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鞋王」到「1元退市」 貴人鳥「折翼」后將飛往何處？

不過，有貴人鳥的工作人員表示，退市只是上市公司的安排，對分公司鞋服業務經營不會有影響。貴人鳥在鄭州的分公司仍然正常經營，員工們也在正常辦公。如今，ST貴人結束A股10年之旅，但退市並不意味着可以「一退了之」。上交所此前向ST貴人下發監管工作函明確指出，其一，控股股東、高管承諾的增持計劃，不因公司退市而免除責任；其二，實控人控制企業須向ST貴人返還1.66億元，應嚴格履行返還義務；其三，ST貴人原控股股東重整業績承諾補償義務尚未履行。

▌「破產式捐贈」也救不了的貴人鳥 退市后將飛往何處？

貴人鳥從一飛沖天到債臺高築，創始人林天福也經歷了從泉州首富到被限高消費的起落。業內人士表示，原本以為藉助「貴人」李志華，貴人鳥能夠「重獲新生」，卻不料自救之路居然是「不賣鞋改賣糧」，甚至林天福的控制權也一步步旁落了。20世紀80年代末的福建晉江，貴人鳥創始人林天福做着貼牌加工鞋子的生意。十余年間，從家庭小作坊到專業鞋廠。2002年，林天福開始發展自主品牌「貴人鳥」，並逐漸形成了貴人鳥現有運動鞋服的業務模式。隨后，嗅覺靈敏的林天福，認識到品牌知名度重要性，大手筆進行了一系列品牌營銷活動。先是請來劉德華、張柏芝等炙手可熱的影視明星擔任貴人鳥代言人。又瞄準了當時國內火遍大江南北的電視選秀節目，如《快樂男聲》、《我型我秀》等。依靠名人代言和綜藝贊助，貴人鳥的名氣迅速打響。

憑此，貴人鳥迅速提高了品牌聲量，佔領消費者心智。又恰逢2008年北京奧運會掀起的全民體育熱潮，貴人鳥門店數量激增，一路高歌猛進。據統計，2009年貴人鳥門店數量為1847家，2011年這一數字來到了5067家，兩年激增3220家門店。遙想2014年，貴人鳥一舉成為「A股運動品牌第一股」，那是國民鞋王的高光時刻。趕上牛市浪潮，貴人鳥市值最高時突破400億元，創始人林天福在2015年便以190億元身家，問鼎泉州首富。業內人士指出，這個「首富」含金量並不低。要知道，這一年林天福的身家超過安踏丁世忠近80億元。

貴人鳥上市后，林天福不再滿足運動服飾這「一畝三分地」，而是瞄準了整個泛體育產業。曾一度想更名為「全能體育」。分析人士指出，與老對手安踏的多品牌戰略不同，貴人鳥沒有深耕自己的運動服飾品牌，反而在2015年前后開始進行多元化佈局。2017年到2019年間，貴人鳥跨界投資泛體育行業，投入了體育基金、西班牙足球競技公司、保險、體育博彩、各種體育APP和電競戰隊，甚至還有網紅和保險公司。最著名的那筆投資是給了虎撲，貴人鳥花了2.4億元成了虎撲的二股東。結果，2017年虎撲上市折戟，成了貴人鳥的又一累贅。2018年，貴人鳥與虎撲分道揚鑣，清倉了后者的所有股權。

據不完全統計，貴人鳥這幾年的總投資已超過20億。與此同時，貴人鳥主營業務收入與資產總額也一路下滑，淨利潤從2015年的33.18億元，直降至2019年的淨虧損10.18億元。2015年至2020年，貴人鳥資產負債率從50.6%激增至99.26%。分析人士表示，僅五年時間，因盲目擴張、投資失敗、主業不穩，貴人鳥一度瀕臨退市，創始人林天福也從泉州首富到債務纏身。2021年，34歲的林思萍接替父親成為貴人鳥董事長。河南暴雨期間，債務規模超過35億元的貴人鳥捐贈了3000萬元物資，百萬網友湧入貴人鳥天貓直播間進行消費。分析人士指出，這或許是林思萍上任以來針對公益所做的一項重大決策，「破產式捐贈」讓貴人鳥的運動鞋服業務短暫迎來回暖。這些關注也在資本市場有所體現，2021年7月24日、7月26日至30日，貴人鳥在股市里連續5日漲停，股價從2.64元/股漲到3.37元/股，為自2020年4月以來股價新高。業內人士表示，但貴人鳥也並沒有因此而「起死回生」。

同樣在2021年，貴人鳥申請破產重整。彼時，重整投資人合計注資7億元，李志華控制的黑龍江泰富金谷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簡稱「泰富金谷」）以4.17億投資獲得貴人鳥20.36%的股權。泰富金谷主營業務為糧食貿易、糧食供應鏈等，也為后來貴人鳥的整體業務轉型埋下伏筆。2021年7月，貴人鳥成立了全資子公司，主營糧食批發貿易業務。2022年，李志華成為貴人鳥實控人，林天福家族逐漸失去貴人鳥的掌控權。分析人士指出，而李志華這位貴人鳥的「貴人」，使出渾身解數，都未能將貴人鳥拉出泥潭。在李志華的帶領下，貴人鳥將主營業務逐漸從鞋服轉向糧食。

分析人士表示，得益於重組投資，貴人鳥纔有了「喘息」的機會，2021年實現扭虧為盈，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達到3.6億元。第二年，貴人鳥的糧食貿易收入增至10.66億元，已成為撐起該公司營收的核心業務，而鞋服業務陷入全面停滯，收入同比下降11.71%至7.57億元。綜合影響下，2022年貴人鳥又陷入了虧損，淨虧了0.09億元。可見，糧食業務營收佔比雖然逐年不斷攀升，但未能如願給貴人鳥帶來可觀的利潤。分析人士指出，往后時間更是一次又一次虧損，核心還是在於貴人鳥糧食業務營業成本太高了，導致該業務毛利率長期位於低位，並不賺錢。數據顯示，2023年上半年，貴人鳥糧食業務營業成本高達3.05億元，幾乎與該業務下的營收相等，也就是説，其糧食業務賺的錢是通過付出大量成本沉痛代價來獲得的。毛利率自然大打折扣，同期毛利率僅有10.86%，甚至還遠低於名不見經傳的招商及代運營業務。

截至2023年6月30日，貴人鳥的零售終端數量為1584家，與巔峰期5560家店鋪數量相比，規模縮水了近70%。2023年9月，貴人鳥宣佈，鑑於運動鞋服業務持續虧損，將結束經營36年之久的運動鞋服業務，以糧食業務作為公司未來主要經營發展方向。此外，貴人鳥通過授權許可、出售、租賃等方式進行「貴人鳥」「Prince」等品牌資產和其他各項運動鞋服相關資產的處置。10月，貴人鳥決定將持有的「貴人鳥」品牌，以「獨佔許可使用」有償授權給泉州榮順鞋業有限公司，授權費用100萬元/年，授權期限10年。授權使用期限自2023年11月1日起至2033年10月31日止。

分析人士指出，2021年司法重整后，貴人鳥已將運動鞋的生產模式從「自主生產為主」調整為「外協加工採購模式」。如今，在淘寶天貓等電商平臺，貴人鳥品牌的運動鞋服依舊在銷售。通過瀏覽貴人鳥天貓旗艦店發現，目前該品牌的運動鞋多集中在100-200元，店內銷售最好的是售價爲109元的男士運動鞋，銷售超過9000雙。1月26日，貴人鳥發佈業績預告，預計2023年實現歸母淨利潤-4.85億元，虧損幅度擴大。貴人鳥表示，虧損原因主要為貴人鳥所處的糧食行業和運動鞋服行業市場競爭壓力較大，經營業績受到較大影響。分析人士指出，入主的東北糧食大亨李志華沒能力挽狂瀾，反而自身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被證監會立案調查。

2024年2月1日至2024年3月7日，ST貴人股票連續20個交易日的每日股票收盤價均低於1元，根據有關規定，ST貴人股票已經觸及終止上市條件。上交所根據有關規則對該公司股票作出終止上市的決定。分析人士表示，放眼中國，如今能與耐克、阿迪達斯同場較量的中國大型運動品牌也只剩安踏、特步、李寧和鴻星爾克了。這些品牌也是近些年纔開始重視研發，努力提升產品競爭力，而不是跟在海外運動品牌后面亦步亦趨。運動品牌市場的蛋糕越來越大，但只有深耕本領域的品牌才能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分得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