己的秦腔故事,分享他的秦腔才藝,漸漸吸引了眾多粉絲,目前擁有了百萬粉絲成為秦腔網紅,收入依靠唱戲及直播帶貨。

  秦腔的根永遠是要紮在民間,戲臺是高臺教化文化的講臺。上天收走他的容顏,他卻以另一張臉驚艷世人,展示秦腔魅力。

  安萬憑藉着自己勤奮,到處跑場子,唱秦腔,逐漸也掙錢了,秦腔改變了安萬的命運。他分別飾過《斬韓信》的韓信;《興漢圖》里的吳漢;《伍員逃國》里面的伍員;《三對面》的包拯;《大升官》里面的徐彥昭;《黑虎坐檯》的趙公明;《八件衣》里面的仁義;《竇娥冤》里面的張驢兒;《楊三小》里面的楊三小;《三孃教子》里的老薛保;《打台戲》里面的天官;也曾經反串過《五典坡》里的王寶釧。

  「做好人唱好戲」是他的人生信條,「戲比天大」是他的人生信念。

  2024年安萬創辦了秦腔藝術劇院,擁有演職人員158人,規模宏大,文武場面好,深受西北廣大戲迷熱愛。先后在會寧、天水、靜寧、寧夏等地區演出。安萬排練的《興漢圖》堪稱秦腔界一絕。安萬為人忠厚,待員工如親人,每到一個地方都受到廣大戲迷的熱愛和擁護。尤其是安萬創新的萬人唱潼關,唱出了自己的苦難,唱出了辛酸,唱出了人間悲苦,使得臺下臺上無數人感動。

  「潼關以內白旗展,老孃的屍身掩下邊,慟地捶胸把天怨,你殺我吳漢為哪般。」

  臺上臺下,男女老少,慷慨激烈的唱詞從每個人的胸腔吼出,西北人的狂放和豪邁撲面而來……最近一段時間,許多人的朋友圈,被一場「秦腔演唱會」刷屏了。

  今年8月以來,安萬劇團輾轉會寧、靜寧、秦安、清水,赴寧夏紅寺堡,甚至遠到浙江烏鎮,演出場次達百場。

  12月24日,安萬劇團將赴西安進行為期8天的演出。安萬劇團西安演出時幾萬人怒吼秦腔,壓力給了西安易俗社、三意社、陝西戲曲研究院。

  第一天安萬劇團演出,天氣十分寒冷,在西安大明宮萬達廣場周圍湧入幾萬觀眾來看秦腔演出,西安當地警方爲了安全,不得不幾次叫停演出。現場來了幾萬人瘋狂圍觀,這種場景是在賈平凹的散文《秦腔》里描述,1980年代關中人看戲里纔有的,可以説,這一次安萬劇團在西安颳起了秦腔風!

安萬劇團演出劇照

安萬劇團演出劇照

  有人老説秦腔落伍了,説秦腔沒有人聽了,來自甘肅民間的安萬秦腔劇團能讓老百姓如此痴狂,説明秦腔有強大的生命力,不是秦腔沒有人愛聽了,是一些秦腔藝術工作者無法輸出讓人愛聽的秦腔了。

  安萬劇團從甘肅來到西北腹地——秦腔發源地西安演出,是帶着非常大的勇氣和誠意,正如安萬所言,劇團每個演員到西安來演出,是終生的夢想,感謝西安人民的熱情,爲了感謝西安父老鄉親,謝幕時安萬當場跪向西安觀眾,感動萬人飛淚!

  安萬劇團來西安巡演,引發幾萬人圍觀,安萬用心演出,老百姓看得如痴如醉,安萬用真誠接地氣的秦腔,贏得了老百姓的認可。

  這一次 ,安全劇團在西安巡演多日,引發羣體性轟動,對於秦腔發源地的西安來説,壓力非常大,但是也給了西安戲曲界很大的信心!

  金盃銀盃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老百姓愛看,秦腔纔有了價值,秦腔纔有了藝術生命力。

  演出結束后,戲迷不願散去,還未卸粧的安萬走上臺口,拿起麥克風,再一次唱起他主演的《興漢圖》中吳漢的唱段。「想老孃……念賢妻……肝腸裂斷……」蒼涼高亢的唱腔,響徹整個一條街。

  一個來自甘肅偏遠地區的民營安萬秦腔藝術劇院,為何會如此深受市民熱愛?答案其實非常簡單,他們抓住了人民羣眾,他們是從羣眾中來,到羣眾中去演出,臺上臺下大聯歡,就是最好的闡釋。

  安萬秦腔在古城西安演出,唱出了西北漢子的硬朗,弘揚了秦腔文化,受到了媒體的跟蹤報道,為陝西的寒冬增加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為甘肅人爭了光。

  天降大雪,零下幾度的天氣里穿着厚棉襖的戲迷從四面八方趕來,沉浸式感受秦腔的魅力。安萬和演員們在冰天雪地里演出。謝幕的時候,安萬不止一次提醒:「姑舅爸,高高興興看戲,安安全全回家,年輕人把老人攙扶一把……」

  「姑舅爸」是西北民間把姑姑、舅舅、爸爸輩人的統稱,是至親的人。安萬每次演出,都把觀眾當作「姑舅爸」,當作至親的人,觀眾就是安萬的衣食父母。

  安萬的秦腔,是這個冬天的「隴原一聲驚雷」。安萬的秦腔事蹟,就是一部甘肅男兒的奮鬥史,在任何艱難困苦中,朝向理想目標,永不放棄。 

  秦腔界的安萬和歌唱屆的刀郎一樣,身懷絕技,但他們都是草根,為父老鄉親傾情演出,演出是最好的報答。他們都是以難能可貴的精神力量,撼動了觀眾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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