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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時代,失業焦慮背后的本質是什麼?

2023-07-11 18:00

來源:中國企業家俱樂部

我們敏感地高估了AI短期的爆發力,卻忽視了其長期的發展趨勢。

在數字媒體無孔不入的時代,橫空出世的大模型,從令人驚喜興奮到恐懼懷疑需要多久?

答案可能是不超過3個月。

整個2023年上半年,Open AI迭代發佈的GPT系列大模型吸引了社會各界的巨大關注,起初人們樂觀看待AI掀起的技術革命,憧憬着大模型即將帶來的科技革命。

但隨着大模型不斷展現出超越人類的能力,輿論的風向開始變味了。

國際上,包括馬斯克、阿爾特曼在內的350余位頂尖AI企業家和科學家簽署聯名信,呼籲全世界所有AI實驗室暫停開發比GPT-4更強的大模型6個月。以防止AI發展過快導致就業和社會的不平等,擠走人類的工作崗位。

而在國內,AI對就業衝擊的影響已成為現在進行時。

搜狐張朝陽在一檔節目中,同電影導演陸川暢談ChatGPT,「無論是影像、圖片,未來搜狐新聞客户端的摘要都將是ChatGPT來寫」。

陸川在節目中也分享,「AI已經消滅了很多崗位,自己有朋友開遊戲公司,過去原畫設計部門有48名設計師,現在則只剩下了2名」。陸川自己也在使用Midjourney創作電影海報,從漫山遍野的草原到史前冰河世界,AI生成只需要幾秒鍾的時間。

面對AI帶來的技術衝擊,一位被裁員的原畫師面對媒體時無奈地講,「當新技術產生時,要麼去適應它,做自我提升,要麼就被它打敗。但它發展得太快了,我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被它打敗。」

當渺小的人類被推到科技潮流的對立面,毫無疑問這場是場註定失敗的戰鬥。

歷史上,「盧德分子」砸壞機器,希望能夠回到手工業時代。但如同著名暢銷書作家凱文·凱利所講的,「科技自有趨勢,潮流無法逆轉」。「盧德分子」終究還是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2016年,科學家霍金就曾表示,AI將使得白領性工作崗位不復存在,AI將使得大部分知識階層下崗。但同時,具有人文關懷、創造性的和監督性的職業將得以被保留甚至擴大。

從歷史經驗來看,科技很多時候也並不是總站在職業者的對立面。瓦特改良的蒸汽機就被譽為「礦井之友」,在英國的煤礦井下,不少礦工因為有了蒸汽機幫助抽水,得以從危險的井下人工抽水作業中解脫出來,投入到產值更大的掘礦作業中。

蒸汽機在紡織業的應用,也大大提高了生產力,使得紡織業規模增加,紡織崗位大大擴充,吸納了大量英國女性就業,從經濟角度助推了男女平等社會的到來。

因此,AI的確會消滅一部分職業,但也會創造出一批新的工作崗位。

AI失業焦慮與「科技三定律」

生產力的大幅度躍遷使得企業有了擴大生產的能力,而規模的擴大勢必又帶來了就業的吸納。回顧人類歷史上的科技革命,第一次工業革命期間,全世界人均GDP增速超過了50倍,而第二次工業革命期間,相比第一次工業革命,全世界人均GDP又提升了3倍。

我們常常會高估科技短期的爆發力,卻低估了長期的發展趨勢。面對本輪的AI革命,社會情緒往往看到了短期消滅了哪些具體崗位,卻忽視了在發展中不斷涌現出來的新職業。

數字媒體時代,輿論的作用被無限放大,在流量主義的加持下,社會情緒被不斷左右撩撥。AI智能相對於普通人的高技術門檻又加深了它的神祕感,而它強大的智力和與人類某些技能的相似性,又使得人們的焦慮情緒被加重。

英國知名科幻作家、《銀河系漫遊指南》的作者道格拉斯·亞當斯曾經提出過一個「科技三定律」:

第一, 任何在我出生時已經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原本世界秩序的一部分。

第二, 任何在我15歲~35歲之間誕生的科技都是將會改變世界的革命性產物。

第三, 任何在我35歲之后誕生的科技都是違反自然規律的,註定失敗。

這個「三定律」十分精闢地概括了人類的一個特性,即人類族羣,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慢慢在強化自身的主體意識,從最開始的民族、國家、社會到現在的「我是我自己的上帝」。

著名量子物理學家普朗克也説過一段類似的話,「新誕生的科學真理從來不是靠着讓保守的反對者信服而勝出的,而是當守舊的一代終於死了,信服新真理的一代當家作主后勝出的。」

AI帶給這一代人的焦慮和恐慌,也會隨着下一代人的逐漸成長,慢慢成為他們稀松平常生活的一部分。

AI時代,職業的祛魅化

也許對另一個角度的延展思考和切入更能探究出人們究竟在焦慮着什麼,我們可以試着暢想,人類有一天會面臨無工作可做的結局嗎?

首先,我們為什麼要工作?在人類歷史的早期,我們需要通過狩獵和採集來維持生存,之后是耕種,隨后進入了工業生產時代,到現在進入了數字化時代。按照時間軸的發展歷程來看,我們爲了生存而工作所付出的時間、人力的比重在逐步降低。

因此,在人類歷史的每個階段,總會不斷涌現出新的工作類型使我們獲取生存資料,比如貨幣獎勵。如果我們勾勒出一張「技術—工作」關係的曲線圖,那麼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將是一張「倒U型」的曲線。

一項技術的不斷發展將消滅舊有工作,同時創造出大量的新工作。隨着技術的成熟,就業數量趨於穩定,但由於另一項新技術的發明,舊的工作又將消失,同時將有新的工作被創造。

從歷史經驗來看,我們總有新的工作被創造,創造的原因便是滿足不斷提升的需求層次。

但關於工作的問題,發展到當前的新階段又有了一些新變化。

在工業革命以前,人類是作為勞動的主體參與到勞動之中的,作為生產者社會的一份子,當時的工作是勞動者主動的行為,並由此獲得來自物質、精神等各維度的正向激勵。

正如工業革命時期的哲學家們的評價,「機器的誕生,使得工匠變成了工人。」

工匠將勞動看作自身生活的一部分,因此主動地介入對勞動的計劃和安排,並將對勞動從一而終視為一種美德。

但工業革命誕生的各種機器,卻深刻改變了工匠們的生活狀態,他們被迫適應起工廠的制度安排、被工頭管理、適應手中機器的工作節奏和使用説明。

這種主動感和自由意志的剝奪,使得每個時代的勞動者都對新誕生的「機器」充滿着「惡意」。這與面對AI可能帶來的潛在影響時的心態無異,沒有人希望按照AI設定的規則來評價自身能創造何種勞動成果和價值。

另外,進入到工業社會以后,爲了維持社會的穩定發展。伴隨機器誕生的工作倫理也開始潛移默化地影響每一個勞動者。對於個體的身份識別同他的職業綁定,職業生涯的表現成為評價人生成敗的重要因素。

工作所給予個體的身份識別和光環,成為一個成年人社會化的重要資歷章。但這個意義正隨着消費社會的到來逐漸消失。

在消費社會,人人即消費者。物質的豐富乃至過剩,使得生產不再是核心問題。需求導向使得「消費者」的身份成為社會主流,而不是「生產者」,合格的社會成員必須扮演好「消費者」的角色,具有消費慾望,並且通過工作提高或創造自身的消費能力,促進更多的社會消費。

因此,工作反而成爲了實現消費的手段和工具,傳統的工作意義消失了。這種意義的消失使得對自身命運缺乏掌控感的勞動者更為焦慮和敏感,但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並不如 AI技術的橫空出世來得直接和具象,同時AI技術的自動化浪潮也加速推動了消費社會的到來,生產者的地位在一些企業看來遠不如先進生產工具般重要。

多種情緒的疊加使得機器成為焦慮情緒的出氣孔和爆發點。

當我們進入「后工作時代」

前面提到,新技術的不斷涌現在消滅舊技術創造的職業,同時也誕生了一批新的職業。

但這中間存在着某種斷層,消滅工作的數量和速度和創造工作的數量和速度是否達成某種平衡?另外,失業勞動者們能否通過一定的學習和培訓適應新的職業,而不是由於舊職業的消失而轉而成為「過剩」勞動力。

於是,」后工作時代」的提法在這種動態錯配中誕生了。這個説法是相對於傳統 「工作時代」的假設——政府和社會不斷發展經濟,以容納儘可能多的社會成員,使得他們能夠充分就業,並且這種就業是穩定和長期的。

雖然,新技術不是造成傳統「工作時代」範式被打破的根本原因,但也為打破這種範式提供了技術工具。

如何讓失業的「過剩者」適應「后工作時代」?

Open AI CEO山姆·阿爾特曼提出了一個設想,可以建立一個股票基金,每年對超過一定市值的公司徵收其市值2.5%的税,轉移到基金的股票支付,並按照所有私人持有土地價值的2.5%徵稅,以美元支付。

所有18歲以上的美國公民都會得到一筆美金和公司股票分紅,存在他們的個人賬户中。

這種全民普惠制的設想在人類歷史的種種政治運動中曾被不斷提出過,在一些高福利的北歐國家,也在不同年代短暫實施過類似的政策。但結合實踐經驗來看,長期大規模的福利政策並不適合當下人類社會的發展水平。

在哲學名著《理想國》中,柏拉圖讓蘇格拉底將所有藝術家驅逐出理想城邦,原因是藝術家沒有為城邦生活提供任何直接價值。藝術家創作出的藝術成果可以娛樂、休閒、啟迪人類的精神世界,但在那個物質依舊匱乏的年代,這些東西除了供上層階級享樂需要外,別無他用。

但到了AI時代,情況可能會變得不同了。

當AI技術實現了人類社會的完全自動化后,我們是否可以在生活中實現「藝術性工作」的全面世俗化?是否當人類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無價值」的藝術活動時,藝術工作者原本的「無價值」工作反而創造了新的價值?作為一種主觀的精神活動,當藝術成為大眾的日常工作時,我們作為勞動者是否又迎回了曾經消失的「主動性」,將價值規則的制定權重新掌握到自己的手中?

面對AI智能的發展,這種複雜忐忑的心情將始終伴隨,直到AI時代的全面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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