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2023年報：漲不了的股價，抓不住的AI

文|略大參考 楊知潮

編輯|原 野

影響一家30億市值上市公司的股價，需要多少錢？10億？5億？

可能只需要幾千塊。

2月份，知乎港股交易量迎來一陣低點。26日，有雪球股民發現：「整個上午成交量400股，（這是）5000塊錢就能影響股價漲跌的時刻。」

進入3月，知乎交易量仍然不理想。截至財報發佈的3月26日收盤，知乎港股交易量只有12100股：30億市值，每天交易量13萬港元，換手率不到萬分之一。

股價方面，知乎在2023年里持續下跌至今。截至3月26日收盤，知乎港股股價已經從2023年年初的36元跌到11.3元。枯竭的交易量，低迷的股價，都是危險的訊號。

知乎的業績倒是沒那麼差。

2023年財報顯示，知乎年收入同比增長16.5%，且虧損持續收窄。其中，四季度虧損同比減少超4成，調整后淨虧損首次少於1億元。但也是在2023年里，知乎的股價跌去了約一半。

或許比虧損更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01 放緩的業績

2023年的知乎，已經露出了收縮的態勢。

整個2023年，知乎收入為41.98億，同比增長16.5%，相比前一年的增速有所下滑。

從收入結構來看，目前知乎的商業化有三駕馬車：廣告、被譽為「故事會」的付費會員收入、以及職業教育。

其中，付費會員收入達到18.26億元，同比增長48.4%，已經超過了廣告，是知乎最大的收入來源。從收入這一維度來看，知乎已經變成了「小説網站」。

職業培訓收入也達到了5.65億元，同比增長127.8%。從2021年開始，知乎不斷收購職業教育公司，包括會計培訓平臺品職教育，留學培訓機構趴趴教育、教師考試平臺「一起考教師」等。此外還自己推出了成人教育APP「知學堂」、「產品練習生」等。隨着收購和自身網課的佈局，該部分業務的收入從無到有迅速增長。

不過在內容平臺最核心的廣告收入上，知乎出現了負增長，由19.56億元下滑至16.53億元。

這與互聯網廣告的大環境非常不相符。2023年的互聯網廣告市場處於復甦之中。騰訊、百度、快手、B站等互聯網公司的廣告收入均實現不錯的增長。比如百度在線營銷收入增長了8.06%、快手增長了23%、B站增長了27%。

在同行集體大增長的情況下，知乎廣告收入的下滑。這隻能説明這一平臺的價值愈發不被廣告主認可。

會員訂閲的增速也在下滑。進入四季度，知乎的收入增速減慢，增速下降至2.2%。下滑的主要是付費會員收入，僅增長13.3%。作為知乎目前最主要的增長引擎，付費會員的降速，對知乎整體的成長性來説是一個負面訊號。

不過四季度知乎的虧損也在收窄。四季度淨虧損同比收窄42.6%，調整后淨虧損為0.91億元，收窄31.9%，這是上市以來首次調整后淨虧損低於1億元。全年淨虧損為8.39億元，同比收窄46.8%。

目前看來，知乎距離盈虧平衡近了一步。這歸功於整個2023年，知乎的投入呈現一定的收縮趨勢，一般及行政開支減少了26%。營銷費用只增加了1840萬元，研發開支只增加2010萬元，增速均小於收入增速。

收縮使得知乎的虧損大幅度減小，但也意味着可能性的減少。

02 枯竭的交易

理論上，知乎可以把自己買下來兩次。

截至2023年12月31日，流動資產總值達到了9億美元，然而市值卻只有4.27億。作為「雙重主要上市第一股」，知乎回港股一年多，股價也跌了一年。目前市值只有2022年底登陸港股時的一半，相比去年2月的股價最高點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與市值一起枯竭的，還有知乎的交易量。

今年2月，知乎港股股價陷入了一陣交易低迷。在雪球社區上，有股民表示：「一上午沒交易？」

交易量的枯竭不都怪知乎自己，微博、BOSS直聘等港股互聯網企業的交易量也不理想。這多少與大環境有關。但在美股市場，知乎的交易熱度就顯得有些許「獨特」了。以財報發佈前一天的3月25日為例，當天收盤，知乎成交量為135.21萬股，換手率僅為0.23%。

——不用和特斯拉等頂級股票相比，就是和高管、主播接連入獄的鬥魚相比，知乎的交易活躍度也偏低了。3月25日，鬥魚的美股換手率達到了0.47%。值得一提的是，鬥魚不久前宣佈合股，跌到0.7美元的知乎，也極有可能做出相同的選擇。

知乎股價持續下跌的背后，是虧損，是收入增長的降速。但歸根結底，是看不到希望。

直到2024年的今天，知乎仍然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強力現金奶牛，依然依賴廣告等傳統變現手段。而用户的增長也走到了盡頭：截至2023年四季度，知乎的月活從去年同期的1.01億下滑至0.99億。

會員訂閲收入雖然持續增長，但該業務與知乎專業、嚴肅的社區生態並不相符，各種「故事會」的頻繁曝光，還會破壞知乎原有的內容生態。並且，隨着用户數見頂，該項收入也可能迎來天花板。職業教育雖然處在風口，但目前創造的收入仍然有限。

錢沒賺到多少的同時，知乎還面臨內容質量下滑的問題。曾經專業的社區生態和內容風格，正在一次次改版中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日漸娛樂化的社區熱榜和信息流推送。

不過好在，上帝還給知乎留了一扇窗：AI。

03 蹭不上的AI

知乎年報發佈幾天前，一款AI產品引爆了市場：Kimi。

這款由AI初創公司月之暗面推出的大模型應用，在3月18日宣佈支持200萬字長文輸入。突破性的進展讓Kimi迅速大火，還登上了國內手機APP下載榜前三。

在3月20日左右，一大批Kimi概念股暴漲，各種看起來與Kimi聯繫並不緊密的企業接連漲停，比如網文企業掌閲科技，A站的第二大股東中文在線、節目製作公司中廣天擇等。

但知乎並沒有蹭到這波熱度，3月20日收盤，知乎港股股價還小跌了1.2%。

有點奇怪，畢竟其實知乎也算是「Kimi概念股」。Kimi中的大量內容都來自知乎，即知乎平臺是Kimi的主要訓練語料來源之一。

不光是Kimi這次熱度知乎沒有蹭到，整個2023年，知乎的股價都沒有沾到AI太多的光。2023年年初，ChatGPT在資本市場大火，相關概念股大漲。知乎也一度漲了51.4%，憑藉着GPT的東風，知乎也創下了股價歷史新高。畢竟知乎擁有龐大的內容資源，這是大模型極好的訓練素材。

但此后，大模型似乎與知乎脱鈎了。即便知乎於4月推出了自己的大模型「知海圖AI」，也只是讓知乎股價短暫上漲了一下。

在3月20日，知乎發佈了「發現·AI搜索」功能。該功能有些類似ChatGPT，用户可以在頁面中通過AI搜索，獲取生成式的答案，也能檢索知乎平臺本身的內容。不過該功能的推出也未能帶來股價的大漲。

其實知乎在AI領域的價值， 有一個對標的對象：美國「貼吧」Reddit。

對訓練決定智能程度的大模型來説，內容是極其寶貴的資源。不久前，谷歌還曾與Reddit達成合作，購買Reddit的數據作為訓練資源，價格高達每年6000萬美元——這種實打實的收入如果能落到知乎身上，將有效提振知乎的價值。

Reddit的市值也非常高。3月21日，Reddit成功上市，估值高達50億美元，並且上市后股價不斷上漲，目前已經達到95億美元。

Reddit在商業化的業績情況也非常糟糕，2023年收入僅為8億美元，且長期處在虧損狀態。能夠獲得如此高的估值，當然與其內容在AI時代的價值密不可分。

這或許能給眼下的知乎帶來希望。年收入只比Reddit少2億多美元的知乎，市值卻不到Reddit的二十分之一。在各項收入增長已經放緩的當下，知乎的突破，或許只能靠AI這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