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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05 08:47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緬懷先人,慎終追遠,既是一種精神寄託,也是一種傳統儀式。在古代書畫中,墓誌見證了逝者的世界,手札則涵蓋了生者的世界,前者名篇有《張九齡墓誌》《王之渙墓誌》等,后者則有王羲之《喪亂帖》《先墓帖》,顏真卿《祭伯稿》等。説到繪畫,宋代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之外,也有不少名作,而吳昌碩悼元配章夫人則有「明月前身」印,人老情多,令人唏噓。
《澎湃新聞·古代藝術》的系列文章「書畫印中的二十四節氣」本期呈現的是詩書畫印里的清明。
清明雖屬二十四節氣之一,影響卻大不一樣。中國傳統節日大多具有祭祀性質。先人與前人生死相隔,濃濃淡淡的思念之情不時會泛起。世人推重孝道,因為人不能忘本。緬懷先人,慎終追遠,既是一種精神寄託,也是一種傳統儀式。
祭祀是人們對祖先、神明等崇拜對象所行的禮,千百年來在民間相沿成俗。商周時代的祭祀塗朱牛骨刻辭甲骨文,見證了這一習俗的漫長曆史。此甲骨共一百六十余字,筆畫瘦硬勁直,字形工整端嚴,大小錯落,各呈其態,富有變化。正面內容有四條:第一條記載商王武丁賓祭仲丁;第二條記狩獵時子□墮車;第三條記子□死;第四條是子寅用羌人十,舉行宜祭。這片刻辭保存完整,對研究商代社會歷史和天文氣象價值甚高。筆畫瘦硬勁直,字形大小錯落,各呈其態,工穩端嚴中見生動有致,為甲骨文書法中的代表作。
「悼亡」是清明最重要的主題。
西晉潘岳有《悼亡妻》二首,其中寫道:「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私懷誰克從?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迴心反初役。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歷。幃屏無彷彿,翰墨有余跡。」大意是,「時光流逝,冬去春來,你去了碧落黃泉,層層的土壤將我們永遠隔絕了。」字跡古雅清秀,類如寫經體,十分難得。説起潘岳,很多人可能對這個名字可能不太熟悉,但説到「潘安」——基本上耳熟能詳,「貌若潘安」説的就是他,有名的「美男子」,史料記載「岳美姿儀,少時出門,常為婦人投果滿車而歸」。
西晉維持了短暫的統一。到了東晉,偏安江南,與北方的「五胡十六國」對峙,戰亂頻繁。「書聖」王羲之《喪亂帖》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喪亂之極,先墓再離荼毒,追惟酷甚,號慕摧絕,痛貫心肝,痛當奈何奈何!」當王羲之得知先人之墓被一毀再毀,自己卻不能前往整修,徒感悲傷。王羲之另有《先墓帖》刻本傳世:「舊京先墓毀動,奉諱號慟,五內若割,痛當奈何?
」晉人手札,往往三言兩語,回味雋永。古人因為紙張彌足珍貴,所以沒有鋪陳,直奔主題。在當時乃最平常不過的便條而已,現在看來,則是需要仰視的經典。
南北朝時佛教興起,造像成為潮流,見證了佛教與中國文化融合。佛教一方面與儒家思想混雜合流構成「儒釋」,另一方面與老莊思想交叉構成「佛道」,存在一個相互結合教化的過程,在思想文化史上產生了重要作用。北朝石刻從形式上來看,直接刻鑿于山崖石壁謂之摩崖,撰文刻石埋入墓穴謂之墓誌,刻石記事謂之碑碣,造像附題的銘文謂之造像。摩崖、墓誌、碑碣不獨北魏時期存在,唯獨造像於北魏之際的數量和成就居於巔峰。造像包含兩層要素:一是書法,文字的藝術魅力;二是發願文內容,個人直接的精神寄託。
《捴智靜造像》立於北齊天保八年(557)。用筆見方,靈活多變,筆畫勁健跳躍,極盡騰挪之姿,為難得一見的陽刻朱文。
中西方都有墓誌銘的習俗。不過中國人看得更重,有「蓋棺定論」一説。每個人都會面對一生歸宿的最終審定,生命的過程與價值刊於石刻之上。「墓誌銘」成為一種固定的文體,應該始於南朝,被賦予了生命意義乃至哲學意義。若將墓誌和手札比照起來看,墓誌見證了逝者的世界,不管生前如何聲譽尊隆,地位顯赫,終歸塵土;手札則涵蓋了生者的世界,世態人情,噓寒問暖,盡在字里行間。不同的是,手札一直延續到近代,每個不同的朝代都有難以計數的精品。墓誌書法的巔峰期在魏晉。唐代墓誌數量是歷代最多的,目前有一萬多塊,書法成就雖然比不上魏晉,卻見證了「尚法」時代的另一面。值得一提的是,魏晉墓誌中即便是元氏皇家墓誌,作者多半是無名氏,唐代則有許多名人墓誌和名人寫的墓誌,值得一讀。
唐詩的至尊地位毋庸置疑,但每個時代有各自的特色。記得啟功老先生説過:「唐以前的詩是長出來的,唐人的詩是嚷出來的,宋人的詩是想出來的,宋以后的詩是仿出來的。
」比如宋代就有獨具一格的哲理詩,元代涌現出了像元好問、薩都剌這樣的大家,明代代表性的詩人莫過於高啟和唐伯虎等人。清詩總體成就可與唐詩媲美。納蘭性德這位得壽三十歲的一代詞人最有名的句子,「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雖説唐代之后的墓誌書法不足觀,然而別忘了,墓誌同時兼有史料價值。《納蘭性德墓誌》立於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由內閣學士徐乾撰文,陳廷敬篆蓋,高士奇書丹。1972年在北京海淀區上莊村出土。志文為行楷書,受蘇軾書風影響很大,自然寬博、不激不勵,起收筆有很多小動作,展現了唯美情調。
在印人手中,有很多關於悼亡體裁的印章,如趙之謙、黃士陵、吳昌碩和鄧爾雅。
當趙之謙完成「我欲不傷悲不得已」一印時,已是人到中年。那一年,妻子、女兒在一個月內相繼辭世。知道了這一細節,就會理解這枚小小的閒章所藴藏的,是濃烈粘稠而無法稀釋的絕望。趙之謙書法主攻魏碑,致力於碑帖相融,孔武有力的碑刻在他的筆下變得温婉柔秀,故而被康有為批評為靡靡之風。説到本質,趙之謙有自己的審美標準,他要在前人的基礎上有所創造,與同時代的人拉開距離。趙之謙畢竟是大家手筆,首創用魏碑書刻陽款,「滄經養年」邊款記:「同治三年上元甲子正月十有六日,佛弟子趙之謙為亡妻範敬玉及亡女蕙榛,造像一區。願苦厄悉除,往生淨土者。」與此同時,將漢畫也搬到了印章邊款中,別開生面。
黃士陵「去親為客」印是少見的單刀,細勁有力,清雅中見古韻,「庚子清明上墓歸,倦極欲睡。適親串自外村來,堅索奏刀,蓋欲觀陵奏刀也,勉作此以饜其所欲。」黃士陵一生漂泊,不時會透露出無盡的鄉情,多見此類印作。
吳昌碩「明月前身」側款刻:「元配章夫人夢中示形,刻此作造像觀。」吳昌碩純粹的小篆入印不常見,字態飄逸柔媚,界格運用有錦上添花的作用,文字突破內欄,不為所限,藝高人膽大。頂款有:「己酉春仲客吳,老缶年六十有六。」人老情多,此刻夢中相見,令人唏噓。
鄧爾雅所刻「爾雅悼亡之作」邊款記:「爾雅為亡妻陳造象一區,願令直生佛國,福佑囝囡。」鄧爾雅主取黃士陵而能自出新意,古雅明淨,有大家風度。
在過去照相技術不發達的情況下,中國人對於先人的紀念,主要藉助畫像來寄託哀思。祖輩畫像一律被稱為「容像」。徐悲鴻為《弘一大師畫像》題記,字里行間呈現出敬重之意:「早歲識陳君師曾,聞知今弘一大師為人,心竊慕之。顧我之所以慕者,正從師今日視若敝屣之書之畫也」,「廣洽法師以紀念弘一大師誕辰,囑為造象,欣然從命,就吾所能竭吾駑鈍於師。不知不覺之中,以答師之惟一因緣,良自慶幸,所愧即此。」徐悲鴻書法實現了碑帖融合,既有刻碑的筋骨,又見帖牘意藴,剛柔並濟。用筆縱逸蒼勁,力透紙背,有厚重的質感,字形重心下壓,凝重的筆墨增加了拙感,尤其是右側捺畫的着意用力,更添生趣。
在「元四家」以前,錢選就已經與高克恭、趙孟頫齊名,聲望極高。錢選與趙孟頫雖是同鄉,但所選擇的道路卻不相同——獨有錢選「勵志恥作黃金奴,老作畫師頭雪白」,不肯出仕元朝,甘心「不管六朝興廢事,一樽且向畫圖開」。《梨花圖》為錢選折枝花卉作品的代表作,梨花枝葉花蕾,刻畫生動自然,設色淡雅,在筆法上則注重線條表現力,無論花葉的輪廓,還是葉脈均富於表現力。畫后有作者自題詩一首:「寂寞欄干淚滿枝,洗粧猶帶舊風姿。閉門夜雨空愁思,不似金波欲暗時。」字跡蕭散隨意,無意於佳乃佳。
清明一般在公曆的四月四日或五日,剛剛進入陰曆三月。三月初三是上巳節。言及至此,必然要想到王羲之的「蘭亭雅集」,以及流傳千古的名作《蘭亭序》。清蘇六朋所繪《蘭亭雅集圖》便再現了這一場景。從繪畫創作角度説,「蘭亭雅集」的內容早已固定,像是命題作文,卻屢試不爽,表現對「書聖」追慕之意,對於文人雅集方式的神往,更多會側重「雅」而非「集」。整幅作品構圖嚴謹,筆法細緻,設色古雅。在山林的暈染中,十分注重水的妙用,滋潤透亮,具有典型的江南山水秀美華滋的韻味,色彩明快清爽,淡處不薄、濃處不滯。作品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清雅與寧靜。只見山間樹木葱蘢,曲水流觴,逶迤婉轉,自山石之間緩緩流下,水聲淙淙,使畫中環境顯得更加寂靜安寧。樹木勾寫細膩精到,頗見唐寅、仇英的遺韻。蘇六朋尤以擅畫人物故事著稱。學吳偉、藍瑛及上官周、黃慎等人的畫法,有粗放、工細兩種面貌,均能揮灑自如。論及「嶺南畫派」時,很多人對於「鼻祖」是誰一直眾説紛紜,有一種説法,推及明代畫家林良,也有説是居巢、居廉的,還有一位,那就是「嶺南畫壇二蘇」之一的蘇六朋。蘇六朋的《蘭亭雅集圖》完全是想象中的世界。但是,只要是對書畫存在特殊情結的人,對「書聖」王羲之有一定好感的人,都相信自己就是這世界當中的一員。蘇六朋是一個有心人,落款時間是「癸丑暮春之初」,時在1853年,與王羲之的「蘭亭雅集」正好相距一千五百年,心有千千結。
當然,清明不僅僅只有悲傷和懷念、哀悼,也存在温情的一面,有對於節氣本身的慶祝,對於人和自然關係的一次又一次梳理。清明是春天的節日。倘若遇難得的晴天,不妨呼朋喚友,出去走走,走向春天的懷抱,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新明朗,心情就會變得輕松豁達。清明是踏青的節日,「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詩中洋溢的是浪漫氣息,青年男女相約相聚嬉戲,對於盪秋千、放風箏、打馬球、插柳植樹等系列民俗活動,皆可一試身手。
《月曼清遊圖》冊頁所描繪的是宮廷嬪妃們一年十二個月的深宮生活,其中有:正月「寒夜探梅」、二月「楊柳蕩千」,……,通過這一幅幅生動的畫面體現了宮廷生活與民間生活的密切關聯。繪畫作者陳枚,主要以明代唐寅、仇英筆下的仕女畫為審美標準,追求秀潤飄逸的情致,以工細流暢的線條和亮麗鮮活的色彩將嬪妃們描繪成身材修長、體態輕盈、「倚風嬌無力」之貌。每開均配有清代梁詩正的行楷書題詩。此頁有題:「東風二月拂人和,高架秋千紅袖多。五色衣裳耀明錦,彩雲相映掠空過。綠楊紅杏媚春晴,纔到花朝洲景成。閒闘身輕踏空舞,天風吹度佩瓊聲。
」此圖冊於乾隆三年(1738)繪成后深弘曆帝讚賞,正式欽定命名。詩書畫極為匹配,構成完美和諧的整體。
一如梨花和秋千成為清明的某種文化象徵,杜牧《清明》詩無疑可視為「代言」之作。歷代書法家們,不讓一日閒過,或題跋,或賦詩,或臨池,或創作,精品頻出。
《多景樓詩》為老米大字典範。甫一問世,仰慕者無數。同時代中人即由讚美推崇者,以蘇軾堪稱知己:「風檣陣馬,沉着痛快」。宋何執中題跋中寫道:「昨日元度座上見襄陽米元章所題《多景樓詩》,不獨仰其翰墨,尤服造語之工,真可目之三絕」。除了對於米字大加褒揚之外,對米詩也大力推崇。字跡明顯有模仿之意,特別是出鈎處理,但針對撇畫收筆,少了提按微調,故成習氣。這一點,學米者不可不察,可見「米飯」不好吃。「米粉」第一人,並非南宋吳踞。
元羅志仁丙午清明題《水村圖》:「長愛秦郎絕妙詞,荒寒暗合輞川詩。斜陽萬點寒鴉處,流水孤村又一奇。」小楷見晉唐風韻,明顯和倪雲林有相近之處,鐵畫銀鈎,筆意縱橫。撇捺畫一般較長,有些字在沒有豎向筆畫的前提下,依然會通過延伸左下或右下的筆畫來造勢,營造疏密對比的視覺效果。
明王寵《雜書帖》,其中有「清明詩」:「清明野寺春風顛,忽憶曲江花滿煙。燕雲朔雪音書外,粵女吳兒蹴鞠邊。捧日長瞻天北極,荷鋤新卜瀼西偏。五陵豪俠如相問,豐草長林只醉眠。」王寵是書法史中早夭的而最有才氣的書家之一。作品特別有靈氣,無論是行草書還是小楷,直接魏晉,古雅簡淡,可惜天不假年。學二王而多依賴閣帖,多木刻氣,也因此而別具一格。用筆輕盈,直至獨立,偶有連筆,意趣橫生,不刻意於個性而自有個性。適當地融入章草筆意,能見古雅之色。
張伯英臨米芾《苕溪詩選》,完全是自我揮運。棄官閒遊,專事書畫,勇猛精進。張伯英的魏碑雖然看似筆畫規整,卻有奇宕之氣,撇捺畫誇張放縱,以隸取勢,故字形多扁方之態。最令人感慨的是款字所錄:「海岳詩帖,香光所臨,不規規形,似東武亦師其意。」張伯英是碑學大家,卻關注老米和董其昌,可見在他的心目中,碑帖之間並無隔閡鴻溝,觀念是圓融的,所以下筆誤生硬之氣。
胡小石畢生主攻寫碑,是清代碑學余波。所臨《秦權》款字有記:「甲戌清明日阻雨,不得出遊,作書遣悶而已。」可能因為雨太大,出門旅遊未能成行,故而留下此臨作。風格大巧若拙,似又非似,意守隸碑之趣,見漢魏風神,運筆雖無屈節怒張之態,斂容肅穆,不怒自威。尤其是剛纔所説的款字,與正文天衣無縫,乃順着筆意完成,可以看出在大家筆下,臨創之間並無阻隔。
沈尹默和豐子愷,乃是「海派」專業書畫家。沈尹默的扇面寫道:「湖外清明物態繁,曉林鶯舌鬥關關。枉緣春意無時盡,自是人心不暫閒。滿頭花卉盈樽酒,且向東風一破顏。」行筆迅起急收,點畫峻利,轉折處多以側鋒取勢形成內圓外方,撇捺重頓,結構疏密自然,縱橫倚斜,錯落有致。
豐子愷行書中堂記宋晏殊《破陣子·春景》詞:「佳節清明綠化城,樹色青青,草色青青。室中也有綠成陰,窗上花盆,案上花盆。日麗風和駘蕩春,天意和平,人意和平。人生難得兩清明,時節清明,政治清明。
」又是癸丑年,不由地再次想到王羲之的《蘭亭序》。豐子愷書法多以碑筆入書,參以章草和「二王」,側鋒取險勢,結字瘦勁峻峭,出鋒尖鋭,筆力剛健,俊逸灑脫而又富幽默、詼諧和爛漫的童稚,彌散着一種人間温情。他的書法意味是超越了點畫和字形之外的,值得玩味。
胡小石、馬一浮和王力,都是學者字。
馬一浮有兩件手札,一件是「正式」的,選用彩色圖畫箋,增添了意境,一件比較素雅,説是底稿,也未曾塗改,要麼不是第一稿,要麼就是胸有成竹。馬一浮與謝無量的交誼,由此二札可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春暮之燕,值嗇庵病眩,未能同遊,辱詩贈別,倚裝率和」,底稿上寫的是:「庚子春,薄遊燕臺,屢過嗇庵道長,值小極,未獲同遊,勞惠詩贈別,率爾奉和」。底稿和正式稿在同一日,當日寫畢,「未始出吾宗,何憂百病攻。忘言方示疾,在定本無風。幻藥應除盡,真遊或許同。回車應贈句,時柳意初融。」前賢之間交往,彼此即便很熟悉,也不廢筆墨,有意留下詩翰,平添諸多情趣。「庚子」時1960年,馬一浮78歲,人書俱老之際。此詩札用筆輕靈,枯淡一任自然,既有二王的秀逸,又有章草的質朴,「馬浮謝沉」之情誼,躍然紙上,言短情長。
清明是一個多雨的季節,王力所書杜甫《春夜喜雨》最應景,「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作為一個大文字學家,天生對漢字有一種敏鋭度和親近感,細筆輕柔,一任洇化,恰與詩意吻合。因為年齡的關係,無一絲火氣,不激不勵,堪稱「潤物無聲」。
清明的話題,歸結到一句話,就是與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相關。生命的無常,讓人有了虛無感,但也因此有了敬畏感,珍惜生命,懂得向死而生的道理,放下便是。《論語·學而》言:「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本文原題為《重壤幽隔明月前身——清明書畫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