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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4 19:45
“贵,不等于明天就会跌。”
面对AI带来的市场热潮,79岁的霍华德·马克斯既不像“老登”那样固执,也不忘给“新登”提醒下乐观也有边界。
在10月13日做客CNBC时,他承认,如今AI估值偏高,但还谈不上疯狂。
“我不知道AI的长期价值该怎么算,也许它真的会改变世界,但我还没看到那种让人非理性兴奋的狂热。”
这位以捕捉“情绪极端”著称的投资者,再次提醒市场:泡沫不是由创新引发的,而是由心理过度滋生的。
马克斯的判断一向基于心理与周期。他不预言未来,只判断“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2000年的《泡沫.com》,2008年的《悲观的极限》,都是他在市场非理性时刻留下的思考。
那种对群体情绪的敏锐,使他成为少数能在乐观与恐惧之间保持清醒的人。
而对于新生事物的接纳,从霍华德·马克斯这几年的备忘录中也会深刻感受。
尤其是他对话中谈到自己35年备忘录最满意的一篇,是写于2021年1月的《关于价值》(Something of Value),因为它引发了最多的反馈,而且也是父子关于价值投资和成长投资的深刻对话。
在当时疫情的特殊背景下,这种天伦之乐的相处和新旧理念的融合,想想都值得回眸。
今年是霍华德·马克斯备忘录的第35个年头。
1990年10月,他写下第一篇《通向业绩之道》,有些信条至今未改,比如,“长期稳定的好表现,再加上避免爆雷,就能带来非常棒的长期业绩。你不需要当英雄。”
这次访谈里,他讲到的泡沫时期的典型心理包括三种误判也很值得铭记。
聪明投资者精译整理分享给大家。
01
主持人:备忘录发布35周年,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霍华德·马克斯:这意味着,在过去的35年里,我一直在做一件让我非常享受、同时也得到了很多积极反馈的事情。
主持人:你当初开始写备忘录的时候,有想过它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程度吗?
霍华德·马克斯:没有,完全没有“预谋”。
当时写第一篇,只是因为我经历了几件事,我觉得它们放在一起挺有意思,值得和大家分享。而且,它还很好地体现了橡树资本的一个重要价值观。所以我就写了。
我当时完全没有计划写第二篇,更别说要规律性地写,或者写上160多篇,跨越35年了。
主持人:那是1990年10月12日。你写的主题是“通往业绩之道”。
我回头看了那一篇,里面有一点小教训,是从你的亲身经历出发的,当时的结论是:不要总想着一棒子把球打出场。
霍华德·马克斯:对。我当时在明尼阿波利斯见了一位客户。
他说自己管了一个养老基金14年,这14年里,年度表现从未跌出前47%,也从未超出前27%。
结果是,整个14年的累计表现处于前4%。
主持人:怎么会这样?如果只是介于27%和47%之间,不应该平均在前37%吗?
霍华德·马克斯:不是的,你会最终排在最前面,因为其他人总有一天会自己作死。
主持人:因为他们承担了过高的风险。
霍华德·马克斯:对,在错误的时间点上冒了不该冒的险。
所以呢,长期稳定的好表现,再加上避免爆雷,就能带来非常棒的长期业绩。你不需要当英雄。
02
主持人:你在备忘录中经常提到的两个关键词是“风险”和“心理”。为什么会聚焦在这两个维度?
霍华德·马克斯:首先,风险就是投资者的本职工作。我们存在的意义,是承担风险以追求收益。
如果不愿承担风险,那很简单,买国债就行,保底的收益是有的,只是不会太高。但我们不满足于此,我们想要更多。
那就必须承担风险。
但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把控风险、处理好它,从而让我们所增加的潜在收益远高于潜在损失的概率?
如果我们只是把风险和收益同步拉高,那其实等于什么也没做。
所以我一直认为,投资者的职责是,在可控风险下为客户赚钱。对我来说,这才是卓越投资的标准。
03
主持人:说回1990年那一篇,当时你还没有网站对吧?也没有“web”。
霍华德·马克斯:对,我那时候连“互联网”都还没接触(笑)。
主持人:所以那是你印出来寄出去的?
霍华德·马克斯:我们那会儿真的是复印(你还记得这个词吗?),然后对折、装信封、写地址、贴邮票、丢邮箱。
听上去是不是像史前社会(笑)?大概寄给了50到100个客户。
主持人:客户而已?
霍华德·马克斯:对,只寄给客户。
主持人:他们什么反应?
霍华德·马克斯:没有。
主持人:完全没有?
霍华德·马克斯:完全没有。我整整十年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不是说没人说“写得真棒”,是连“我收到了”都没有。
主持人:那你为什么还坚持写?
霍华德·马克斯:这就是问题了。我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只能说我喜欢写。而且我觉得我在做一件有价值的事。
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创作的出口。每当写完一篇备忘录、修改完毕,我会有一种完成作品的满足感。
主持人: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收到反馈的?
霍华德·马克斯:是在2000年第一个工作日,我写了一篇名叫《泡沫.com》的备忘录,讲的是我觉得科技、通讯、媒体领域的股票市场中,已经出现了一些明显的泡沫迹象——就是那场互联网泡沫。
那篇备忘录有两个好处:第一,它是对的;第二,它很快就被证明是对的。
因为如果你需要等太久才能被验证,那你就会被遗忘,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
但就在几个月内,科技股就开始下跌了。
所以,就像我后来在某篇备忘录中写的,我花了十年时间,才一夜成名。
因为那是一次精彩的预判。
04
主持人:那你是怎么引起沃伦·巴菲特注意的?
霍华德·马克斯:这个嘛……我的合伙人布鲁斯·卡辛(Bruce Karsh)一直都是巴菲特的追随者。
我们当时碰巧都持有一家困境企业的债务,他把重组的投票权交给了我们。我们处理得不错,结果也很好。
巴菲特写了封信给布鲁斯,说:“如果你哪天来奥马哈,欢迎来坐坐。”
于是我和布鲁斯商量了一下,回了封信,说:“正好,我们明天就会去。”
然后我们就去了,和他共进了午餐,从那以后我们就建立了长期的关系,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年了。
后来我在一篇备忘录里提到了巴菲特,还把那篇发给他,说:“我想让你看看。”
(聪投注:霍华德·马克斯在2021年1月11日的备忘录《Something of Value》里,确实提到了巴菲特。他写道:“尽管巴菲特早就明白,一个公司的未来前景在其价值中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但他在整个投资生涯中普遍回避科技股,这种做法可能在无意中让大多数价值投资者也对这些股票敬而远之。”)
他回信说:“我已经看到了。”然后还说,“如果你以后出书,我可以帮你写封推荐语。”这其实就是我写第一本书《投资最重要的事》的动因之一。
主持人:他夸了你的备忘录,也夸了你的书。
霍华德·马克斯:对。而且他的背书对书的成功起到了很大帮助。
05
主持人:回到那个泡沫预测。你看对了。其实这成了一个主题。比如在2007年市场崩盘前,你也发出过关于过度冒险的警告。
霍华德·马克斯:对,这确实是一个主题。但它和心理有关,和由心理导致的行为有关。
我们橡树资本有六个投资信条之一就是:我们不依据宏观预测做投资决策。我们不是在“预测”未来。
我们常说:“我们永远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们至少得清楚现在身处何处。”
问题就在于,你能不能比别人更好地判断出“我们现在处在什么位置”。
如果你能敏锐地捕捉到市场情绪,以及这种情绪驱使下人们的行为模式,那么你也许就能识别出那些极端时刻,比如因为极度乐观导致的市场疯狂高位,又或者因为极度悲观导致的市场极度低位。
这种机会每十年大概才有一次。你能抓住,就能大有作为。
06
主持人:你在2008年金融危机快到底部时,也写过类似的判断吧?说现在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了。
霍华德·马克斯:是的,关键依然是“极端”。
我记得那应该是2008年10月8日,那几乎是那一轮周期里市场心理的最低谷。
我写了一篇备忘录,标题是《悲观的极限》(The Limits to Negativism)。
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保持怀疑精神。比如有人走进你办公室说:“我管钱三十年,从没亏过一个月,每年稳定赚10%。”你该怎么回应?你得说:“不,麦道夫(Madoff)先生,这好得不像真的。”
大家都知道,这种太完美的故事往往是骗局,我们也都对“好得不像真的”的事保持警惕。
主持人:你当时真的对麦道夫说过那句话?
霍华德·马克斯:其实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在主流投资圈里也并不出名。
但在2008年那篇备忘录里,我是这么写的:我感受到的市场情绪已经“坏到不像真的”。
无论我设想多么糟糕的情景,似乎都无法满足那些看空者的悲观情绪。
当这种极端的悲观情绪在市场上弥漫时,你就该意识到,资产价格可能被这种情绪压得过低了。
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次重大的机会。
幸运的是,我们提前募集了不少资金,正是为了等待这种“买点”。于是,我的合伙人布鲁斯·卡辛马上开始大举买入,动作非常快。
而在雷曼兄弟倒闭、AIG危机之后,其实你只需要“狠狠买”就行了。
07
主持人:很多人觉得当前的估值非常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市场情绪的,但毫无疑问,大家对像人工智能这样的技术充满了热情。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正处在类似的时刻?
霍华德·马克斯:的确存在热情,也确实估值偏高。
但我对科技股、股票整体,特别是AI,并没有足够的了解,无法判断当前估值是否过高。
到目前为止,我的回应一直是:现在的估值算不上疯狂,但也不便宜。当估值偏高或偏低但还不到极端的时候,其实你很难做出一个高胜率的判断。
也许未来人们会回过头来发现,现在其实是该防御的时候,到时候会有人问:“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但我不认为在当下,这种判断是有把握的。贵,并不等于明天就会跌。
我曾写过一篇纪念《泡沫.com》发布25周年的备忘录,题为《泡沫观察》,那篇文章引发了不少关注。
在那里面我写道:我认为泡沫的核心要素是心理上的过度。
08
主持人:比如meme股票(即迷因股票,描述一种由社交媒体热潮推动、价格大幅脱离基本面的股票现象)?
霍华德·马克斯:对,那可能就是一个例子。但我指的是某种短期狂热。
所有泡沫的共同特征都是:市场上会有一种情绪,认为只要是这个行业的公司,“无论什么价格都不算贵”。
而我现在还没有察觉到这种级别的疯狂。所以我也还没有给现在这个阶段贴上“泡沫”标签。
主持人:但也有人觉得,这一波AI技术热潮,跟当年互联网泡沫有点像。比如芯片股就被炒得很火。
霍华德·马克斯:确实如此。我想,现在几乎没人会怀疑AI将改变世界。它已经带来了不错的投资回报,大家都在涌入,也有人担心被落下。
但对我而言,这更多还是一个判断问题。在我看来,它还没达到那种“非理性狂热”的临界点。
回想1999年,当时大家也说“互联网会改变世界”,事实的确如此。今天的世界你很难想象没有互联网,会是怎样的。
主持人:那样我们现在可能还在复印备忘录(笑)。
霍华德·马克斯:没错(笑)。但问题是,当年98、99、2000年早期那一批所谓的互联网或电商公司,大多数最后都一文不值了。
所以,即便一个趋势真的能改变世界,也不代表参与其中的每家公司都会成功。
泡沫时期的典型心理包括三种误判:
第一,人们会默认现在的头部公司会成为最终赢家,而实际上它们很可能会被后来者取代;
第二,即使买不到头部公司,也觉得“第二梯队”也能跟着吃肉;
第三,哪怕一家公司只有2%的可能涨100倍,也会被认为值得一搏。
但我觉得,这种想法已经走得太远了。这就是典型的泡沫心理。
而在我看来,现在的市场还没到这个程度。
大家对AI抱有很高的期待,它或许也真的会带来巨大改变。只是我们目前根本不知道它会带来什么、什么时候带来、以什么形式出现。
所以我判断,现在还不是泡沫,也还没有疯狂。
09
主持人:除了判断泡沫,你在写备忘录的时候,是怎么决定要写什么主题的?
霍华德·马克斯:我通常写那些大家可能不了解、可能误解,或者没有像我那样看的问题。
如果我写了一篇备忘录,大家的反应是:“哦,这又是关于XYZ的第20篇文章了”,那我就会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
我写备忘录,很多时候是对外部事件的一种回应——尤其是在我觉得这些事件被市场误读的时候。比如2008年10月的《悲观的极限》,又比如2000年1月的《泡沫.com》。
或者,我会谈一些我认为大家没有真正“内化”的概念,比如我对风险的看法、我对智识谦逊的看法,或者我认为宏观预测其实徒劳无益。
如果我觉得自己持有的是少数派观点,是一些非主流却有意义的看法,那我就会特别想写。
主持人: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逆向投资者”了。
霍华德·马克斯:(笑)对。
10
主持人:不过你一般不会谈宏观,也不会涉及政治话题,对吗?
霍华德·马克斯:我尽量避免。
主持人:但这些因素现在其实也会影响投资啊?
霍华德·马克斯:没错,它们确实有影响。但问题是:大家并不指望从我这听到这些话题的解读。而且我也没有理由相信,我在这些领域懂得比别人更多。
这才是关键点:问题不在于你聪不聪明、有没有看新闻、能不能推理出来,而是我是否能提供一些“普通聪明人所没有的东西”?
如果不能,那我觉得最好闭嘴(笑)。
主持人:那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最喜欢的一篇备忘录?
霍华德·马克斯:哎,这个很难选啊。
为了纪念备忘录35周年,我们正在把所有备忘录以电子形式整理出来,做成可检索的数字版本。
这样我哪天想查,“我哪篇提到过XYZ啊?”就能直接搜到,对我来说会很有帮助,对其他人也一样。
另外,我们还在整理一个合集,收录我认为最好的45篇备忘录。
一开始我只想选20篇,但后来实在删不下去,一直说“这一篇也得加上,那一篇也不能落下”。
于是现在就变成45篇了。我把我认为该在里面的全都放进去了。
如果一定要选一篇——我可能会选2021年1月那篇《关于价值》(Something of Value),因为它引发了最多的反馈。
主持人:那时候疫情还在,你儿子一家是搬来一起住了吧?
霍华德·马克斯:是的。在2020年,我的儿子安德鲁(Andrew)和他的家人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所以当时我们三代人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是非常宝贵的一段时间,也正是我选择这个标题的原因。
主持人:2020年你写得很频繁对吧?
霍华德·马克斯:是的。我通常在市场比较混乱、人们可能需要帮助思厘清路的时候写得最多。
2020年我一共写了12篇,是历史最多的一年。
那段时间我们家三代人住在一起,经常会聊投资,特别是关于“价值投资”这个话题:所谓的“价值投资者”是不是忽略了一些东西?
比如他们总是偏好那些稳健、传统、估值低的公司,但可能排除了那些没那么可靠但潜力巨大的新兴公司,比如AI、或者某些软件公司。
这些公司虽然不能说便宜,但也许潜力更大。
我们反复讨论这个问题。有一部分备忘录内容,我甚至直接把我们俩的对话暗自记录下来了。
所以很多读者后来告诉我,他们特别喜欢那一篇。
11
主持人:很有意思,因为“价值”这个主题你最近又写了。你在8月的备忘录里也讨论了这个问题。
霍华德·马克斯:对,很多讨论其实都回到一个问题——你是在谈“value”(价值)这个词的小写,还是大写。
大写V的“价值投资”有点像是一个“教派”吧(笑)。它有明确的规则,界限分明:我们做这个,不做那个。
但我认为,投资中追求卓越的关键,其实是保持开放心态。所以那种过于教条的方法,可能并不理想。
当然,反过来说,你也应该坚守自己擅长的领域,不要轻易跨界。
但如果我们谈的是小写的“value investing”,意思是你试图判断一项资产的内在价值,并看看能不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买入它,我觉得,这在任何市场环境下都说得通。
主持人:包括现在的市场?
霍华德·马克斯:嗯,这确实有点难。
因为像AI这样的领域,属于高度推测性的赛道。你很难把一家AI公司未来30年的潜力折现到今天,算出一个现值,再试图低于这个价格买入。
一旦你进入那种全新赛道,虽然往往有机会赚到大钱,但从价值投资的角度来看,尤其是对于初创企业或生命周期早期的公司,估值就很难算了。
传统意义上的“硬价值投资”(hard value investing),往往指的是那种平淡无奇、存在已久的公司——它们可能没有成长性,但胜在稳定、可重复的现金流和盈利。
这就是大写“V”的价值投资的一个极端形式,但它也可能太过限制性了。
所以我觉得,或许我们需要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方法。
主持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价值投资”这几年表现不如“成长投资”了,对吧?
霍华德·马克斯:这背后是有原因的。
价值投资的对立面通常被称为成长投资。成长投资更关注未来,比如这家公司未来20年可能会做出什么成绩,盈利会怎样,有什么新产品,诸如此类。
我更倾向于称它为“憧憬型投资”,因为它充满对未来的推测。这类投资会在市场乐观时期特别吃香。
而当我们进入悲观周期,那些全靠想象的股票开始被抛售,这时反而是价值股表现更好。
主持人:因为人们更信赖那些“确定性更强”的东西。
霍华德·马克斯:没错,因为少了猜测成分。所以我认为,这很大程度上其实是一种心理的轮动。
而且,我们已经有16年没遇到过真正的市场大问题了。16年来,风险投资都在奏效,逢低买入一直行得通,市场整体是乐观导向的。
所以现在这种以乐观为基础的投资风格表现好,是有道理的。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乐观是不是已经把价格推到了长期不可持续的水平?
12
主持人:而你现在的判断是,我们还没到那个点?
霍华德·马克斯:就像我之前说的,根据历史数据来看,标普500现在确实是贵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当前标普500的预期市盈率大概在24倍(基于明年的预期收益),而历史平均水平是16倍,所以你不能说它不贵。
但你必须要进入一种“价值计算”的思维。在我最近那篇《价值演算》(The Calculus of Value)备忘录里,我也写了我认为的多头逻辑部分:
现在的标普500成分公司质量确实比过去更好,它们有市场主导地位、优秀的产品、护城河保护着竞争地位、边际利润极高,还有巨大的成长潜力。
主持人:所以这种乐观是有道理的。
霍华德·马克斯:是的。这些公司更强,所以它们理应享受更高的估值倍数。乐观,是有依据的。
我不敢说现在这个判断是错的。只是——这其实就是个经典例子,属于那种叫做“这次不一样”的说法。
主持人:听到这个词,你应该多少会有点警觉吧?
霍华德·马克斯:嗯……“这次不一样”通常都是用来描述所谓的“新新事物”,尤其是在泡沫时期,它几乎成了泡沫的代名词。
人们会说:“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历史上找不到可比对象”,“它要上天了”,“估值虽然高,但——这次不一样”。
我第一次接触这个说法是1987年,在一篇文章里读到的。
那篇文章是记者Anise Wallace写的,她在文中提到了约翰·邓普顿爵士(Sir John Templeton)对“这次不一样”的看法。
她写到,邓普顿爵士说:“要记住,有20%的时候,事情的确真的不一样。说‘这次不一样’的人,不总是错的。只有那些敢说‘这次不一样’的人,才可能抓住‘新新事物’。”
当然,他们也经常是错的(笑)。
主持人:那现在,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吗?
霍华德·马克斯:我可以明确地说,这次确实有可能是不一样的。
没人能肯定它是不是。乐观派会说是,悲观派会说从来没有什么新东西。真相可能在两者之间。
但我想指出一点:我小时候,这个世界的变化其实很慢,连漫画书的价格年年都一样,都是一毛钱。
而今天,世界似乎每天都在变。
所以如果邓普顿爵士在1987年就说,“20%的时候确实不一样”,那今天这个比例也许更高——我敢打赌确实如此。
那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说AI不可能是“这次真的不一样”,那你可能就太封闭了。你至少要承认这种可能性存在。
你当然可以保持保守,比如说:“标普500现在估值很高”,这从数字上来看也是事实。
但如果你在今天做空标普,而AI最终真的“这次不一样”,那你可能会被“抬出去”。
主持人:那我们能期待再来35年的备忘录吗?
霍华德·马克斯:这是我的目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