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
  • 简体中文
  • 繁体中文

热门资讯> 正文

叶红菊香话京秋

2025-09-23 14:44

  ▌高申

  秋日的北京,秋色究竟有多美?若把这个问题抛给居住在北京的朋友,或许能引出大半天的热议。抗战期间,老舍先生写出散文《“住”的梦》,他说:“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紧接着,老舍先生用大段文字描绘“天堂”般的秋日,字里行间仿佛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菊花种类之多、花式之奇,可以甲天下。西山有红叶可见,北海可以划船——虽然荷花已残,荷叶可还有一片清香……”这便是老舍先生眼中的北京秋色。

  多年后,当我们循着秋日的脚步,沿着老舍先生的足迹,游走于京城,能感觉到北京之秋愈加美丽。

  香山红叶

  天坛菊花

  秋菊绽放映京韵

  秋季赏菊,是北京市民的传统习惯。若问哪处公园赏菊最佳,北海公园、国家植物园(北园)、天坛公园、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北园)、圆明园遗址公园、陶然亭公园、紫竹院公园、中山公园,定能将菊花看个尽兴。

  菊花,古名“鞠”,又称菊华、九华、帝女花等,其色、香、姿、韵皆佳。关于菊花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尔雅》中的“鞠,治蔷”,《礼记·月令》中也有“季秋之月,鞠有黄华”的记述。

  天坛一带在明朝就栽培有菊花,昔日天坛神乐观的道士们以养菊为乐,在他们看来,菊花既能观赏又可食用,是益寿延年的天然佳品,这与道家追求长寿升仙的理念相契合。道士们认为,食用菊花如同汲取太阳的精华,能让人长生不老,因此将其称为“更生”“日精”。当时,达官显贵还盛行到神乐观赏菊的习俗。但这般热闹景象,似乎与庄严肃穆的祭天场地氛围不符。于是,清乾隆六年(1741年),朝廷颁布诏令,明令禁止神乐观道士栽花,天坛的菊花就此消失。

  直到1954年,菊花才重新出现在天坛。彼时,天坛公园组建了花卉班,配备了专业的养菊人员。据《园林·万象繁馨》一书介绍,天坛的菊花中有不少是公园自主培育的品种。比如粉色匙瓣大花冠的“太真含笑”,是天坛公园1961年培育的,因其花形雍容华贵、“体态”丰腴,酷似人们想象中唐代杨贵妃的笑靥而得名;又如“瑞雪祈年”,是雪白的叠球形花,名字源于1961年元旦的一场瑞雪,人们希望瑞雪能带来丰收之年,故取此名;“雨润葵黄”花呈金黄色,舌状花平瓣多轮,间有匙瓣、管瓣,外轮花瓣向外平展,内轮花瓣微抱略弯曲,开花时露出花心;名菊“陶然醉”花色深粉,外浅内深,色泽艳丽,其名取自唐诗“陶然共醉菊花杯”的意境,花瓣为中管瓣、管匙瓣、匙瓣,管瓣较直或略有弯钩,内匙瓣向内拱曲,紧密抱合,花形稍扁,不露花心,呈飞舞形,属于中大花轮,叶片为长正叶,中叶柄,花期在中晚期。

  为培育出菊花精品,天坛公园不断探索新的栽培方法,小菊盆景、造型裱扎成为天坛艺菊栽培的新亮点。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大立菊、悬崖菊等栽培裱扎技艺得以代代相传。

  北海公园的硫华菊最近在网络上颇为火爆。硫华菊是菊花家族里最早开花的品种,立秋一过,它就竞相绽放。去年北海公园种植的硫华菊面积就有800平方米,游客纷纷前去打卡。今年的硫华菊围绕万佛楼古建筑群,面积超过1000平方米,是北京目前规模最大的。金黄色的花朵层层叠叠,从纯黄渐变到橙黄,花海与古老的万佛楼、红墙、白塔完美融合,仿佛走进一幅活生生的油画。

  黄栌叶红妆西山

  北京的秋色中,除了城区内竞相绽放的菊花,西山一带渐渐染红的树叶也是不容错过的景致。在香山公园的玉华岫、森玉笏、双清别墅、蟾蜍峰、静翠湖、香炉峰、驯鹿坡等地,浸染秋色的树叶总会吸引大量游人驻足拍照。此外,八达岭红叶岭、古北水镇、金海湖、北宫国家森林公园、红螺寺、百望山国家森林公园等地方,也有着颇为壮观的红叶景观。

  如今,与百花相伴已成为北京市民四季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观赏秋叶,更是北京市民多年养成的习惯。著名翻译家叶君健先生在《香山的红叶》一文中,将红叶视作散发着无穷魅力的“灵物”——它不仅标志着秋的到来,更营造出一派“秋天里的春”。文中写道:“经过‘西山晴雪’碑,你就来到‘梯云山馆’。在这里,你所盼望的那种景象会让你停下脚步。那便是下方西南山坡上铺开的一片红叶……在秋高气爽的晴天里,从朝霞初起到夕阳西下,红叶与青松交相辉映,向空中反射出种种奇丽多姿的色彩……红叶与青松在这种特殊场景下相互衬托出的浓淡相宜之美,无形中创造出了一个奇特的‘秋天里的春天’。”

  香山红叶有何由来?香山地区的气候和水土,较为适合黄栌树生长。但黄栌树是自古就生长在香山,还是得益于辽金时代帝王的栽种,目前尚无定论。不过,到了元明时期,“十里香红一道泉”的美景就已存在。

  清康熙十六年(1677年),朝廷下旨修建香山行宫。乾隆年间,又扩建亭台楼阁,最终形成了二十八景。这组景观的名称未必皆为乾隆帝所拟,但都经过了他的认可。乾隆帝钦定此地为“静宜园”,使其成为清代皇家“三山五园”的组成部分。而这二十八景中的“绚秋林”,指的便是金秋时节漫山绚烂的红叶。

  让香山地区遍布红叶,或许是乾隆帝对这里最大的贡献。当年,正是乾隆帝下旨,在静宜园一带大规模种植黄栌树。在乾隆帝及其大臣眼中,黄栌叶呈圆形,秋日叶色鲜红,远望如烈火燃烧,美不胜收。每年10月中旬至11月上旬(农历九月至十月),是观赏红叶的最佳时节,此时总能见到乾隆帝君臣赏叶的身影。

  据史料记载,乾隆帝一生曾79次亲临香山。赏完红叶后,兴致勃勃的他留下了“稀微红叶余霜色”“绿叶看输红叶多”“淡绿深红迷目色”“面面晴峦展画屏”等十余首诗篇,将红叶从初红到漫山红遍的过程描绘得淋漓尽致。

  乾隆帝还在香山举办盛大宴会,为母亲庆祝七旬、八旬寿辰,此次宴会也被称为“三班九老会”。宴会期间,乾隆帝向每位老人赠送了两片红叶。这两片红叶,是他在前一年霜降叶红时亲自到香山精心挑选的,经过风干、压平、蜡封等工序处理后,被放置在明黄色的精美锦盒中。锦盒系着黄绫,上面印有“御赐”和“福寿康宁”等字样。

  乾隆帝喜爱香山红叶,不仅在香山地区大面积人工栽种黄栌树,还专门设立“奉宸院”对其进行管理。经过200年的持续栽种与人工保护,最终形成了如今拥有十万余株黄栌树的林带。

  银杏泛黄画古朴

  俗话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乾隆帝此举,可谓“前人种树,后人观景”。

  观景的后人,心境各异,有的愉悦,有的惆怅。在杨晶华的《西山之秋》一文中,读者便能感受到一份惆怅,甚至可说是激愤:“故都的红叶,自然要数西山最美。久居北京的我,每年暮秋必会去郊游几次。可今年呢?恰逢辽吉两地被占,国难当头。一想到红叶,便会联想到关外无数的落叶,仿佛沾染着受难同胞的斑斑血迹,再也不忍去观赏这红叶,唯恐引发无尽的悲愤。然而,在我的记忆深处,总会浮现出往年观赏西山红叶的一幕幕场景。”

  杨晶华创作这篇文章时,正值日本侵略者发动九一八事变,在东三省沦陷、十四年抗战拉开序幕之际,作者怀着沉重、苦闷的心情,其眼中红叶的红色,仿佛是苦难同胞遭受欺凌后留下的殷红鲜血。东三省已然沦陷,古老的北平城也岌岌可危。这篇九十多年前的赏秋之作,早已化作一首救亡图存的感人诗篇,时刻提醒着我们后辈“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在老舍先生眼中如“天堂”般的北京秋色里,或许还能提及残荷。但如今的北京市民,已很少关注残荷,大家的目光更多聚焦在泛黄的银杏树上。

  入秋后的银杏树,是京城一道亮丽的风景。在西城区钓鱼台国宾馆外,有一条著名的银杏大道。据说,这里的银杏树是北京最早栽种的一批。每到秋冬交替之时,银杏叶逐渐变黄,随风飘落,铺在地上,景致格外美丽。

  此外,西山的一些古刹中也有知名的银杏树。比如大觉寺内无量寿佛殿的庭院里,就有一棵十分出名的古银杏。相传这棵银杏树是辽代种植的,树龄已超过千年,因此被称为“银杏王”。清乾隆帝曾到此巡视,并为它写下《银杏王》一诗:“古柯不计数人围,叶茂枝孙绿荫肥。世外沧桑阅如幻,开山大定记依稀。”如今,大觉寺内龙王堂的假山石上,仍保存着刻有这首诗的诗碑。

  据民间传说,在距离大觉寺不远的醇亲王园寝内,也曾有一棵银杏树。只因慈禧太后信奉风水之说,认为醇亲王园寝的银杏树长得过于茂盛,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便下令将其砍倒。此后,大觉寺内的这棵银杏树便成了西山银杏中的佼佼者。1954年,著名学者、文人郭沫若曾带着孩子们前往西山大觉寺游玩,他们取回银杏树苗,种在前海西街的后花园里。郭沫若移栽树苗,是希望孩子们的母亲能早日康复,因此将这棵树称为“妈妈树”。

  北京观赏银杏树的地方还有不少,比如网红打卡点五塔寺。走进五塔寺院内,仿佛穿越了时空,一股宁静而幽远的岁月气息扑面而来。特别是这里的金刚宝座塔,雄伟的金刚宝座上,一大四小五座佛塔错落有致,塔前矗立着两棵600多岁的古银杏树,一雌一雄,树干遒劲,金叶繁茂,与古塔交辉,构成一幅古朴画卷。

风险及免责提示:以上内容仅代表作者的个人立场和观点,不代表华盛的任何立场,华盛亦无法证实上述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和原创性。投资者在做出任何投资决定前,应结合自身情况,考虑投资产品的风险。必要时,请咨询专业投资顾问的意见。华盛不提供任何投资建议,对此亦不做任何承诺和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