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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2 11:56
身为风险投资人,定会憧憬投资下一家估值十亿美元的初创企业,盼着日后能从其出售中坐享丰厚回报。买家会是谁?当然是那些科技巨头。但如今,大型科技公司对最具前景的人工智能企业,与其说是收购,不如说是“人才收购”(acquihiring)——这类专项交易旨在吸纳行业顶尖人才,同时规避反垄断审查,通常会保留原企业的业务运营,也就是留下“公司空壳”。
这种现象对科技巨头颇为有利,它们能以更低成本清除潜在竞争对手,却让风险投资人陷入困境——其回报低于传统的出售甚至首次公开募股的预期。他们的应对或许会让整个行业转向新赛道,如果幸运的话,则可能步入更健康的发展轨道。
对这一趋势,一种反应是不满。“我不认可这种现象,”管理着50亿美元承诺资本的风险投资公司Northgate Capital的董事长阿里·奥杰(Ali Ojjeh)表示。奥杰是Inflection AI的早期个人投资者,该公司70余人的团队去年被微软以“人才收购”方式纳入麾下。Inflection曾向投资者承诺能收回全部资金,虽兑现了承诺,但回报平平。Scale AI的情况类似:Meta以143亿美元收购了其49%股份,并招募首席执行官汪滔(Alexandr Wang)执掌马克·扎克伯格新成立的部门超级智能实验室(Superintelligence Labs)。
另一个近期案例:谷歌支付24亿美元收购了人工智能编程助手Windsurf的高级领导团队及其许可权。
人才收购并非新鲜事。十多年来,像Alphabet Inc.旗下的谷歌、微软和Meta这类大型科技公司,通常会斥资数百万美元从小型早期初创企业招募有才华的工程师和产品团队,给投资者留下的回报微乎其微,甚至为零。但自2024年微软与Inflection的交易起,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军备竞赛强化了这一策略,削弱了风险投资人指望用来拉动投资组合的巨额回报。
风险投资行业所谓的“幂律模型”意味着,投资者回报通常仅依赖一两个如Inflection或Scale AI般的爆款企业。但若像Scale AI这样的热门初创企业,以143亿美元被投资而非290亿美元传统收购,基金回报将从4倍缩水至两倍。奥杰称:“人才收购正冲击着头部企业,这更利于创始人,而非股东和员工。”
这些初创企业的董事会同样陷入困局:别无选择,且有时担心与科技巨头关系破裂——毕竟对前者而言,这些巨头是唯一现实的收购方。
若“人才收购”成为常态会怎样?科技巨头的并购团队无疑在探索各类混合交易模式,以维持这一新策略的长期有效性——尤其在反垄断监管未有松动迹象的情况下。更多“人才收购”将加剧巨头垄断,对行业不利。但长远来看,这是否会催生更健康的市场?
在“人才收购”市场中,风投不会再逼迫初创企业追求出售时的最高估值,而是更青睐有潜力长期运营并上市的企业。向科技巨头进行战略出售估值向来高于IPO,但当这类交易减少,上市便成更可行选择。这或促使风投公司寻找业务更可持续的初创企业,而非仅关注那些在PPT中承诺“爆发式增长”、目标市场规模堪比加拿大的公司。
这将优于当前市场动态。尽管幂律模型为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Greylock Ventures等知名机构带来巨额收益,却给公众和更广泛市场造成一系列负面影响。正如凯瑟琳·布雷西(Catherine Bracy)在《世界吞噬者》(The World Eaters)中生动描述的那样:风投逼迫初创企业“快速行动、打破常规”,通过闪电扩张在竞争对手追上之前垄断市场。这会让市场和公众付出高昂代价——从社交媒体成瘾到员工待遇恶劣,再到竞争逐渐消亡。
某种程度上,风投公司的近期困境是咎由自取——长期依赖少数几次重大退出(如企业出售或上市)拉动基金回报。这种模式加剧了科技巨头的财务主导地位,以至于2025年标普500指数近一半的收益增长来自少数几家科技巨头。
但有时,行动会引发意外后果。联邦贸易委员会前主席莉娜·汗(Lina Khan)致力于加强对科技巨头的反垄断监管,却可能无意间促使它们以另一种反竞争行为规避审查。然而,尽管“人才收购”这一新趋势对行业而言并不光彩,但矛盾的是,它或许能为所有人带来更积极的结果。但愿事实如此。编辑/陈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