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蜜月期”的“实”与“虚”

本文来自格隆汇专栏：陶川，作者：陶川、吴彬

“大跌之后必有反弹”，这句市场的俚语用于形容当前美国大选的形势同样合适。首辩后民主党内外的一致“看空”一方面确实迫使拜登退选，但另一方面也让民主党的选情（预期）到达阶段性的冰点，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哈里斯接棒之后迎来“蜜月期”。如何正视这一“蜜月期”？我们觉得有两点值得重点关注：
 

首先在选情上，当前哈里斯上位的主要影响是巩固基本盘、拯救国会选举。少数裔、年轻人、女性这些群体本来就是2020年帮助拜登险胜的重要力量，而如何稳住和开拓非基本盘可能对总统胜选更为关键；

其次，“蜜月期”可能很难持续到大选后，政策主张也很难在短期内大刀阔斧改革、偏离拜登路线。对于哈里斯和民主党而言可能更重要的是未来几个月经济，尤其是通胀和摇摆州的就业表现。

哈里斯：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已是“囊中之物”。7月22日（即拜登宣布退选的后一天）哈里斯宣布，她已获得足够的民主党代表支持票，期待正式接受候选人提名。民主党大佬们纷纷发声支持哈里斯，包括比尔·克林顿、希拉里·克林顿、佩洛西、查克·舒默、哈基姆·杰弗里斯、加文·纽森等。前总统奥巴马和前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表示相信哈里斯具有“这一关键时刻所需要的远见、性格和力量”。

民主党临阵换帅“谁”是最大受益者？众议院！

哈里斯反超特朗普？切勿以偏概全。晨间咨询7月25日发布民调支持率显示哈里斯:特朗普=46%:45%；Ipsos/路透社7月23日发布民调显示，哈里斯:特朗普=44%:42%。而在CNN、华尔街日报（WSJ）、纽约时报等机构进行的民调中，哈里斯仍落后（或持平）于特朗普。如果看综合民调网站（并不实际进行民意调查，而是汇总各家机构民调的支持率结果，计算加权均值），例如RealClearPolitics，特朗普仍保持领先优势。

哈里斯在年轻人/黑人/女性群体中的优势明显。鉴于哈里斯更年轻、印度裔、女性、移民同理心的特征，以及在支持堕胎权方面相较于拜登更为积极，民主党换帅哈里斯后，巩固了在女性和黑人群体中的支持率，并且扭转了在年轻群体中的不利局面。而在白人、男性和老年群体中，哈里斯较特朗普明显落后。

在关键摇摆州，相较于拜登，哈里斯确实缩小了和特朗普的差距。根据Emerson College在7月23日进行的民意调查，在亚利桑那、乔治亚州、密歇根州、宾州特朗普仍然保持领先，但是换帅哈里斯令两党候选人之间的差距缩小。在威斯康辛，哈里斯和特朗普打成平手。

谁最受益？民主党在国会选举（尤其众议院）中的赢面上升。民主党主动止损换帅的“醉翁之意”，可能不在总统，而是争取国会选举胜算，而目前看来，民主党这一招确实也达到了目的。根据Polymarket数据，截至7月27日，民主党获得参议院、众议院掌握权的概率分别为28%、56%，而一周前分别为23.5%和50.5%。府院分裂对于担心特朗普冲击的投资者来说可能是一个好消息。

“金钱的游戏”：竞选募资背后的大选线索，仍在众议院。

哈里斯“吸金”能力与特朗普旗鼓相当。截至6月30日公布的材料显示，特朗普竞选团队募集了2.17亿美元，而哈里斯竞选团队则有2.94亿美元，且当前剩余资金旗鼓相当。考虑到PAC（政治行动委员会）等组织外部资金支持，特朗普阵营的外部资金有2.56亿美元，而哈里斯阵营只有1.65亿美元。

从历史上看，总统竞选经费多少与最终是否胜选关系不强，尤其是特朗普本身就有“以少胜多”的经验。在2016年的总统选举中，尽管竞选经费远远少于希拉里·克林顿，但最终特朗普赢得了选举。

但是，竞选经费多少对能否拿下众议院至关重要：从2000年到2016年的众议院选举当中，除2010年外，其余年份当中，超过90%的竞选支出更多的众议院议员候选人最终获胜。当前民主党参与众议院竞选的1210名候选人总共募集到6.98亿美元，而共和党参与众议院竞选的1412名候选人总共募集7.04亿美元。从总募集金额上看，共和党领先；从人均募集资金规模上看，民主党领先。

此外，一个经验规律是：从1996年-2020年的7届大选当中，两党之中获得金融行业捐赠力度更大的一方，最终将拿下众议院。当前数据来看，金融行业似乎略微更青睐民主党，但远没有2020年大选的“偏好”显著。

正视哈里斯的“蜜月期”，选情尚未完全反转。3个月对于哈里斯“蜜月期”存在太多不确定性，最终可能还是要回归政策主张和经济表现。对于政策主张而言，哈里斯很难在短期内做出大刀阔斧的变化，其路线和拜登终究还是大同小异，差异主要集中在：

1) 哈里斯在捍卫堕胎权、缩小贫富差距、能源和气候问题上的立场比拜登更加激进。哈里斯更关注贫富差距问题，2018年曾提出《中产阶级提升法案》（简称“LIFT法案”）要求提高全民基本收入，计划将为个人提供3000美元的税收抵免，为已婚夫妇提供6000美元的税收抵免。哈里斯将堕胎权作为其政治核心部分，建议州堕胎限制需先得到联邦批准。哈里斯和拜登同样支持投资可再生能源，哈里斯还呼吁征收“气候污染费”、并且支持禁止“水力压裂法”。

2) 在移民问题上更注重推动对中美洲私营部门经济发展的投资。哈里斯强调帮助中美洲国家创造经济和就业机会，根源上解决移民问题。她执行“中美洲前进”(Central America Forward，简称CAF)计划，截至2024年3月，该战略对中美洲私营部门的承诺已超过52亿美元。哈里斯多次前往拜访中美洲国家（墨西哥、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等）促进经济合作。

3）在外交和贸易政策上和拜登也有一定分歧。哈里斯和拜登都对北约盟友、印太战略保持强有力的支持。但在巴以问题上，哈里斯对巴勒斯坦表示更大的同情。此外，哈里斯反对特朗普的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议（USMCA）、奥巴马总统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认为TPP在保护环境和劳工方面做得不够。

最后，哈里斯将宣布竞选搭档，如何造势会是近期的重要看点。当前对于民调相对落后的哈里斯而言，选择竞选搭档的思路或有三种：

其一，选择来自关键摇摆州或重要选举州的候选人，以增加在这些州的选票和支持，这类型的候选人有：Josh Shapiro（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于民主党来说， Gretchen Whitmer（摇摆州——密歇根州州长）、Roy Cooper（摇摆州——北卡罗来纳州州长）。

其二，选择具有丰富政治资源的候选人，以增强团队整体实力。这类型的候选人有：Andy Beshear（作为民主党州长，但在深红州肯塔基成功连任，其家族政治经验丰富），JB Pritzker（曾任民主党的稳定州伊利诺伊州州长，政商资源丰富）。

其三，选择特定公众形象的搭档，以争取特地种族、性别、性取向或背景的选民的支持，这一类型的候选人：Wes Moore（马里兰州州长，首位黑人州长，退伍军人）、Pete Buttigieg（美国交通部长，首位公开同性恋身份的总统内阁成员）。

但无论是从哪个思路选择，以上三类候选人整体的政策主张均偏温和，并没有与当前拜登和民主党的政策取向太大偏差。

风险提示：美国大选进程超预期，地缘摩擦超预期。

注：本文来自民生证券发布的《哈里斯“蜜月期”的“实”与“虚”——美国大选观察系列》，报告分析师：陶川、吴彬