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汽水“新星”获饮料巨头关注

如果你喜欢喝冰爽的气泡饮料，同时（至少在理论上）又想过一种相对更健康的生活方式，那么现在就是你的黄金时代。

当你想喝罐可乐，又不想摄入其中的39克糖分，不妨走进7-11便利店，拿上一罐Poppi经典可乐，它由有机苹果醋、益生元制成，糖含量仅5克。要是想喝水果味的呢？就去当地的星巴克，把中杯草莓阿萨伊沁爽饮里的16克糖换成经典葡萄味的Olipop汽水，它不仅只含4克糖，还含有益生元、植物成分和植物纤维。要是你想有更多选择，可以去全食超市，除了Poppi和Olipop，那里还有 SunSip、Wildwonder、Cove、Nixie、Zevia、Culture Pop Soda，以及全食超市自有品牌365的零卡可乐。

这个新兴的软饮料类别并没有官方名称，在沃尔玛它被称为“现代汽水”，在艾伯森超市叫“下一代饮料”，在塔吉特超市则叫“强化汽水”。除了少糖或无糖之外，这些品牌与传统汽水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常常宣扬至少一种健康益处。通常的说法是，它们有助于所谓的肠道健康，指的是消化系统中的微生物群落，它与维持正常消化、提高免疫力等诸多方面都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这些饮料中常常含有益生菌、益生元或纤维。许多替代汽水品牌将这些成分组合在一起，以此来支撑该品类较高的售价。[上过《创智赢家》(Shark Tank)节目并非必要条件，但这个领域至少有四家公司满足这一点。]

这一类别在美国价值440亿美元的碳酸饮料市场中占比虽小，但增长迅速。彭博行业研究的分析显示，截至2月23日的四周内，两个领先品牌Olipop和Poppi占该市场零售额的2.7%，几乎是一年前份额的两倍。据不完全统计，仅在美国就有大约二十几个品牌宣称提供某种更健康的汽水，这还不包括风味气泡水、普通康普茶、单纯调节情绪的饮料或无酒精鸡尾酒，不过其中至少有一家公司已经倒闭。

3月，饮料巨头百事公司看好整个品类，计划斥资19.5亿美元收购Poppi。与此同时，Olipop的新一轮融资使其估值达到18.5亿美元，可口可乐公司也推出了自家产品Simply Pop。行业分析师和业内人士认为，这个品类仍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安永咨询公司美洲业务的供应链专家肖恩·哈拉普科(Sean Harapko)表示：“它正处于上升阶段，还有更多发展空间。”

尽管这些品牌将自家产品定位为可口可乐和百事饮品爱好者的更佳之选，但实际上，许多购买者，尤其是Z世代和千禧一代，从一开始就并非可口可乐和百事的消费者。创立已有五年的Culture Pop Soda品牌创始人汤姆·弗斯特(Tom First)提出疑问：“26岁的年轻人会走进超市饮料区，买上一大瓶2升装的百事可乐吗？恐怕不会。”他还表示，自己的品牌正为超市的汽水区吸引来一批新顾客。

大纽约地区的食品杂货配送服务公司FreshDirect LLC的商品销售总监洛恩·海尔纳(Loan Heilner)也认为，这类健康汽水的消费者通常不是传统的汽水饮用者。她将这些饮料称为“功能性饮料”，购买它们的顾客往往也会购买椰子水和电解质饮料，而不是芬达和七喜。该公司的内部数据显示，许多顾客会再次购买。海尔纳说，回头客的数量“持续增长”，目前在“健康汽水”品类的购买者中占比30%- 45%。这一比例仍低于传统汽水，传统汽水的回头客占客户群的50%以上，但两者的趋势却相反：像Olipop和Poppi这类健康汽水的回头客越来越多，而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回头客却在减少。据数据提供商欧睿国际的数据，总体而言，自2020年以来，碳酸饮料的销量普遍呈下降趋势。

随着新饮料吸引越来越多的爱好者，它们的知名度也在不断提高。市场研究公司Zappi的数据显示，目前近四分之三的美国汽水饮用者都听说过含益生元的汽水。Poppi连续两年在超级碗投放广告。在TikTok上，有一整个视频类别都是在比较Olipop和Poppi。例如，杰克·埃吉齐奥(Jake Egizio)会向他的8.7万名粉丝进行不同口味的对比评测。3月，他在评测西瓜味产品时罕见地给出平局，称两款产品 “都相当清爽”。

至于较高的价格，关注包装商品的时事通讯“快速结账”(Express Checkout)的撰稿人、Perfy品牌顾问内特·罗森(Nate Rosen)表示，对年轻人来说，“与真正的奢侈品相比，它还是比较实惠的”。从这个角度看，现代汽水在“小确幸经济”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在“小确幸经济”模式下，千禧一代和Z世代通过少量消费价格亲民的小确幸之物，来缓解因工作没有前途、房租高昂带来的痛苦。对于那些对每罐汽水几美元的价格望而却步的人，也有小容量装可供选择，塔吉特超市独家销售Olipop的小罐装产品，沃尔玛则有售价1美元的Poppi迷你装饮料。

对于新进入者来说，比如演员、导演兼制片人本·斯蒂勒(Ben Stiller)正兜售给投资者的水果味低糖汽水品牌 Stiller’s，在这个竞争激烈的领域，亮眼的包装颜色、丰富的口味和低糖含量是进入市场的基本条件，想脱颖而出并非易事。Wildwonder的创始人、曾上过《创智赢家》节目的罗莎·李(Rosa Li)问道：“所有品牌都能存活下来吗？”她指出，饮料行业有很多大规模的收购案例，但一直不乏失败的品牌。其中就包括Olipop的联合创始人之前推出的Obi益生菌汽水，他们在该品牌申请破产前就将其出售了。

在众多品牌中，最大的差异可能在于甜度。大多数品牌使用某种非营养性的植物甜味剂，如甜叶菊或罗汉果浓缩汁，来控制糖分含量。Olipop、Poppi和2007年创立的零糖汽水开创品牌Zevia往往偏甜，它们都使用甜叶菊。康普茶制造商Health-Ade在这个品类的产品SunSip，罐身上标着仅含5克糖且“不含甜叶菊”，它使用罗汉果浓缩汁，其樱桃可乐味甜得让人难以忍受。罗莎·李的Wildwonder在Meta和谷歌的办公室都有供应，它使用罗汉果提取物，至少番石榴玫瑰味闻起来有玫瑰水的香气，喝起来像柔和的气泡果汁。Culture Pop的橙子芒果酸橙味汽水准确地将其风味描述为“微甜”，配料表中没有列出非营养性甜味剂，而是依靠有机果汁，因此含有8克糖，在该品类中属于较高水平。

2024年，各公司在健康宣传的尺度上得到了深刻教训。2024年5月，Poppi因夸大健康功效宣传，声称其饮料“有益肠道健康”，而遭到集体诉讼。原告认为这一说法言过其实，因为每罐饮料仅含2克益生元纤维。2025年3月，该公司表示将以890万美元和解此案，但并未承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纽约大学名誉教授、《汽水政治：挑战汽水巨头（并取得胜利）》一书的作者、营养学家马里恩·内斯特尔(Marion Nestle)同样对这类“健康噱头”并不买账。“在我看来，这些饮料不过是膳食补充剂——理论上颇具吸引力，可实际健康功效却值得怀疑。它们比全糖或无糖汽水强吗？确实如此。但称得上是健康之选吗？这可就见仁见智了，”她说，“谈到饮品，水才是最健康的选择。好了，点到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