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球最賣座電影出爐

與舊金山隔着海灣相望，從華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 Co.)伯班克總部沿海岸線往北大約400英里(約640公里)，坐落着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 Building)大廈，這是一棟由玻璃和紅磚製成的工業建築，也是皮克斯動畫工作室(Pixar Animation Studios)的所在地。這個公司的大約1000名員工創造出了《怪獸電力公司》(Monsters)、《海底總動員》(Finding Nemo)和《飛屋環遊記》(Up)等經典動畫影片，在工作間隙，他們會參加呼啦圈課程、在室外温水泳池暢遊、學習劍術，還會舉辦研討會探討如何畫出最完美的鵝。如今，他們正在努力恢復皮克斯在計算機動畫技術和講故事領域的先鋒地位。

從1995年推出第一部故事片《玩具總動員》(Toy Story)開始，皮克斯作為一家電影製作公司不間斷地運營了近三十年，帶來了數十億美元的票房收入並贏得了無數獎項。皮克斯的成功對迪士尼的動畫業務構成了如此巨大的威脅，以至於在2006年，迪士尼首席執行官鮑勃·伊格(BobIger)與時任皮克斯大股東喬布斯達成了一項協議，以74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該公司。

事實證明，這是好萊塢歷史上最成功的收購之一。包括《超人總動員》(The Incredibles)和《汽車總動員》(Cars)在內的皮克斯系列電影成為迪士尼的收入支柱，推動了電影票房和主題公園門票收入以及周邊商品的銷售。儘管競爭對手不斷蠶食皮克斯的市場份額(夢工廠(DreamWorks)的《怪物史萊克》(Shrek)和照明娛樂公司(Illumination)的《神偷奶爸》(Despicable Me)是其中的佼佼者)，皮克斯仍然在美國人的想象力空間佔據獨特的地位。它被譽為軟件領域重大突破的先驅，讓動畫感覺更加逼真，而且是一系列飽受讚譽的電影背后的創造性力量，這些電影巧妙地在童年和成年人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樑，彌合了人們對親情和傷痛的擔憂以及尋找人生目標的需要。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2018年，當時皮克斯陷入了嚴重的低迷。曾執導過《蟲蟲危機》(A

Bug’sLife)等早期熱門影片的約翰·拉塞特(John Lasseter)作為首席創意官，為這個工作室的成功作出1995了很大貢獻。面對一系列不當性行為的指控，他被迫辭職。然后，在新冠疫情導致封鎖之后，人們基本上仍然受困於家中，皮克斯製作了三部原創電影——《心靈奇旅》(Soul)、《夏日友晴天》(Luca)和《青春變形計》(Turning Red)——通過新推出的Disney+流媒體服務提供給訂閲者，而不是留待影院放映。這一決定讓觀眾學會了在家里期待皮克斯的影片通過手機放映，而不是去影院。

當皮克斯最終在2022年憑藉《玩具總動員》的衍生片《光年正傳》(Lightyear)重返影院時，這部影片陰郁的基調未能給評論家和電影觀眾留下深刻印象，而片中的一個同性接吻場景又導致該片在大多數穆斯林國家被禁。2023年6月，皮克斯的影片《瘋狂元素城》(Elemental)在影院上映，創下該公司歷史上最差票房紀錄，該片講述了火族女孩和水族男孩相愛的故事。皮克斯總裁吉姆·莫里斯(Jim Morris)表示：「我們所有人都深受打擊，士氣嚴重受挫。我認為這是一部具有皮克斯風格的好電影，所以當它鎩羽而歸時，我感到萬分驚訝。我心想，‘人們是不是不想再看我們製作的那種電影了？大勢已去了嗎？’」

莫里斯扭轉局面的策略包括：平衡原創影片與續集和衍生片的創意，更好地提醒觀眾他們曾經熱愛過皮克斯的哪些作品。過去的每一部大熱影片都在被考慮重啟的範圍之內，《海底總動員》和《超人總動員》被認為是新片的強有力候選者。莫里斯的目標是每兩年製作三部電影(歷史上更接近每年一部)，每兩部電影之間出一部續集或衍生片，其余的則是獨立概念或新系列影片的潛在種子。5月21日，莫里斯還宣佈了皮克斯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重組，裁員175人，因為這個工作室要重新關注大銀幕電影而不是Disney+的項目。

此舉正值迪士尼電影工作室的關鍵時刻，包括2022年4月以來發行的所有院線影片的部門尚未實現盈利，部分原因是《光年正傳》和《瘋狂元素城》的表現不佳。伊格於當年11月重新執掌這家全球最大的娛樂公司，此前該公司經歷了一段動盪時期：迪士尼反對佛羅里達州通過的「不要説同性戀」(Don’t Say Gay)法案，這一立場遭到州長羅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的攻擊，而且維權投資者認為迪士尼的業務陷入困境，缺乏適當的治理。伊格將修復迪士尼的電影出品作為首要任務，將一些影片的製作時間推迟到2031年，以確保質量控制。

對莫里斯策略的第一個重大考驗就是6月14日上映的《頭腦特工隊2》。《頭腦特工隊》講述了一個年輕女孩的思維和行動被頭腦中的五個情緒小人(樂樂Joy、怕怕Fear、怒怒Anger、厭厭Disgust和憂憂Sadness)控制的故事。《頭腦特工隊》斬獲了8.59億美元的票房收入，並榮獲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獎。皮克斯對這部續集充滿了信心，為其在影院留出了大約100天的放映檔期——這在流媒體時代可以説是非常慷慨的喘息空間了，因為有些影片會同時在影院和網上上映。皮克斯還推出了一部基於《頭腦特工隊》的電視連續劇。

如果觀看《頭腦特工隊2》的家庭數量達到皮克斯以往常見的水平，將再次證明這個工作室的地位。但是，如果這部電影失敗，將讓人擔憂該公司在越來越擁擠的動畫行業與時俱進的能力，並讓人質疑其接下來的電影——2025年的《地球特派員》(Elio)和2026年的《玩具總動員5》——只不過是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皮克斯恰如其分地在《頭腦特工隊2》當中引入了一種新的擬人化情緒：焦慮。

莫里斯説：「在續集中，如果你不加入一些真材實料，觀眾就不會買賬。經歷了我們的低迷之后，《頭腦特工隊2》無疑將是一次很好的考驗，讓我們拭目以待：這一套東西是否仍然行之有效？」

《頭腦特工隊2》上映首周末，北美拿下高達1億5500萬美元的票房成績，超越了《沙丘2》的8250萬以及《哥斯拉大戰金剛2：帝國崛起》的8000萬，成爲了2024至今開畫成績最優秀的電影。

皮克斯創立於1974年。當時，紐約理工學院(New York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創建者、擁有一家傳統動畫工作室的亞歷山大·舒爾(Alexander Schure)招募了包括埃德·凱特馬爾(Ed Catmull)在內的計算機科學家，他們的共同志向是創作世界上第一部計算機動畫電影。1979年，盧卡斯影業(Lucasfilm)憑藉《星球大戰》(Star Wars)賺得盆滿缽滿，該公司聘請這些科學家成立了一家名為Graphics Group的子公司，幾年后將其更名為皮克斯。它擁有數百項與數字圖像合成相關的專利。

蘋果公司(AppleInc.)的聯合創始人喬布斯於1986年收購了皮克斯，並與迪士尼達成了關於其電影的發行協議。從20世紀90年代末到2000年代末，所有這些電影都是暢銷大片。在《幻想曲2000》(Fantasia 2000)、《變身國王》(The Emperor’s New Groove)和《小豬歷險記》(Piglet’s Big Movie)等電影失敗后，伊格説服迪士尼董事會收購皮克斯，以調整其動畫業務。在交易宣佈前半小時，喬布斯給了伊格一個反悔的機會，稱他的胰腺癌復發了，而且可能已經是晚期。伊格還是決定繼續推進。

多年來，皮克斯的電影累計獲得了超過150億美元票房收入，榮獲23項奧斯卡獎、11項金球獎和11項格萊美獎。在收購完成后的十多年里，凱特馬爾擔任皮克斯和迪士尼的動畫業務總裁，在他2014年出版的著作《創新公司：皮克斯的啟示》(Creativity, Inc.: Overcoming the Unseen Forces That Stand in the Way of True Inspiration)當中，他列出了製作一部出色的皮克斯電影所需要的步驟。

首先，要聘請優秀的人才，因為優秀的人才將會提出優秀的想法。其中之一就是動畫程序Fizt，這是皮克斯為《怪獸電力公司》開發的一款程序，旨在將温和的有角哺乳動物蘇利文(Sulley)栩栩如生地呈現出來。這款軟件可以確定他帶有斑點的藍色皮毛中的300萬根獨立毛發在風雨中移動的方式。還有一款名叫Transblurrency的程序，準確呈現了《海底總動員》當中陽光穿透水面和水母的場景。正是因為擁有這些優秀的員工，皮克斯很少需要從外部人士手中購買劇本，也正因為如此，后來一些影片的導演都是從早期電影的基層員工晉升而來的。

其次，凱特馬爾寫道，必須坦誠，因為坦誠會結出碩果。皮克斯擁有一個被稱為智囊團的導演團隊，這個團隊對其他導演的電影沒有剪輯控制權，但會對第一個剪輯版本提供反饋意見。在第一版《玩具總動員》中，這個智囊團討厭湯姆·漢克斯(Tom Hanks)配音的伍迪這個角色，因為他是個混蛋。經過數十次修改，才讓他成為皮克斯最珍貴的主角之一。

第三，要接受失敗，因為失敗是一個學習機會，可以帶來更好的想法。凱特馬爾寫道，皮克斯已經關閉了幾個正在開發的項目(但沒有具體説明是哪幾個)，因為這些影片不符合公司的標準。

皮克斯早期的成功導致競爭對手迅速複製其動畫技術和講故事的方式。1998年，夢工廠(由迪士尼電影工作室前負責人傑弗里·卡森伯格(Jeffrey Katzenberg)、導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Steven Spielberg)和音樂大亨戴維·格芬(David Geffen)創辦)發行了第一部動畫電影《蟻哥正傳》(Antz)，講述了一隻工蟻愛上蟻羣公主的故事。夢工廠向動畫師支付獎金，讓他們加班加點，得以使這部影片的發行時間比皮克斯的《蟲蟲危機》早了六周，兩部影片的故事情節非常類似。(皮克斯聲稱卡森伯格竊取了這個創意；卡森伯格予以否認。)

這引發了皮克斯和夢工廠之間持續不斷的家族資金爭奪戰。夢工廠製作了《怪物史萊克》、《馬達加斯加》(Madagascar)和《功夫熊貓》(Kung Fu Panda)等廣受歡迎的電影。2016年，夢工廠被環球影業(Universal Pictures)母公司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 Corp.)收購，因為康卡斯特試圖通過大銀幕以及環球影城(Universal Studios)主題公園向迪士尼發起更直接的挑戰。環球影業還資助和發行了照明娛樂公司的電影——該公司由《冰河世紀》(Ice Age)的製片人克里斯·梅萊丹德里(Chris Meledandri)於2007年創立，已經開發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系列電影，包括《神偷奶爸》和《愛寵大機密》(The Secret Life of Pets)。梅萊丹德里還成功地將長期受人喜愛的品牌搬上了大銀幕，尤其是《超級馬里奧兄弟》(The Super Mario Bros)系列電影。環球影業和任天堂公司(Nintendo Co.)聯合發行的這部電影在2023年帶來了近14億美元的收入。它是當年僅次於《芭比》(Barbie)的票房亞軍，其票房收入幾乎是皮克斯《瘋狂元素城》的三倍。

皮特·多克特(Pete Docter)説：「這個行業變得更加擁擠。動畫電影實在太多了，給觀眾帶來驚喜是一件越來越困難的事。這意味着我們必須更努力地工作。」多克特是《怪獸電力公司》、《飛屋環遊記》、《頭腦特工隊》和《心靈奇旅》的導演，於2018年接替拉塞特擔任皮克斯的首席創意官。

隨着皮克斯面臨的競爭越來越激烈，該公司發現智囊團出現了人才流失。在受到不當性行為指控后，拉塞特請了六個月的假，然后加入Skydance Media LLC擔任動畫主管。(拉塞特執導或參與制作了皮克斯的所有最熱門影片。)(在一封寫給皮克斯員工的宣佈離職的電子郵件中，拉塞特對造成一些員工感覺「不受尊重或不舒服」的「失誤」表示道歉。)《超人總動員》和《美食總動員》(Ratatouille)的導演布拉德·伯德(Brad Bird)於2019年離職。引起評論界和商業界轟動的《尋夢奇遊記》(Coco)的導演李·昂克里奇(Lee Unkrich)和凱特馬爾也在那年離開。

在此過程中，迪士尼的優先事項發生了變化，該公司急着向其新生的Disney+流媒體服務提供內容，動畫師需要同時兼顧太多工作。它決定在這個平臺而不是在影院放映皮克斯的電影，這讓該公司失去了逾25年來伴隨其大銀幕首映的聲望和盛況。伊格的前任鮑勃·查佩克(Bob Chapek)還進行了更廣泛的重組，將預算和發行決策集中在伯班克總部，皮克斯的藝術家和經理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電影會在影院還是應用上播放，更別提在決策過程中擁有發言權了。

儘管疫情期間有很多電影公司爭先恐后地在網上發行電影，但那些推迟上映的公司后來都得到了回報。《壯志凌雲2：獨行俠》(Top Gun: Maverick)的首映從2019年不斷推迟到2022年，后來在全球範圍內收穫了15億美元票房收入，成為派拉蒙影業(Paramount Pictures)有史以來票房收入第二高的電影，僅次於《泰坦尼克號》(Titanic)。多克特説，當迪士尼努力效仿奈飛公司(Netflix Inc.)的商業模式，將《心靈奇旅》、《夏日友晴天》和《青春變形計》直接投入其訂閲服務時，這「感覺有點像是自取滅亡」。

2022年，《光年正傳》虧損了數百萬美元，次年，《瘋狂元素城》的首映周表現也創下了皮克斯有史以來的最差記錄，「我們經歷了一段真實而激烈的自我審視期，感覺我們在某些方面搞砸了，」多克特説。他回憶說，高管們進行了事后分析，以確定如何重振這個工作室。他們最終指示皮克斯后來的導演減少對自傳故事的關注——《夏日友晴天》靈感來源於導演在意大利度過的童年；《青春變形計》受到了導演和她母親關係的啓發；《瘋狂元素城》的靈感來源於導演的移民家庭(該片在海外和網上確實贏得了一定的聲勢)。相反，皮克斯將開發一些明顯對普通大眾有吸引力的概念，(就續集和衍生片來説)其中許多概念已經得到了證實。

多克特説，這個工作室的電影不應該那麼強烈地追求任何導演的精神宣泄，而應該講述經驗的共性。「我認為我們永遠也不能偏離使命，要確保我們提供儘可能最好的、也是最與時俱進的電影。」

在對皮克斯過去的成功角色和情節進行翻新的過程中，這個工作室正在打破大約十年前制定的偏愛新創意的策略。皮克斯最近的六部電影中有五部都是基於原創概念。它在2024年的第一部電影也將是原創電影：《地球特派員》，由《尋夢奇遊記》的編劇阿德里安·莫利納(Adrian Molina)執導，講述一個男孩成為地球星際大使的故事。但是，當去年演員和編劇的罷工迫使迪士尼將《地球特派員》的發行時間推迟到2025年后，皮克斯熱門大片的機會就重新落回到了《頭腦特工隊2》的頭上，后者的上映時間要早得多。

莫里斯説：「這樣的結果對我們來説可能有意外的收穫。《地球特派員》看起來是一部好電影，但通過《頭腦特工隊2》，至少我們可以看看一部具有已知知識產權的徹頭徹尾的皮克斯電影是否仍然能夠取得成功。」

莫里斯説，從某種意義上看，續集和衍生片更難做好，因為這個工作室正在重新吸引一個有保護意識的粉絲羣體，他們會根據原作來評判新作品。《玩具總動員》推出了三部非常成功且廣受好評的續集，但《光年正傳》的表現證明了這個系列和觀眾之間的關係可能難以捉摸。高管們堅持認為，如果新作能夠忠實於原作行之有效的講故事方式，那麼它應該能吸引原來那些粉絲。

當皮克斯在2022年確定它需要回歸本源時，它任命林賽·柯林斯(Lindsey Collins)為負責開發的高級副總裁。她的部分工作是幫助莫里斯和多克特確定哪些皮克斯故事值得重温。柯林斯自1997年以來一直在該公司任職，參與制作了《機器人總動員》(Wall-E)等獲獎影片，她正在為2027年及以后發行的電影提供開發建議。這意味着她的項目目前是商業機密，儘管有時候她會用一些假設來試探她處在青春期的孩子們。她的兒子卡什(Cash)提醒她，續集不應該給人帶來機會主義的感覺。柯林斯説：「有一天，我試探着問他，‘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正在製作《超人總動員3》，你會作何感想？’他回答說，‘你們是在搶錢。’我的反應是，‘滾——。’續集是一把雙刃劍，因為觀眾可能會很殘酷，並且很快做出評判。除非它們確實值得一看。」

柯林斯上任后不久，皮克斯就宣佈將製作《頭腦特工隊2》。當多克特在構思原版時，他沒有想過將故事延伸到第二部影片。《頭腦特工隊》借鑑了他和女兒的相處經歷，受女兒啓發，他創作出了頭

腦被五個情緒小人控制的11歲主角萊利(Riley)。在《頭腦特工隊》收穫近10億美元票房收入並獲得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獎后，他重新考慮了原先的想法。曾為皮克斯的《怪獸大學》(Monsters University)、《恐龍當家》(The Good Dinosaur)和《1/2魔法》(Onward)等影片擔任故事總監的凱爾西·曼(Kelsey Mann)建議多克特寫一部關於青少年萊利的續集，靈感來自凱爾西·曼和女兒的相處經歷。

曼對智囊團的第一次篩查發現了九種新的擬人化情緒，包括幸災樂禍、內疚和嫉妒。根據同事們的建議，並考慮到《光年正傳》任性陰郁的基調，他將主要的新增情緒數量減少到四種，並專注於它們輕松活潑的潛力，以補充皮克斯特有的一本正經的風格。《頭腦特工隊2》的主角將包括：帶着行李的焦焦(Anxiety)；星星眼小迷妹慕慕(Envy)；手掌出汗、露着屁股溝的尬尬(Embarrassment)；還有永遠覺得無聊、帶着法國口音的喪喪(Ennui)。

人們對皮克斯作品的期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當第一部預告片於2023年11月份在網上發佈時，它在24小時內獲得了1.57億次觀看——超過《冰雪奇緣2》(FrozenII)，成為觀看次數最多的迪士尼動畫電影預告片。最樂觀的預期來自行業跟蹤機構Box office Pro，據其預測，《頭腦特工隊2》可能成為2024年第一部在美國和加拿大首映周末票房收入突破1億美元的影片。(今年迄今為止的首映周末最高票房紀錄是《沙丘2》(Dune: Part Two)創下的8250萬美元。)多克特還看到了重啟《海底總動員》的巨大潛力；這部電影及其續集《海底總動員2》(Finding Dory)的總票房收入接近20億美元。多克特説：

「大海上還有哪些我們沒有去過的地方？海洋是一個遼闊的地方。我認為這里面有很多機會。我們有點像是在四處釣魚——哈哈。」如果《頭腦特工隊2》成功了，可能會形成一種支持皮克斯原創電影的院線發行模式，例如由《青春變形計》的導演石之予(Domee Shi)負責的一個未披露項目，她最近剛剛被提升爲智囊團成員。

即使皮克斯恢復了對影院的重視，該公司也一直在根據原創和現有想法開發系列電影，從而為Disney+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今年晚些時候，它將發佈《無論勝負》(WinorLose)。這部長篇動畫劇集共有八集，每一集的焦點都是和某中學壘球隊相關的一位不同角色。以萊利夢想中的《頭腦特工隊》宇宙為背景的動畫片《Dream Productions》將於明年播出。(作為重組的一部分，皮克斯在承諾為流媒體服務提供更多影片之前將先觀察這些節目的表現如何。)莫里斯説：「我希望我們不會在Disney+上面發行又一部故事片。如果我們要為Disney+製作更多內容，那也應該是系列劇，這樣我們在為影院和流媒體制作內容時就可以形成清晰的界線。」

在《頭腦特工隊2》的籌備階段，皮克斯在影院放映了《心靈奇旅》、《夏日友晴天》和《青春變形計》短片，希望重建皮克斯和電影觀眾之間的聯繫。今年4月，大約35分鍾的《頭腦特工隊2》短片在拉斯維加斯向全球最大連鎖影院的高管進行了私人放映。一些與會者表示，從故事和視覺效果來看，這可能是十年來最好的皮克斯電影。

在一個場景中，一個名叫懷舊(Nostalgia)的情緒小人客串出場，她試圖加入對話，但遭到了拒絕，因為對年輕的萊利來説，她出現得太早了。這一幕無意中反映了莫里斯將皮克斯視為一個整體的看法：如果這個工作室最好的電影尚未出現，那麼對早期歲月抱有懷舊情緒就沒什麼意義了。他説：「我們製作的電影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它們是寫在大畫布上的小故事，當它們處在最佳狀態時，它們呈現出來的東西會讓觀眾歡笑、哭泣和思考。我很樂觀地認為，《頭腦特工隊2》將會告訴我們，這類電影仍然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