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藍、海馬體流水線模式拍照頻踩雷，你願意為精緻買單嗎？

© Reuters. 天真藍、海馬體流水線模式拍照頻踩雷，你願意為精緻買單嗎？

你會爲了一張精緻的照片，付費百余元嗎？

在以往拍攝身份證照片時，需要掀起減齡劉海，露出眉毛、耳朵，臉型的缺陷瞬間暴露無遺。證件照曾讓大家「深惡痛絕」，有網友直言身份證照片實在是太醜了。自最美證件照的概念爆火后，曾經拿不出手的證件照片經過「改頭換面」后也能大方示人。

在顏值經濟下，「最美證件照」「輕寫真」等各類拍攝頗受消費者歡迎。近幾年來，新式連鎖照相館天真藍、海馬體在此背景下迅速走紅，它們能為顧客提供定製服裝、化粧造型、專業拍攝、精緻修圖的服務，只為拍出一張精緻的照片。

隨着AI技術的發展，妙鴨相機、美圖秀秀、輕顏相機等手機APP也能通過AI技術為顧客「改頭換面」，製造數張精緻、完美的照片，而這些照片，只需要支付幾元或幾十元即可獲得。AI相機的爆火，一時間讓天真藍、海馬體等線下照相館陷入爭議，爲了一張證件照，我們還有必要花費百余元在照相館里拍攝嗎？

流水線式的拍攝

「現如今拍一張精緻的證件照，像走進了一個流水線工廠」，有用户在某線下照相館拍完證件照后吐槽道。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容納了休息區、化粧區、試衣間、影棚、修圖室這幾個區域。當踏進門店的那一刻，你只需要聽從工作人員的指示前往指定的區域，根據流程進行服裝挑選、化粧、拍攝。

一張精緻的證件照/寫真在這數小時內誕生。

據瞭解，拍攝一張普通的證件照成本並不低，因為提供一整套粧造、拍攝、修圖服務，其售價相比普通的照相館要高。以天真藍為例，拍攝常規的證件照價格為180元起。另一家同類競品海馬體的售價也不分上下，常規證件照169元起。

左圖為天真藍證件照的價格，右圖為海馬體證件照的價格

雖價格不低，但也獲得不少消費者的青睞，吸引了眾多崇尚個性化審美的年輕消費羣體。中國報告大廳公開信息顯示，2023年，中國寫真市場目標人羣突破2億，有越來越多人願意為個性化寫真買單。

不過，爭議也隨之而來，流水線式的服務引起了部分消費者的不滿。有消費者認為，新派式照相館打造的標準化服務讓照片看起來大同小異，美則美矣，但缺少了個性，造就的是「千篇一律」的美。

質量參差遭質疑

有消費者感慨，「拍證件照猶如‘開盲盒’」，新派式照相館的服務和拍照效果眾説紛紜。在某社交平臺上，有多篇關於天真藍、海馬體「避雷」「踩坑」的帖子，消費者的不滿幾乎貫穿整個拍攝流程。有網友表示：

「像是把人P上去的」。

「拍完照都容貌焦慮了」。

「拍老了十歲，跟本人比超級加輩」。

「不喜歡這里的粧容，比較粗糙，就是那種無效化粧的感覺，哪里都化了但是並不好看不協調」。

黑貓投訴平臺上，關於天真藍的投訴達177條，海馬體的投訴達772條。其投訴內容以拍攝效果不佳、服務態度差為主。有消費者在黑貓投訴平臺上吐槽道，「由於對精修照片不滿意，想要自己重新修圖，但是天真藍的客服拒不提供原底片，違反消費者保護法。」記者觀察發現，除了天真藍，海馬體也有相關的客訴案例。

1月14日，上海松江（松江區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官方公眾號）發佈信息稱，北京大學國際法學院的五名同學組成「海馬不得體隊」，訴海馬體拒付底片不合理。該案在杭州市錢塘區人民法院立案，最終，因對方交付相應的底片並致歉而和解撤訴。

事實上，早在2019年1月，浙江電視臺《1818黃金眼》就曾報道過海馬體照相館拒付底片的事。網上也充斥着大量對此問題的不滿和質疑。

《消費者報道》記者瞭解到，天真藍、海馬體早已明文規定：不提供原始拍攝文件。一直以來，該則規定屢遭消費者質疑，照相館拒付底片到底合不合理？

北京市京師（鄭州）律師事務所歐陽一鵬律師接受本刊採訪表示，照相館拒絕向消費者提供底片不合理。消費者與照相館之間的法律關係為承攬合同關係，照相館提供攝影服務並交付照片，消費者支付報酬，底片作為服務過程中產生的勞動成果，其所有權已經被消費者「買斷」。因此，消費者享有全部照片（包括底片）的所有權。照相館未經消費者同意，照相館不得私自佔有、使用、買賣。「不提供底片」的條款，實際為排除了消費者的重要權益。

線上修圖、AI生成軟件興起

臨近領證日，張倩（化名）選擇去某新派式照相館拍攝結婚登記照，但拍攝效果不盡如人意。爲了達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效果，她試圖在網上尋找專業的修圖服務，「不太喜歡（照相館）衣服，本來打算重拍，看到網上有可以換裝換發的，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下了單。沒想到P出來的效果很自然，像擁有了一張新照片，立省500元。」

近兩年，大眾越來越追求性價比，消費更趨於理性，部分消費者將目光投向了「線上製作證件照」。《消費者報道》記者發現，「線上證件照P圖」在電商平臺上頗受歡迎，一個標價5元起步的「證件照修圖」在某平臺上已售出30萬+。

甚至有商家出售天真藍、海馬體等上百種證件照模板，模板素材包含服裝、發型、粧容等，不到十元即可獲得。

據瞭解，線上P圖服務包括顏值精修、更換服裝、更換發型、修改底色、閉合嘴巴、增加耳朵、去除劉海、增加粧容、修改尺寸等，適用於各類證件照、職業形象照、結婚登記照、婚紗照等。有商家向記者表示，其修圖價格區間在25-80元左右。

只要提供一張高清的個人照，將正臉套上模板，便可獲得一張精緻的電子證件照。

記者實測發現，無痛省時的「貼臉」效果雖精緻，儘管五官沒有任何修改痕跡，但還是帶有些許「AI感」，像是美化成了一張藝術照，其照片質量與在實體拍攝的成片相比略顯粗糙。對於追求儀式感的消費者而言，線上P圖的證件照並無法體現當下的真實狀態。

左圖為某新派式照相館拍攝的成片，右圖為線上修圖

除了「線上證件照P圖」以外，AI生成的證件照也深受消費者歡迎。此前，一款在線生成專業質感大片的AI相機「妙鴨相機」爆火，用户只需支付9.9元，上傳21張照片，就可以生成一套與天真藍、海馬體媲美的AI寫真。

有網友表示，「只需9.9元就能打敗天真藍和海馬體」。

妙鴨相機的負責人也曾對此説法作出迴應，「我們並沒有想要干掉天真藍、海馬體的想法，這只是用户的口號。我們最初的產品形態可能與現在的攝影服務形態相似，但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我們希望與攝影和攝像行業達成共識，成為行業的賦能者。海馬體作為實體拍攝服務，它永遠不可能被替代。因為拍攝的過程本身對於客户來説非常重要。例如，拍攝全家福時，一家人聚在一起完成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即使AI技術再發達，也無法替代這樣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