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炎长文剖析稀土与贸易平衡：美国超过8成精炼稀土来自中国，短期内难以改变

编者按：

陈光炎教授的这篇文章写于2025年7月底。

当时中国已启动本年度稀土出口许可配额管理，并持续规范稀土采选、精炼与出口秩序。彼时外界虽有关注，但市场反应尚属平静。

而进入10月，中国宣布将更多稀土元素及其加工技术纳入出口管制，强调对军工、半导体等敏感用途实行逐案审批。

特朗普在社交媒体的激烈反应帖一夜间将美股炸飞2万亿美元，紧接着美国宣布将从11月起对中国商品加征最高达100%的新关税。

时隔两个多月重读此文，有助于在弥漫的信息硝烟中看清更多脉络。

陈光炎是毕盛资产（APS）创始成员兼毕盛（中国）主席，现任南洋理工大学经济学教授，曾任新加坡政府首席经济学家与世界银行驻北京代表处高级经济学家。长期聚焦贸易秩序与资源政策的结构性演化，善于从制度演进中揭示力量对比的底层逻辑。

他在文章中的观点毫不含糊。

“美中贸易关系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中国在稀土元素（REEs）领域的重要地位，在应对美方关税及出口管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2025 年日内瓦与伦敦的贸易谈判中，稀土成为影响谈判的关键因素之一。”

“美国超过80%的精炼稀土（广泛应用于国防、电子和清洁能源领域）来自中国，而美方建立独立的替代供应链预计需要5至15年。”

“中国实施的稀土出口许可制度（许可证有效期为6个月），对全球供应链产生了一定影响，促使相关行业积极应对。同时，中国持续规范稀土采选和精炼行业管理，进一步夯实该领域的发展基础。”

“在这一过程中，贸易格局逐步调整，市场对中国的投资信心得到提升，美国在去风险化或加剧脱钩方面的意愿明显减弱。”

针对这几日的新动态，陈光炎的最新点评是：

“当下美国内部压力远大于中国，双方均有意达成共识。此次实施的管制举‬措，基本参照了美国芯‬片领域在推行的‬长臂管辖模式。

这意味着，即便产品并非在‬中国本土制‬造，只要其‬使用了来自中‬国的稀土‬原料，或依赖中国‬的稀土开采、提炼及加工技‬术，也将纳入出口管‬制范围。”

聪明投资者（ID: Capital-nature）经授权将此文分享。（原文刊载于微信公众号“毕盛投资”）

稀土与贸易平衡：中国在贸易谈判中的重要筹码

陈光炎/文

多年来，在中美贸易谈判中，美国常以单边要求占据主动。直到2025年5月至6月日内瓦和伦敦的贸易谈判，稀土元素的影响逐渐显现。

此次美国代表团由新任命的官员及金融、政策咨询领域的私营部门人士组成，有观察指出，这些成员的外交经验相对有限，更贴合现政府经济议程。

由于中美双方未公开协议细节，我们只能推测美国为保障稀土供应可能做出了相应调整。这一推测可从英伟达（Nvidia）H20 芯片出口恢复的情况中得到部分印证。

专家分析，美国及其盟友若要构建完全独立于中国的稀土供应链（涵盖采矿、加工及 17 种稀土元素的分离），需5至15年。尽管当前在资金和审批方面有保障，但工程技术人才的缺乏仍是提升产能的重要挑战。这一情况使得美国在未来五年内，在相关领域对中国的压制面临一定困难。

中国明确表示，面对不友好国家，会根据实际情况对稀土出口政策进行调整，有效期为六个月的出口许可证管理模式便是具体体现之一。

随着稀土在中美贸易谈判中作用的凸显，双方贸易关系出现新变化。

稀土作为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其供应对西方具有重要意义，中国通过规范的精细化出口管理，反映出美国工业与国防供应链的一些脆弱性，这也促使美方在谈判中做出相应让步。

这一变化标志着稀土矿产在国际经济互动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体现出开放经济体在应对通胀、政治环境及供应链问题时的复杂性。

相对而言，中国的管理模式在应对外部冲击、实施相关策略时展现出一定的协调性。

 

中国在稀土领域的战略地位

中国凭借在稀土领域的主导地位——这些元素对电动车、智能手机和国防系统至关重要，实施有针对性的出口管理措施。

从战略层面看，中国的管理模式在应对外部冲击时展现出一定韧性，能够更精准地实施相关反制策略。

稀土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其在国际经济互动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也反映出全球供应链中关键资源的重要性。

 

关税对供应链的影响及成本承担问题

特朗普政府以关税为手段，试图调整亚洲供应链结构，这一举措对全球贸易、制造业及战略资源安全产生了多方面影响。

对进口商品征收的关税——由美国进口商向财政部支付——给沃尔玛等零售商带来了压力，他们必须在吸收成本、涨价或与供应商重新谈判之间做出权衡。

中小企业则尤为受创，因其缺乏规模与灵活性来应对调整。举例而言，若沃尔玛从马来西亚进口一双价值100美元的鞋子，若被征收25%的关税，沃尔玛就必须向美国政府多支付25美元。

此后如何处理这笔成本，取决于具体产品的市场动态。沃尔玛可能会：

施压马来西亚供应商降价以抵销关税；

自行吸收成本，压缩利润；

通过涨价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

或采纳以上策略的组合。

2025年5月，沃尔玛首席执行官表示，关税已开始影响定价策略，暗示可能涨价。对此，特朗普总统在社交媒体上对该公司提出批评，呼吁其自行承担关税成本，避免涨价，这一事件反映出关税成本承担问题引发的关注日益增加。

案例研究一：服装业——中国在美供应链占比陡降

在特朗普政府实施的服装高关税（部分达 42%）影响下，中国在美服装供应链占比明显下降。“低值豁免” 政策取消及对越南等国转运行为的监管加强，使得中国服装对美出口受到较大冲击。

2025年5月，中国对美服装出口同比下降52%，市场占比降至9.9%，为数十年来较低水平。

东莞等地的中国服装制造商面临订单减少、库存积压等问题，同时因产品规格差异，转向内销市场存在一定困难。美国服装品牌出于对地缘政治风险的考量，计划减少从中国采购，部分甚至考虑全面撤出。

作为应对，中国服装出口商加大对欧盟市场的开拓，5月出货量同比增长19.4%，但同时也面临来自越南、孟加拉、柬埔寨等享有欧盟贸易优惠国家的竞争，欧洲方面也关注中国出口转向可能对市场产生的影响。

从行业发展来看，这标志着全球服装采购格局出现长期调整趋势，采购重心逐渐向东南亚、南亚及非洲转移。

案例研究二：中国供应链的效率优势

尽管面临较高关税（部分达190%），Pashion Footwear 创始人海莉・帕沃尼（Haley Pavone）仍选择中国制造，原因在于中国供应链的高效性、熟练的工人技能及灵活的生产能力（尤其是在东莞地区）。

她曾尝试将生产转移至越南、印度和巴西的工厂，但因成本较高、起订量较大、质量未达标准等问题未能成功。

即便美方提高关税，其他国家短期内仍难以复制中国的一体化供应链生态。许多企业通过东南亚中转货物，表面上减少了对中国的依赖，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对帕沃尼而言，转移生产不仅成本高昂，还面临运营中断的风险，她表示：“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那样高效。”

案例研究三：关税对美国小企业的影响

特朗普政府重启的关税政策对美国小企业造成了较大压力。这些企业规模有限，缺乏政治游说力量，难以承受进口成本上涨及供应链波动带来的影响。

绝大多数小企业主倾向于共和党，支持低税收、去监管与小政府等政策 —— 这些均为特朗普 “让美国再次伟大” 经济政策的核心内容，但关税措施引发了相关群体的意见分歧。

玩具制造商 Basic Fun！因中国商品新增10%关税，利润减少近三分之一，其首席执行官杰伊・福尔曼（Jay Foreman）警告称节日期间可能涨价。螺栓供应商Field Fastener、LEDtronics 及Poly Craft等企业也面临类似压力，部分选择涨价，部分失去客户，还有的被迫更换供应商。

与大型企业相比，小企业重构供应链或申请关税豁免的能力较弱，面临的风险相对更大。

中国通过加强外交沟通与投资合作进行回应，尤其在东盟地区，2024年投资超过100亿美元，旨在应对美方关税影响，保持市场准入。

图1 越南依赖从中国进口的原材料来生产服装和塑料制品

 

稀土与贸易平衡：对全球贸易的影响

2025年春季，中国实施的稀土出口管理措施，成为应对西方贸易政策的重要举措，也反映出全球供应链中关键资源的重要性。

短期内，汽车制造商纷纷表示可能面临工厂停产风险，这促使华盛顿暂停了原计划的关税上调。

美国方面对此高度关注，中国则保持 “满足基本生产需求” 的稀土出口量，同时规范库存管理，确保供应链的稳定运行。

2025年3月，特朗普援引国家安全相关条款，动用紧急权力推动本土稀土生产，并启动对关键矿产进口关税的审查。这一情况标志着关键资源在国际经济互动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中国通过贸易管理措施，可对相关经济体产生影响。

尽管长期以来已有警告——尤其是在2010年中日钓鱼岛争端期间，中国被广泛认为对日本实施了非正式稀土禁运，并延续至2011年——但西方政府在构建可靠替代供应链方面基本未见成效。

与此同时，中国不断完善相关政策体系，通过法律规范、识别贸易重点领域等方式，优化出口管理。

图2 中国稀土产品出口降至五年来最低水平

图3 中国月度稀土磁铁出口

这一过程中，稀土供应变化不仅对美国产生影响，也波及日本、韩国、印度等国家。欧洲也因此调整了在稀土领域的外交策略，认可中国在该领域的重要地位。

中国拥有全球较大的稀土储量（4400 万吨），是美国储量（190 万吨）的 23 倍，且美国的稀土资源多数尚未进行本土精炼。此外，中国在全球稀土采矿和精炼领域也占据重要地位。

 

稀土元素在国防中的重要作用

稀土元素（REEs）包括钕、镝、钐和钇等 17 种金属，对现代军事系统具有重要意义。按重量可分为轻稀土（LREEs）与重稀土（HREEs），其磁性、光学及高温特性使其成为国防技术不可或缺的材料。

图4 美国拥有世界第七大稀土储备（其储备量仅为中国的四分之一）
 

稀土广泛应用于国防领域：钕和钐可用于制造高性能永磁体，应用于精确制导武器、雷达系统和战机的执行机构；镝能提升导弹和无人机电机在高温环境下的稳定性；铽支持声纳和传感器系统；钇用于喷气发动机陶瓷部件；镧用于夜视光学系统。

光纤通信系统使用铒和铥实现安全、防干扰的数据传输。

稀土对提升先进作战能力至关重要，如通过 AESA 雷达实现电磁优势、武器系统小型化、高性能推进（如高超音速导弹）及战场加密通信等。

图5 中国在与美国的贸易紧张局势中掌握了七种稀土金属的优势
 

美军第五代F-35隐形多用途战斗机使用的稀土金属超过400公斤，“爱国者” PAC-3 反导系统、“死神” MQ-9 无人机及 “弗吉尼亚” 级核潜艇等均依赖稀土构件。

 

美国在稀土领域的现状与应对措施

美国在稀土精炼方面80%-90%依赖中国，这一情况短期内难以改变。

这种依赖使美国国防工业基地面临一定风险，若供应中断，无论是贸易争端还是出口管理导致，都将影响武器生产与战备能力。

截至2024年，中国占全球稀土矿产约70%、精炼与加工约90%，并已多次利用出口控制作为政治谈判砝码（例如2010–2011年的日本、2019年与2025年的美国）。

美国的应对措施包括启动《国防生产法》，投入稀土回收与替代材料研究，资助盟国产能，重启本土矿业等。

但即便是重新运营的、目前美国唯一运营的稀土设施MP Materials 山口岭矿场，开采出的矿石仍需运往中国加工，反映出供应链的依赖性。

这种依赖在国家安全与产业层面均有影响。

稀土不仅对国防技术（如安全通信）至关重要，还支撑着电动车、风力发电、电子产品与医疗设备等民用领域。

图6 中国主导稀土矿产开采生产
 

短期内替代方案有限。

美国目前缺乏商业规模的稀土分离或磁材制造设施，建设这些设施至少需要数年。尽管与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开展合作，但尚处于初期阶段，难以快速填补供应缺口。

回收与材料替代技术仍在发展中，未实现规模化应用。

稀土的价值不仅在于储量，还在于复杂的提取与精炼工艺，专家认为美国重建完整产业链将是一个长期过程。

一是除了上述提到的MP Materials 山口岭矿场仍需将原矿送往中国精炼外，格陵兰、乌克兰等新资源尚在评估中，替代选项有限；

二是缅甸作为潜在替代国，因地缘冲突影响供应稳定性，近期动荡导致中国从缅甸的稀土进口量减少一半，全球供应趋紧，价格上涨，风险增加；

三是市场因素也阻碍了多元化进程，由于价格波动和长期采购合同缺乏，私人投资意愿普遍较低。

 

不仅是经济投入，更是战略资源

稀土行业资深人士、前Molycorp首席执行官、现任NioCorp公司负责人马克・史密斯（Mark Smith）表示，降低对中国的依赖是一个 “漫长且艰难的过程”。

他在内布拉斯加州的项目虽已获批，但2029年前不会投产。

Molycorp 2015年因市场及政策支持不足破产，反映出该行业发展面临的系统性风险。

福特汽车公司CEO吉姆・法利（Jim Farley）表示，稀土磁体供应已进入 “日常管控” 状态，凸显中国2025年出口许可制度对美国制造商的影响。

该政策导致福特在芝加哥的 Explorer SUV工厂停产一周，原因是磁体运输（用于挡风玻璃刮水器与音响系统等组件）受阻。

尽管中美贸易会谈释放积极信号，法利仍确认磁体供应不稳定，出口审批采取 “一次一批” 的严格制度，这对依赖稳定进口零部件的美国中西部制造业岗位构成风险。

稀土已超越经济范畴，成为各国关注的战略资源。美国需从战略角度出发，通过长期产业政策、政府补贴、战略储备和国际协调等多方面措施应对。

但短期内，美国难以取代中国的供应，稀土成为影响其工业韧性与国防准备的关键因素。

 

稀土与贸易平衡：中国在贸易谈判中的重要筹码

2025年5 月的日内瓦贸易协议旨在缓解中美双边紧张关系并降低关税，但未促使中国取消稀土出口许可制度。

美国认为北京通过拖延审批程序影响协议执行，目前许可证审批周期可达45天，出口量仍低于预期。同时，中国将出口管理扩展至镓、铋和钨等其他战略性矿物，引发外界对这些资源可能被用于应对贸易反制问题的担忧。

为加强管理，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征求意见稿，拟禁止非国有企业从事稀土开采、冶炼和分离，未来仅大型国有企业被授权运营，相关企业需每月上报生产数据。

商务部要求稀土企业提供技术、研发及人员信息，以防知识外泄。

国家安全部指控外国情报机构窃取稀土材料，反映出中国在稀土监管方面的审查日益严格。

稀土已成为中国国家安全议题的一部分，收紧控制链条增强了对关键矿产流动的管理能力，为地缘政治博弈提供了支撑。

2025年6月，中美达成短暂贸易休战后，中国的稀土永磁体出口激增，约为5月的三倍，但与去年同期相比仍显著下降。

图7 中国稀土产品出口在六月有所增加

与此同时，五角大楼设定了到2027年构建美国本土 “从矿山到磁材” 完整供应链的目标，但面临技术、资金与环保等多重障碍。

利润率低与专业能力短缺困扰行业发展。

五角大楼计划收购MP Materials 15%的股份，该公司虽在扩大运营，但尚未具备完整加工能力。美国还与沙特、澳大利亚 Lynas 公司建立合作，但短期内难以弥补差距。

目前，中国尚未限制轻稀土（如钕和镨）出口，这些元素广泛应用于消费电子和电动车。若局势变化，可能成为新的管理对象，引发更广泛影响。

分析认为，中国当前更倾向于将稀土作为传递政策信号的工具，而非全面限制供应，但其影响仍不可忽视。

缅甸供应全球50%至60%的重稀土矿产（如镝、铽），这些材料对军工及高温应用至关重要，但矿石需要运至中国进一步加工。

克钦独立军（KIA）夺取缅北主要矿区控制权后，中国从缅甸的稀土进口量减少一半，导致重稀土全球供应趋紧，价格飙升，风险上升。中国正支持掸邦民兵控制区的替代采矿活动，此次动荡凸显了全球供应链的脆弱性。

稀土已成为中美经济互动的关键因素。

中国在稀土开采、提炼和出口审批方面的地位，使其能够影响西方战略产业和供应链，对美国经济安全构成挑战。

美国及其盟友面临战略选择：要么多元化稀土获取渠道，要么面临经济压力。建设有韧性的本土及盟友间关键矿产供应链，已成为国家安全的紧迫任务。

在此之前，中国在全球技术与产业竞争的这一关键领域仍占据优势。

 

中国在中美贸易冲突的战略评估

中国在中美贸易冲突中坚持自身立场，认为应展现决心而非退让。

中国的管理模式在应对经济挑战时展现出一定韧性，这构成了应对关税策略的基础 —— 在应对美方措施的同时，尽力缓冲对本国的冲击。

中国的策略偏向克制，强调 “有备而战”，必要时可通过稀土出口管理、针对性关税等措施回应。中国认为，美国面临的金融市场不稳、消费者（即选民）不满、通胀压力等问题可能更快显现，转化为对华盛顿政府的政治压力。

相比之下，中国面临的失业上升、出口下滑、内需疲软等内部挑战，预计将更缓慢显现。

总体而言，中国的策略是在承受压力的同时，避免过度反应，必要时通过精准措施应对美方行动。

 

股权风险溢价的变化

随着稀土对美国军事和经济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华盛顿意识到，持续的贸易对抗可能导致产业受影响。

关键材料短缺可能妨碍武器制造、科技产业运转及就业稳定，这促使美国政策制定者在激化对抗方面更为谨慎。

延迟推动关键矿产供应链多元化，会降低战略误判风险，并非因互信增强，而是对抗成本过高。分析认为，若 “脱钩” 趋势持续，可能对双方造成更大影响，因此相关趋势可能放缓。

中美贸易谈判进入新阶段，美国主动挑起正面冲突的可能性降低，这降低了潜在风险，也间接降低了全球投资者对中国市场的股权风险溢价。

 

风险提示: 投资涉及风险，证券价格可升亦可跌，更可变得毫无价值。投资未必一定能够赚取利润，反而可能会招致损失。过往业绩并不代表将来的表现。在作出任何投资决定之前，投资者须评估本身的财政状况、投资目标、经验、承受风险的能力及了解有关产品之性质及风险。个别投资产品的性质及风险详情，请细阅相关销售文件，以了解更多资料。倘有任何疑问，应征询独立的专业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