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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IPO | 借錢分紅,兄弟公司多次「失信」 ,金田新材有淪為「現金奶牛」之虞

2023-03-15 19:19

紅周刊丨劉傑

金田新材一邊大幅借款,一邊又大筆分紅,還計劃藉着本次IPO募資償還借款,「圈錢」味道頗濃。此外,其關聯公司多次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在同一實控人之下,不排除其淪為兄弟公司「現金奶牛」的可能。

安徽金田高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田新材」)的IPO之路可謂是充滿坎坷,不僅「戰線」拉的過長,招股書也披露了諸多版本。早在2020年12月,其曾披露招股書向創業板發起衝刺,但不久后便撤回了申請。此后,其又瞄準了滬市主板,並分別於2022年4月及9月披露了兩版招股書,不過,隨着全面註冊制的實施,2023年2月27日其又披露了最新版招股書。

然而,《紅周刊》翻閲其披露的不同版本的招股書發現,在新版招股書中,公司隱去了大量歷史沿革信息,有跡象表明,這背后另有隱情。除金田新材外,公司實控人旗下還有其他公司,令人驚訝的是,其「兄弟」公司因債務糾紛多次成為失信被執行人,因此,金田新材有淪為「現金奶牛」之虞。此外,公司核心技術人員履歷也存在「摻水」嫌疑,公司發展前景令人擔憂。

隱去大量信息或有「隱情」

採購價低於市場價疑問待解

金田新材本次平移至深交所后,所披露的新版招股書較此前創業板IPO時披露的版本隱去了大量重要的信息,這令人十分不解,不過仔細對比之下,《紅周刊》發現這背后似乎另有「隱情」。

就拿歷史沿革來説,在2022年9月版本的招股書中,詳細介紹了自公司成立后歷次股權轉讓情況,但在今年2月份的版本中則隱去了諸多歷史沿革信息,僅披露了在報告期內的股權轉讓。

在風險披露環節,金田新材前次招股書中在經營風險、財務風險、技術風險、管理與控制風險、法律風險、募投項目風險、其他風險方面共披露了26項風險,而新版招股書中僅在與發行人相關風險、與行業相關風險、其他風險方面披露了12項風險,風險點較前次驟降了一半。令人疑惑的是,難不成在數月之內,其未披露的風險全部得以解決? 

相比覈准制,註冊制更加強調以信息披露為核心,發行條件更加精簡優化、更具包容性,總體上是將覈准制下發行條件中可以由投資者判斷事項轉化為更嚴格、更全面深入精準的信息披露要求。在此背景下,金田新材對於關鍵信息的披露非但沒有更全面深入精準,反倒直接縮減,這符合註冊制之下信息披露要求嗎?

此外,金田新材此前在2020年12月申請創業板上市時披露的招股書中表示,BOPP薄膜產品採取「原材料價格+加工費」的定價模式,主營業務成本中原材料成本比重均在84%以上,原材料主要為聚丙烯。「由於BOPP薄膜產品售價中原材料所佔比例較高,當加工費保持相對穩定時,原材料價格的上漲將導致營業收入基數擴大,BOPP薄膜產品毛利率水平隨之降低,反之,原材料價格的下降將促進產品毛利率水平的上升,毛利率呈現與原材料價格波動及銷售價格相反的變化趨勢。」然而其在今年2月最新版的招股書中,其隱去了這一表述,這又是為什麼呢?我們不妨對比其原材料採購價格及毛利率變化情況來看下這其中有什麼奧祕。

金田新材2020年12月版本招股書的報告期為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以2018年、2019年兩個完整會計年度來看,其聚丙烯採購單價同比變動率分別為12.06%、-6.74%,而其BOPP薄膜毛利率變動率分別為-33.42%、54.86%,二者變動趨勢基本符合上述「毛利率呈現與原材料價格波動及銷售價格相反的變化趨勢」説法(見附表)。

而在最新版招股書中,報告期為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其中2020年、2021年兩個完整會計年度其聚丙烯採購單價同比變動率分別為-10.26%、13.33%,BOPP薄膜毛利率同比變動率分別為58.64%、31.49%。其中,2020年二者變動趨勢還符合上述説法,但2021年的情況則與上述表述相悖。這意味着金田新材在新版招股書中隱去相關表述,或為前后難以自圓其説,但如此操作,其披露信息的真實性難免令人生疑。

值得一提的是,在對比相關數據的過程中,《紅周刊》發現,在2020年12月版本的招股書中,其披露的2019年BOPP薄膜的毛利率為11.63%,到最新版招股書中,則變成了10.90%,減少了0.73個百分點。對於不同版本中毛利率數據「打架」的情況也需要公司給出解釋。

此外,2019年至2021年,金田新材聚丙烯採購單價分別為7630.16萬元、6847.11萬元、7759.73萬元,而《紅周刊》據Wind數據查詢發現,自2020年下半年以來,聚丙烯的市場價近乎均高於8000元/噸(見附圖),故其披露的超低的採購價格也存在疑點,需要公司作出説明。

兄弟公司成「失信被執行人」

有淪為「現金奶牛」之虞

金田新材由方氏家族控制,其中,方文彬、方文翔兄弟分別直接持有26.82%及26.24%股權,合計直接持股比例為53.06%,為公司控股股東。此外,方文彬及其子方晨通過旗下公司間接持股8.81%,方文翔之子方超間接持股0.05%,上述四人合計控制金田新材61.78%股權,為公司實際控制人。此外,金田集團為方文彬及方文翔各自直接持股50%的企業,然而,《紅周刊》發現該企業目前存在較大的資金安全風險。

據企查查網站信息顯示,2015年至2022年,金田集團曾有數十次成為被執行人,被執行總金額有數億元之巨。更重要的是,在2015年至2021年期間,其還多次成為失信被執行人,四次被限制高消費。

金田集團最近的一次失信行為的立案時間為2021年9月,據案號為(2021)浙0383執1614號文件顯示,金田集團因為保證合同糾紛被中國信達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浙江省分公司(以下簡稱「信達資產」)起訴,涉案金額為1887.16萬元,其失信行為是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義務。

事實上,金田集團與信達資產的糾紛遠不止於此,據企查查網站查詢到的信息顯示,二者歷史案件共計八起,其中包括發生在2022年的一起金融不良債權轉讓合同糾紛(案號為(2021)浙0327執3384號),涉案金額為468.06萬元。

此外,2022年金田集團涉及金額較大的一樁案件為保證合同糾紛,案號為(2022)浙0327執恢1302號,涉案金額達3099.10萬元,被執行人包括方佳、方崇鈿、朱詩傳、温州曙光正邦紡織有限公司、金田集團。值得一提的是,方崇鈿為金田新材實控人方氏兄弟的父親,其在金田集團擔任執行董事。

《紅周刊》注意到,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以下簡稱「報告期內」),方崇鈿及金田集團曾是金田新材保證借款的擔保人,截至報告期末,二者尚未履行完畢擔保主債權的保證借款為2000萬元。金田新材的擔保人陷入鉅額擔保糾紛之中,這是否會影響其前述借款,也令人擔憂。此外,方崇鈿及金田集團長期作為金田新材借款的擔保人,為其對外融資保駕護航,如今二者訴訟纏身,是否會影響金田新材的融資也是值得關注的。

值得警惕的是,金田新材實控人旗下子公司有大額未償還債務,被列為失信人,出於迫切的資金需求,實控人是否會將金田新材作為「現金奶牛」,以緩解燃眉之急呢?事實上,《紅周刊》已經發現些許端倪。

據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1年、2022年上半年,金田新材均實施了現金分紅,金額分別為1.09億元、2.18億元、1.64億元。如果企業現金充裕,適當進行分紅來提高股東積極性當然沒有問題,但問題在於,金田新材本身資金並不充裕,一直處於「債臺高築」的狀態。

報告期內,其短期借款金額分別為10.34億元、7.58億元、7.53億元、7.37億元,而同期,其賬面貨幣資金分別為2.29億元、1.90億元、2.27億元、1.48億元,其荷包中的真金白銀遠不能覆蓋短期借款規模。

此外,從本次募集資金情況也可看出金田新材對資金的渴求。據招股書顯示,其本次的募投項目分別為「年產70000噸功能性聚酯薄膜生產線建設項目」「年產32000噸BOPE薄膜生產線建設項目」「補充流動資金及償還銀行貸款」,金額分別為6.49億元、2.67億元、6.50億元,其中,補充流動資金及償還銀行貸款的金額最高,佔擬募集資金總額的比重達41.51%。

鉅額借款之下,金田新材債務水平遠高於同行業公司。據招股書顯示,其將國風新材、大東南、永新股份、德冠新材作為同行業可比公司,2019年至2021年,前述公司資產負債率平均值分別為24.78%、28.58%、18.40%,同期,金田新材資產負債率分別為73.65%、61.08%、49.77%,可見,其負債水平遠高於同行業均值。

由於長期借債維持經營,金田新材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報告期內,其財務費用中的利息支出金額分別為9125.50萬元、8008.38萬元、5883.90萬元、2202.73萬元,每年鉅額利息費用導致其財務費用率畸高,2019年至2021年其財務費用率分別為2.45%、2.23%、1.29%,而同行業可比公司在同期內的前述指標分別為0.58%、-0.01%、-0.57%。

可見,金田新材資金不但不充裕,而且長期處於高負債之下,償債壓力巨大,在此背景下,公司借錢用於大額現金分紅,難免會令人擔憂。據上文所述,方氏家族四人合計控制了金田新材61.78%的股權,這意味着大筆分紅現金都將落入實控人的口袋。借錢分紅后,其又打算通過此次上市來募集資金償還銀行貸款,這難免會落下上市目的為「圈錢」的話柄。

部分董事會及監事會成員學歷偏低

核心技術人員履歷有「摻水」嫌疑

企業間的競爭歸根到底是人才的競爭,然而,《紅周刊》發現金田新材存在員工整體學歷偏低的情況。

據招股書顯示,截至2022年6月末,其員工人數為1812人,其中僅145人為本科及以上,佔比為8%。更重要的是,其管理人員共224人,即便學歷在本科及以上的員工全部為管理人員,其中仍有三成以上管理人員的學歷在本科以下。以其董事會為例來看,據招股書顯示,金田新材共有9名董事,其中有兩位80后董事方超、尤聖隆以及實控人之一的方文翔三人均為高中學歷。而其監事會成員中,兩名80后監事武立俊、吳寶轉均為大專學歷,監事會主席範智勇則為高中學歷。

董事會作為公司治理的核心機構,是戰略規劃、經營目標、重大方針和管理原則的主要制定者,承擔着公司「大腦」的職責;而監事會則是公司的「站崗人」,對公司的重大決策及內部治理把關。前述兩機構在企業中發揮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而金田新材董事會及監事會成員學歷較低,也可能給公司的高質量持續發展帶來隱憂。

更重要的是,其核心人員工作履歷也存在「摻水」的嫌疑。據招股書顯示,金田新材技術研發部部長喻世華在1995年6月至2005年6月任湖北富思特新型包裝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生產部經理,然而,《紅周刊》在企信網上檢索,發現該公司於2002年11月27日才成立,目前已處於註銷狀態。

無獨有偶,據招股書披露,公司設備總工程師張介鋼於2000年5月至2012年5月任常州金海塑業有限公司設備部部長,然而,企信網顯示,該企業成立於2001年11月8日,且被列入市場監管部門經營異常名錄,同時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名單。

也就是説上述兩位核心技術人員在招股書所述的相關公司任職時,實際上兩家公司尚未成立,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此外,據招股書介紹,貴州金田工藝工程師劉文順在1993年7月至2001年7月任汕頭雄偉塑膠製品有限公司副總工,2001年7月至2004年7月任泉州利昌塑料製品有限公司生產經理,2005年7月至2011年5月任成都紅塔塑膠製品有限公司生產副總經理。然而,《紅周刊》在企信網無法找到前述三家公司的註冊信息。

上述員工均為金田新材的核心技術員工,在公司經營中承擔着重要工作,是公司競爭力的保障。若相關人員的工作履歷不實,那麼公司真實的研發實力就很令人懷疑了,其研發團隊是否具備創新能力,后續是否能革新技術,推出新產品,讓公司持續穩定發展下去是要打個問號的。

(本文已刊發於3月11日《紅周刊》,提及個股僅為舉例分析,不做買賣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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